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润白也在看她,眼神既酸又痛,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他穿着西装,她穿着白纱,他们手挽着手,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慢慢的走上那条红毯,今日眼前的一切就跟他梦幻中一样的美好,可是,她身边站着的,却已经不是他了!

在他的印象里,她是活泼的,调皮的,可爱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美丽,端庄,落落大方,在一众如花美眷中傲视群芳,他们之间明明只隔了三四个人的位置,却让他觉得是那般的遥远,那般的遥不可及……

赵一诺有些意外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会看到他,双手都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可只看一眼,她就立马移开了视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今天这样的场合,她绝不能给萧战丢脸!

幸好的是,大家都在向姥姥祝贺生辰,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常,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状,包括萧战。

在场这么多人,唯一一个察觉到端倪的,就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沈雨婷了,她看到有很多宾客都在看赵一诺,她是萧战第一个主动带在身边的女伴,而且又是在姥姥的生日宴会上,意义如何自然不言而喻,可是,她却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与别人不一样。

那种眼神她并不陌生,之前姐姐还再世的时候她经常也会从她身上看到,那时候她年纪小,不懂,可现在她已经完全看得明白了,那是一种爱而不得,甚至无法说出口的心酸与痛楚。

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个男人两眼,也终于认出来了,楚润白,寰宇建设目前的总裁,据说是楚家老爷子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楚家两年前出了事,两个儿子全都意外死了,老爷子才把他给找了回来。

她微微的扬起了嘴角,低垂下的眼睛里很快闪过一丝不屑,像赵一诺这样出身卑贱的麻雀,也就只能配楚润白这种来历不明的野鸡,如何能配得上如雄鹰一般的萧二爷?

简单的寒暄之后,寿宴便拉开了序幕,宴会的司仪由萧晴客串,赵一诺与她也就进门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感觉她是一个很亲切很热情的人,性格也比较直率幽默,没想到她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挺有模有样的,沉稳,大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优雅的气度,果然不愧是萧家的长女。

萧战从侍者手里端了两杯酒过来,递了一杯给她,“来,去见见我父亲。”

赵一诺立马就紧张了,在场所有人的看法她都可以不在意,却没办法不在意他的父亲!听说豪门最讲究门当户对,万一他父亲看不上她怎么办?

萧战立马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儿,姥姥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是她的孙媳妇儿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父亲脾气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他走了过去。

萧战带着她走到了几个正在谈话的男人身边,冲其中一个男人轻唤了一声,“爸爸。”

那是一个非常有味道的男人,虽然已经不年轻了,可岁月的沉淀将他打磨得就如同一颗珍珠一般温润,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修养与气质,能让人一眼就肃然起敬。

“爸爸,这是我女朋友,叫赵一诺,一诺,这是我爸爸。”

赵一诺赶紧伸出了手来,主动向他打招呼,“叔叔您好。”

萧宸东也伸出手来与她握了握,“你好,萧战带你去见过姥姥了?”

她点了点头,“见过了,还跟姥姥学了插花。”

“那就好,第一次来,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萧战说,今儿个只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用拘谨,玩得开心一点。”

“好的,谢谢叔叔。”

闲话家常一般的聊了一会儿,又有别的人过来找他,萧战便带着她走到一边去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战见她这般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紧张什么呢?我爸爸又不是老虎。”

赵一诺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脸皮那么厚呢?见家长都不紧张的。”

萧战眉毛一挑,“其实我也有过紧张的时候,不过不是见家长那会儿,”说着,他突然低下了头去,就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咬了她一口,“我最紧张的,就是你要我留下,说要试用的那次,只是很可惜没试用的成,所以估计还得再紧张一次。”

赵一诺的脸都红了,恼恨的在他腰部暗暗的掐了一把,嘀咕了一声,“臭流氓!”紧张?谁信他呢?都流氓成这样了,指不定以前有过多少女人的说!

可是,只要想到他也曾对别的女人耍流氓,她的心里就像是突然吃了一颗柠檬,直往上冒酸水。

这厢两个人在你侬我侬,那厢有些人就看不过眼了,在看不到的角落里,沈雨婷银牙紧咬,瞪着他们的那双眼睛恨不得能焠出火来,萧战什么时候跟女人这么亲密过?定是被这个狐狸精勾引的!

今晚有不少人就是奔着萧战来的,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两人才走过来呢,就已经有人迎了过来,“二爷,听说西郊那块地准备动工了……”

这些商业方面的事赵一诺不感兴趣,也听不懂,所以就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们谈着,我去吃点东西。”

萧战微微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这种话题对她来说太无趣了,“别乱跑,我待会儿就去找你。”

“好。”

自助餐的餐点其实非常棒,可考虑到今天自己是作为萧战女朋友来给姥姥贺寿的,也不敢放开肚子吃,让人家笑话,所以就只吃了几块小蛋糕和一些水果。

闲着无聊,她便到处走了走,在灯光的照耀下,花园里到处都亮堂堂的,不知不觉,她竟然远离了人群,走到了僻静的角落里。

楚润白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她,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跟她说,可平日里萧战对他严防死守的,他根本没有机会,所以收到郑家的邀请函时他还挺意外,以为她不会来,可没想到她却来了,更是以萧战女朋友的身份!

顾虑到这毕竟是萧家的地盘,他也没敢擅自有所动作,可看到她一个人走向了花园深处,便觉得机会来了,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便也悄悄的跟了进去。

赵一诺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个秋千架,架子用很粗的铁索固定,铁索上还爬满了牵牛花的藤蔓,既坚固又漂亮,她一时兴起就坐了上去,抓着绳索轻轻的荡漾起来。

她没有使什么力,所以秋千摆动的幅度也不大,清风徐来,鼻尖满是牵牛花淡淡的花香,倒显得清幽自在的很。

突然,一个黑影猛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因为他背着光,所以一时间她也看不清他的脸,但那熟悉的轮廓告诉她,这个人正是楚润白。

她立马就想站起来走人,可才动了动,楚润白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又上前了一步,两手各抓住了秋千一边的绳索,将她困在了他和秋千架之间。

赵一诺抬起了头来,冷冷的瞪着他,“楚润白!这是郑家的花园,你既然是客人,就该有当客人的自觉!让开!”

他摇了摇头,“诺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跟你说会儿话。”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有?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此生非我不嫁,你说要给我生两个孩子,男孩叫楚清,女孩叫楚楚,你还说……”

“别说了!”赵一诺猛地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的话,脸色惨白如纸,“既然这些你都记得,那就没道理会忘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你对我做了什么!”

听她说到这个,楚润白也急了,“我向你解释过了,我是被陷害的……”

她别开了视线,淡淡的笑了一声,可那笑声却显得那么心酸,“是,你跟我说过,你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做错了事,可是,楚润白,我们在一起四年,你应该知道我有洁癖,而你……已经脏了!”

闻言,楚润白如遭雷劈,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犯了错,他也是受害者,他也很委屈,所以他觉得她应该要理解他,体谅他,而不是像之前那两年那样拒绝他,伤害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她在意的,也许并不是他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的,她在意的,只是那个结果——他脏了!

是的,他脏了!即使他不想承认,却也没办法否认那个事实:他跟别的女人上了床!

可是,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呢?她是他的初恋,从六年前她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他的眼里,心里,就一直只有她,在国外的那两年,要不是想着还要回来见她,他也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想到她和萧战甜蜜相拥的那一幕,他的心就绞痛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他还陷在那个甜蜜的沼泽里无法自拔,她却已经有了别人?

一时情难自控,他忍不住低下头去,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