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昔夏一一解释着,生怕贺老多了心,贺老却爽朗一笑,“昔夏,你和远翰都是善良之辈,老夫心中有数,不会为难于你,今日前来有两件事情,一则为恭喜远翰高中状元,二则也想多收一个弟子。”
收徒弟?
花昔夏和李远翰对视了一眼,能够成为贺老的弟子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要收的弟子到底是谁。
“远翰谢过师傅,原本该是弟子去拜访您。”李远翰微微躬身,“只是不知道师傅想要收谁为弟子?”
“正是昔夏!”
贺老笑意盈盈地看着花昔夏,花昔夏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昔夏,昔夏?”
李远翰上前一步,轻轻地在花昔夏的眼前晃了晃,花昔夏这才晃过神来,“贺老的意思是,要收昔夏为弟子?”
“是!”
贺老微微颔首,他的面色不似作假,更何况他堂堂大儒,也实在没有必要逗弄一个小女子。
“可是,昔夏一介女流,又是区区医女,如何能入得了贺老的眼?”
花昔夏有些诚惶诚恐,她自然想要拜贺老为师,毕竟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留在李府,即便不能,她也可以打着贺老的名义另外寻个住处,左右不会为难了自己。
“老夫自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昔夏,如若你是个男子,今日的状元可未必是远翰!”
贺老这话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以花昔夏的才学,如若是个男儿身,想要赢了李远翰绝非难事。
“亏得昔夏是个女儿身,否则我这状元之位怕是不保!”
李远翰也一展笑颜,虽然贺老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贺老能够看中花昔夏,自然是件好事,如此一来,花昔夏即便只是一个孤女,她的身份也会因为是贺老的弟子而得到提升,没有人会那般不长眼地欺负贺老的弟子。
“昔夏,你若是不愿意,老夫绝对不会为难于你,只是成为老夫的弟子,于你百利而无一害,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老夫在天玄的地位不低,如若你受了欺负,大可以让老夫帮忙!”
花昔夏连忙摇头,“贺老,并非是昔夏不愿意,而是昔夏已经为月门的弟子,早已经有了师傅,若是想要拜贺老为师,要首先问过师傅才行。”
月门?
贺老细细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昔夏竟然是端砚的高徒,怪不得不但才高八斗,上京还盛传昔夏乃是当今神医,甚至将孙家小姐的断腿都接了上,如若不是因为昔夏的医术高明,恐怕那位孙家小姐日后会嫁不出去!”
“不敢当。”花昔夏虚心一笑,“都是些小事,也难为贺老还记得,昔夏也只有这么一技傍身,如若不是因为略懂医术,恐怕李府也容不下我。”
说到这里,花昔夏不禁有些黯然,并非她死乞白赖地一定要留在李府,实在是因为李远翰的缘故,否则以她的脾性,早就收拾了包袱离开此地,何必在李府受这等窝囊气?
“好,既然昔夏已经入了月门,那么待你问过那位端砚师傅就是,老夫会在李府逗留数日,也许老夫可以和端砚见上一面,就不信他能霸占着这么好的徒弟不放。”
贺老霸气外露,一副不将花昔夏收入门下就不罢手的意思。
花昔夏也只好苦笑,端砚是个怪脾气,又因为和母亲的渊源都对自己呵护有加,如若另投他门,颇有些忘恩负义的意思。
只是当着贺老的面,花昔夏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聊了些闲话,这才一起到了大堂,李一斌和李夫人还在那里等着,见花昔夏也跟着出来,他们的神色不由得又暗淡了几分。
由此看来,贺老的确是对花昔夏欣赏有加,看来想要让花昔夏离开李府的计划又要遥遥无期。
“李大人,李夫人,老夫有一事未了,所以想要在李府逗留几日,不知李大人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李一斌点头如鸡啄米,他原本就正有此意,正是贺老此人一向心高气傲,从来不做违背本心的事情,倘若一定要留贺老在李府,恐怕会使得他不喜。
“那就劳烦李大人了。”
“不知贺老有何难题,也许我能帮忙也未可知。”
李一斌急于攀上贺老这棵大树,光是李远翰成为贺老的弟子还不够,毕竟他从来不喜欢这个儿子,李远翰又一向是个有主意的,难免日后出了事情,他不会向着自己,凡事都该先为了自己着想才对。
“李大人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此事得昔夏说了算,恐怕李大人帮不上忙。”
花昔夏说了算?
