“昔夏,你陪我去看看,也许我们能够找出要如何疏通护城河的办法。”
花昔夏微微颔首,“不带上云依么?”
“带她做什么,我好几日都没有见你,巴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处,可不想有外人在一旁看着。”
李远翰说得理直气壮,让花昔夏也不由得弯了嘴角,这几日心中小小的猜疑也烟消云散,饶是花昔夏并不认为自己可以给李远翰出上一些好主意,可只要能陪着他,花昔夏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不觉间,李远翰和花昔夏已经走到了护城河的边上,昔日的护城河如今已然几近干涸,甚至隐约露出沟壑来。
直到亲眼看到的时候,他们才能更加深切地感受到永和镇老百姓的不容易,想必山西其他的百姓也一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远翰,现在该怎么办?”
花昔夏同样唏嘘着,如今连护城河都已然干涸,那么即便暂时有了粮食,也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我们沿着河道走一走,也许能够找出到底护城河为何会干涸,再想些办法。”
李远翰和花昔夏慢慢地走着,谁也没有了闲聊的心思,只是这条护城河虽然很长,可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情况。
“原本我以为护城河可能会堵住,只要我们将源头处挖开,总会有水源引起来的,可如今看来,我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
“如今天气大旱,不管是哪里都是一样的干旱,除非上天垂怜可以下雨,否则这场旱灾真的难解。”
李远翰叹了一声,看了护城河的情况,他心里面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毁灭了,整个山西的区域都是干旱,从哪里能够找到水源呢?恐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不会有水出现。
“别着急,事情总会有所转机,如今天色渐晚,我们还是先回去,你从回来就没有好生歇息过,再这样下去,身子恐怕要被拖垮。”
花昔夏心疼地拉了拉李远翰的手,李远翰的心头一暖,回握住花昔夏的手,慢慢地走回了府衙。
“李大人,您可是做什么去了?我找您找得好苦!”
钟勤林面露焦急之色地看着李远翰和花昔夏,他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着两人一起出去,还以为李远翰和花昔夏是去打情骂俏,心里面对花昔夏又轻视了一分。
都说红颜祸水,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钟大人,发生了何事?”
“瘟疫爆发了!”
瘟疫?
李远翰和花昔夏大惊,虽然说之前也因为料想到这种情况才有办法将花昔夏带在身边,可他们都没有想到瘟疫竟然会爆发得这样快,他们来到山西才不过几日的功夫,瘟疫如何就这样蔓延开来?
“李大人,您快想个办法吧,瘟疫这东西蔓延得非常快,今日不过才发现了几个人,可是依我的经验,恐怕不出几日,整个永和镇的大半人口都会染上瘟疫,到时候灾情恐怕就控制不了了!”
李远翰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钟勤林说得有道理,饥饿可以死人,可是瘟疫不但会死人,而且会让人绝望,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昔夏,你以为如何?”
李远翰看向花昔夏,让钟勤林的心头大急,这个时候李远翰竟然会指望一个女子,看样子他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一旦瘟疫蔓延的速度过快,他应该要快些离开山西才是。
他才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花昔夏沉吟片刻,“在上京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钟大人,麻烦你派些人给我,我这就着手制药!”
钟勤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花昔夏一眼,他并不相信花昔夏竟然有这样大的能耐,不过区区女子而已,难道还真的能治好这种可怕的瘟疫不成?
“昔夏是李府的医女,想当年我的腿几乎残疾,还是昔夏帮我医治好,所以这次瘟疫,我相信昔夏一定可以有办法解决。”
听了李远翰的话,钟勤林才略微相信了几分,如今他也顾不得那样多,左右死马当作活马医,若是花昔夏能够治好瘟疫自然是最好,如若不能,他也好赶紧离开。
“钟大人,是哪些人染上了瘟疫?我要亲自看看他们,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不行!”还没等钟勤林说话,李远翰就出言反对,“昔夏,这样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的话,你也有可能染上瘟疫,到时候谁来救他们呢?”
