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斩?

众臣唏嘘着,到底是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尚书令之子,皇上竟然下令腰斩,可见如今朝堂之上,真真是要变天了。

刘威宁一个没有站住,竟然跄踉了一步,跌坐在地上,“皇上,鸣儿是微臣唯一的儿子,还请皇上看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鸣儿一命!”

见皇上只处置了刘一鸣,刘威宁心思一动,自然要为刘一鸣求情,一来是顾念父子情分,二来也能让皇上对自己的处置轻上一些。

“来人,行刑!”皇上不为所动,“尚书令,贿赂宁卿,想必你也有份,念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朕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官职,发回老家!”

“皇上!”

刘威宁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不顾念旧情,由此看来,皇上应当早有此意,只不过借着这个由头处置了刘家罢了。

无人敢为刘家求情,众臣眼睁睁地看着刘一鸣被拉出去行刑,又见了侍卫将刘威宁强行拉走,朝堂上这才恢复了平静。

“瑞阳,此事你做得很好,朕自会有所奖赏。”

“多谢父皇,此乃儿臣分内之事,儿臣只是不愿意见到人才不为父皇所用罢了。”

提及此事,皇上方才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李远翰的身上,“李远翰的确是个人才,刘家的事情就暂且让它过去,闹腾了数日,殿试也该开始了。”

“皇上英明!”

众臣看向李一斌的眼神不禁加了几分恭维的意思,如今李远翰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看来沉寂多年的李家也要重新得了皇上恩宠,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巴结李一斌。

“此番就以德行为题,各位作诗一首,以来一较高下!”

大约是因为刘一鸣之事,所以皇上才出此题目,李一斌不禁为自家儿子捏了一把冷汗,倘若李远翰能够趁此机会得了皇上的青眼,那么日后入朝为官也并非没有可能,如今刘家刚刚倒台,正是李家上位的好时机。

这一切,都要看李远翰的表现!

为了比赛的公平性,皇上特意让人备好了文房四宝,以一炷香的时候为限,令十人写好一首诗,好在此番并未出现刘一鸣之徒,十人皆在规定的时间内作好了诗,并且呈给皇上过目。

皇上一首一首地翻阅过去,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好诗,好诗,江山代有才人出,是朕之福!”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虽然如今尚且不知道今年的状元花落谁家,不过瞧着龙颜大悦,众人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儒雅皆传德教行,几崇浮俗赞文明。龙门昔上波涛远,禁署同登渥泽荣。”

皇上在这首诗上面停留了许久,不禁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今年的状元,非这首诗的作者莫属!”

为了殿试的公平性,试卷的上面并没有落款,皇上扫视着下面的十人,“这首诗是谁作的?”

“回皇上的话,正是在下所作。”

李远翰上前一步,既没有矫揉造作的腼腆,也没有被皇上看中的狂喜,如此波澜不惊,让皇上更加高看了李远翰一眼。

“好,很好!李家果真为四大家之一,李卿,你能有如此优秀的儿子,真是李家之幸!”

“多谢皇上谬赞,小儿不才,能得了皇上青眼,微臣在此谢过皇上!”

皇上已经开了金口,这状元之位,如今已经落入李远翰之手,虽然说底下的九人有些不甘,奈何这是皇上的意思,谁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有了李远翰的诗词,皇上再看其他人的诗,也就没有太大兴趣,又判定户部侍郎之子柳山若为榜眼,定远侯之子邱津河为探花,这场殿试才算是圆满结束。

李府。

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因了李远翰高中状元,李一斌对待李远翰的态度都变得格外不同,原本以为李远翰会就此落榜,谁想到峰回路转,竟因为刘一鸣的作弊而因祸得福,反倒是成了新科状元。

原本李远翰想要溜进花昔夏的院子,和她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奈何李夫人拉着李远翰,不肯让他离开,毕竟他才是状元,如今这么多大臣来到李府庆贺,他自然少不得要应酬几句,免得被人诟病,说他刚刚成了状元,便眼高于顶,不肯和外人走动。

李远翰无法,只得先打消了见花昔夏的念头,他打心底里不想和这些虚伪之人交谈,当时他落榜之时,唯有沈天虎和三皇子肯好言相劝,如今这些人见了自己成为新科状元,方才来到李府,当真是小人。

“李大人,虎父无犬子,李公子可谓是人中之龙!”