李一斌和李夫人面面相觑,何时他们一向看不上眼的花昔夏竟然能够成为左右贺老的关键人物了?
“老夫欲将昔夏收入门下,奈何昔夏已经有了师傅,所以此事还需要问问昔夏师傅的意思才好,所以说此事李大人恐怕不能插手。”
“贺老的意思是……要收花昔夏为徒?”
李一斌惊讶得几乎结巴,花昔夏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被一向眼高于顶的贺老看中?
原本贺老专门想要去看花昔夏的时候,李一斌和李夫人已然惊讶万分,如今贺老更是语出惊人,要收花昔夏在门下,更是让他们恨不得认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没错,昔夏聪慧,是个可造之材,虽然说是个女子,可才学不输男子,老夫一向不拘泥于外界的约束,所以想要在李府逗留几日,等见了昔夏的师傅,再将此事说个明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李一斌饶是心中不痛快,也只能附和着点头,好在李远翰也得了贺老的青眼,否则他们就真的只有把花昔夏当做菩萨供起来的份。
李一斌派人给贺老安排了最好的院子,还专门派了几个小厮过去伺候,奈何贺老将小厮们通通打发了回来,说是一个人自在惯了,受不得旁人约束,李一斌也生怕惹恼了贺老,只得由着他去。
“贺老怎么可能会看上花昔夏那种资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夫人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地走着,她实在想不明白贺老怎么会要收花昔夏为徒,明明她和李远翰就不是一个阶层上面的人。
“我也想不明白,只是人家贺老已经指名道姓地说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夫人,暂且忍忍!”
“忍?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花昔夏勾搭上了翰儿,我们才出手阻止吗?花昔夏不过是一介孤女,又只是会些医术,就算侥幸成了贺老的徒弟,她也不配和翰儿在一起!”
“夫人小声一些!”李一斌连忙比划了一个手势,“贺老如今就住在咱们府上,如若他听了你刚才的话,定是以为我们对他不敬,这可不得了!贺老可是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他若是说上一句话,皇上也要给三分面子!”
李夫人这才默不作声,只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夫人,其实按说花昔夏除了出身不高外,其他的地方倒是有可取之处,她为人善良,而且性子又温柔,若是给了翰儿做个姨娘,倒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相比于李夫人,李一斌要开明得多,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他见了花昔夏,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姨娘?
李夫人气得在房间里面直打转,“老爷糊涂!就算是让花昔夏做了别府的姨娘,也不能让花昔夏入门!李府是何等显耀的世家,岂能让花昔夏这种乡野村妇做了姨娘?就算是做个通房丫鬟都是抬举了她!不,别说是通房,就算是粗使丫鬟都不行!”
“夫人也不必如此动怒,眼下事情尚且不明朗,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翰儿也未必对花昔夏瞧得上眼,只要他不提,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要等到贺老离开上京之后,我们才好做打算,否则若是花昔夏真的认了贺老做师傅,难道我们要明晃晃地动了贺老的人吗?”
李一斌的话不无道理,李夫人也只得微微颔首,“如今只希望端砚不肯让出花昔夏,最好让他们因为花昔夏反目成仇才好。”
李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想着花昔夏本就是个祸害,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贺老和端砚因为花昔夏生了嫌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一个乃是天玄大儒,一个乃是月门门主,两人都是骄傲的人,一个不肯让,一个不肯放,定是有场好戏上演。
想到这里,李夫人也微微放宽了心,倒是等到贺老在李府住下之后,李远翰偷偷拉着花昔夏到了一旁,“昔夏,你为何不答应了师傅?如若有了他的庇佑,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李远翰亲自看过了母亲对花昔夏的刁难,自是于心不忍,只是李夫人到底是他的母亲,有许多话李远翰也不好当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