李远翰心心念念的都是花昔夏的安危,虽然说他并不清楚这场瘟疫到底会严重到什么程度,可凡是能够威胁到花昔夏性命的事情,他都不会允许发生。
花昔夏微微一笑,“若是不能亲自为他们诊脉,我要如何对症下药呢?左不过浪费药材而已,再者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若是大夫都不能保护好自己,传了出去岂非被人笑话?”
“可是……”
李远翰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花昔夏的态度那样坚定,一时之间李远翰也无法反驳,只好点了点头,“那你一切小心,我要陪在你身边。”
“山西的百姓需要你,还有很多事情要你拿主意,和我在一起不但帮不上忙,也只能浪费时间。”花昔夏摇了摇头,“远翰,你还是待在府衙里面比较好,就算我有任何意外,好歹你还可以接替我。”
李远翰心里面明镜一般,花昔夏的安排是最好的,可他就是想要陪花昔夏并肩作战,这是自己的战场,也是花昔夏的战场。
“钟大人,请派人带我过去。”
花昔夏站起身来,从桂折的手里面拿了药箱,甚至连桂折都没有带上,随着钟勤林的侍卫来到了一个密闭的屋子里面。
由于钟勤林担心瘟疫蔓延,所以他派人将所有发病的人都关在一个屋子里面,屋子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花昔夏挥了挥手,“谁让你们把这些人圈在这里的?把窗子打开!”
“钟大人有令,让他们待在这里不许出去!”
侍卫将鼻子捂得很严,如果不是担心丢了这份差事,他们才不会来这里看守这间屋子,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被传染上了瘟疫?
他们还不想死!
花昔夏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这里面的人都要死!而且就算是他们死在这里,也不代表瘟疫不会蔓延开来,由此可见,钟勤林真真是个不懂得变通的人。
由于这些侍卫们不想动手,所以花昔夏挨个将窗户打了开来,刺眼的阳光照在那些缩在墙角的人的身上,他们不禁眯着眼睛,有些惶恐地打量着这个大胆进入屋子里面的女子。
要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在这里死去的准备,钟勤林亲口对他们说过,如果敢从这间屋子里面逃出去,就处死他们的家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自生自灭。
“你们不要怕,我是上京来的医女,听说你们得了瘟疫,所以我来为你们诊治。”
医女?
有胆大的人站起身来,眼睛里透露出迷惑的光芒,“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没有诊治的价值,这位姑娘还是赶紧离开为好,免得我们传染了你!”
花昔夏原本想要说些安慰的话,突然有一人认出花昔夏来,“这不就是那日在府衙门口说话的那位姑娘么?原来你是医女!”
花昔夏微微颔首,“没错,大家遭遇旱灾,又得了瘟疫,生活一定很不容易,相信你们也都是有家室的人,我会尽可能将你们医治好,让你们回去和家人团聚。”
“姑娘大恩大德,我们唯有来生再报!”
听花昔夏说她还有可能将他们医治好,一名妇人带头跪了下来,其余几人也纷纷跪倒了一片。
花昔夏连忙扶起了妇人,“你们都先起来,治病要紧!”
花昔夏一向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她扣着妇人的脉搏,又观察了片刻,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暂时在这里住下,我会让你给你们送药。”
“姑娘,我这病是不是没法治了?”妇人见花昔夏叹气,原本燃起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我还有个女儿,如今才五岁,如果我活不成的话,孩子要怎么办呢?可怜她爹去的早,孩子这么小就要成为孤儿!”
花昔夏的心里面也酸溜溜的,她何尝不是在七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孤儿呢?那种凄凉的滋味,她再清楚不过,因此也更加坚定了要治好他们的决心,“你们放心,我带来了上好的药材,一定会尽我所能将你们治好,你们也不能放弃生存下来的希望,就算是为了你们的家人,你们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花昔夏的一席话让这些人重新燃起了希望,“我们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回到府衙的时候,花昔夏心情沉重,看来灾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一些,这些人不止是因为干旱而染上了瘟疫,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体内出现了中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