“今日在殿试之上,李公子一首诗惊艳全场,这状元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李大人,日后您可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兄弟才是。”

众人围着李一斌,脸上带着或虚假或谄媚的笑意,李远翰冷冷地看着,看来他的父亲也很享受这种被簇拥着的感觉。

“好说,好说!”

李一斌哈哈大笑,又招手让李远翰过来,给他介绍几位大人,李远翰心不在焉,只是一一应付着,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李夫人却将李远翰叫到一旁去,神色微微有些严肃。

“翰儿,如今你已经是新科状元,有一事娘不得不提醒于你。”

知子莫若母,李夫人早早地看出来李远翰的心思并不在应酬上面,他一门心思想要见到花昔夏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花昔夏给李远翰灌下了什么迷魂药。

“母亲请讲。”

李远翰恭敬说道,此刻他还不知道李夫人和花昔夏早已经暗自交手了几个回合,前几日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殿试之上,花昔夏和李夫人又都没有提及,他哪里能知道女人家的那些事儿呢?

“你年纪已然不小,或许娘可以为你说门亲事,毕竟你现在已是新科状元,身价不比以往,上京里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待字闺中,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尽管和娘说,只要门户相当,娘自然会为你做主。”

门户相当?

李远翰原本想要将迎娶花昔夏为妻的事情说出来,奈何刚想开口,李夫人就仿佛看出了李远翰的心思,“翰儿,娘之所以会和你这么说,是因为你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你染指那些不干不净没有身价的女子,若你有了正妻,再纳妾也不迟。”

李远翰何等聪明之人,细细琢磨李夫人的这番话,想必她对自己和花昔夏的事情已经有所察觉,当下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再多提及。

李夫人方才将有些忐忑的一颗心放下,若是李远翰当真要迎娶花昔夏,岂非闹得母子不睦?

李远翰脚步有些沉重地进了花昔夏的院子,花昔夏早已经等在房间,李远翰高中状元,这是李府的喜事,可她到底是个外人,又碍于李夫人在场,因此花昔夏只得按下心头的狂喜,等着李远翰来寻她。

好在,李远翰还是来了。

只是花昔夏何其心思细腻之人,一眼就看出了李远翰有些心事,因此拉着李远翰坐下,“远翰,你高中状元,为何还会这般心事重重?”

“昔夏,我曾经答应过你,待我金榜题名,就回来迎娶你,可是……”

李远翰怎么也说不出口,难道要说他该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才算是门当户对,花昔夏不过一介孤女,根本入不得李家的大门吗?

在李远翰的心里面,花昔夏可是唯一,不管她是孤女,还是大家闺秀,都影响不了李远翰对花昔夏的感情。

“远翰,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和你商量此事,如今你刚刚中了状元,上京的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李家,倘若在这个时候迎娶了一个孤女,无疑被人诟病,且不说是你,李大人也会被同僚所耻笑,与其如此,倒不如将此事缓缓,如何?”

“但是我曾经许诺于你!”

花昔夏微微一笑,“你我二人的感情若是坚固,自然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被冲淡,如若我们的感情不坚,即便现在我嫁给你,日后还会有更多的问题出现。”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李远翰急急开口,难道因为自己可能会食言,花昔夏竟然质疑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就目前的情势而言,我还是医女,你还是李府的公子,如此于大家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远翰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花昔夏说得对,他是李家的大公子,凡事不能只为了自己考虑,就算是为了李家的声誉,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及迎娶花昔夏的事情。

只是,此事怕是委屈了花昔夏!

可是直到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李远翰才有些后悔,当年的他应该坚持己见,就算是世人都道他自私又如何?左右只要不辜负了花昔夏,就不算辜负了这辈子!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了一时,就要用许多时日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