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赵家波,我驱车驶入临江路靠边停车,下车买了包烟坐回车里摇下车窗默默地抽了起来。

若在几个月前,我能顺利出任创意部总监定会异常兴奋,开心至极,毕竟是通过自身努力争取来的,问心无愧。现如今,一下子跳到总部,还为我单独设立了总裁办,而且还分管着四个部门,这待遇相当于副总裁,可我却一点都不兴奋,内心异常平静,反之带来的是沉甸甸的压力和挥之不去的残影。

赵家波此举分明被迫我卷入二者的战争,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得罪一方,让我彻查于东升就是信号。如何做决定,一时间难以抉择。有什么办法做到两全其美,既要让赵家波满意还让白佳明信服找不到把柄,这是个技术活。

连续抽了两支烟后,我发动了车返回蓝天大厦。寻思着进了办公室,忽然嗅到熟悉的味道,抬头看到乔菲正坐在沙发前默默地注视着我。我淡然一笑,把车钥匙往办公桌上一扔,端起喝剩下的纯净水一饮而尽。

“你去哪了?”

我回头斜视着她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乔菲脸上露出捉摸不定的笑容,起身走到我跟前道:“还生气呢?”

“没,哪敢和您生气啊,我又不是您心目中理想的成功人士。”我阴阳怪气地道。

乔菲变得有些尴尬,避开眼神低头捋了捋头发,咬着嘴唇踟躇半天道:“中午的时候我的话确实有些重了,现在向你道歉。”

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她居然能服软低头,我饶有兴趣地凑到脸前看了看道:“是真诚的吗?”

乔菲白了一眼推开我岔开话题道:“和你商量件事,现在方便吗?”

我愣怔半天,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确定是和我说话吗?”

她眉头一蹙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一向很正经啊,说吧。”

我屁股往桌子上一坐,盯着她等候下文。

她嫌弃地打量我一番道:“能不能有个正型?”

我从桌子上跳下来不耐烦地道:“事儿真多,要说快说。”

乔菲转身把门关上,来到跟前低声道:“刚才白董找我谈话了,给了两个职务,董办主任和战略发展部总监。”

看来牛魔王的消息还是比较接近的,我收起笑容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

乔菲变得少有的犹豫不决,举棋难定。半晌道:“其实白董的意思我懂,目前集团内人事相当混乱复杂,战略发展部人浮于事,变得官僚,连续性的战略决策失误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此外,未来的发展规划严重滞后,已经不适应当前的发展趋势。而董办作为集团的核心部门,一些未公开的核心机密遭到严重泄漏,致使开展工作陷入被动局面。他迫切地提拔重用新人,以便逐步淘汰旧人。”

“哦。”

我忖度半天道:“我怎么觉得白董有所指呢。”

乔菲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而且白董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调查童晓飞。”

我尽管有所猜测,但还是吃了一惊。惊愕地道:“当真?”

“这种事能骗你吗,可我……你知道的,让我做具体事务还行,但这种事真干不来,所以想请你帮忙。”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得意地绕到办公桌前坐下,模仿着赵家波闭上眼睛慢条斯理地道:“这种事就想起我来了,你的意思是我适合勾心斗角,挖别人隐私?”

乔菲坐在对面急切地道:“能不能别说风凉话,这种事我真心做不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神里褪去昔日凌厉的锋芒,变得丝许柔弱,就好像拨了刺的刺猬失去了盔甲,无处遁形。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娇柔。淡淡一笑道:“我可是好人,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这个忙我帮不了。”

她的眼神从柔弱渐渐变得坚毅,咬着嘴唇目不转睛盯着我,拍着桌子猛然坐起来,气汹汹准备离去。我急忙起身拦着道:“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放手,不想搭理你。”

她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我腆着脸笑道:“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您老消消气,要不来杯冰镇可乐泄泻火?”

“你到底帮不帮?”

“帮,当然帮了,不过在这里说话似乎不方便,要不晚上回去聊?”

她瞪大眼睛道:“什么意思,还要去我那里住?”

“我可没说啊,这是你说的。”我抓住她的话柄道,“我只说晚上回去聊,并没说要住。”

她不耐烦地道:“没工夫和你咬文嚼字,我先上去了。”

“嘘!”

她看到我的眼神盯着门,立马安静下来。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猛地一开门,胡静一个趔趄闪了进来,差点摔倒。

“哟,这不胡主任吗,有事?”

胡静一看就是职场白骨精,站起来挺直腰板镇定自若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这不是夜总会,这里是公司。”

我连忙道:“胡主任批评得对,不过这里不是公共办公区,作为私人区域关门我认为没什么不妥,难道谈业务也要开着门吗?”

她妖娆一冷笑,眼睛上翻露出多半眼白,斜视着天花板道:“一个来自连年亏损至今未盈利公司的小小业务经理,有什么业务可谈的,难道来这里谈你的广告创意?”

我原以为刘彤的攻击力够高了,没想到此女人说话更为尖酸刻薄,不可一世。我抿笑附和道:“看来胡主任对蓝天传媒有成见啊,不过全集团不止蓝天传媒亏损吧。等适当的时候我向白董举荐您出任总经理,力挽狂澜扭亏为盈,到时候您可是蓝天的头号功臣啊。”

她不屑地道:“还用的着你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还嫩着呢。”说完,歪着嘴眉毛一挑看着乔菲,阴阳怪气地道:“听说乔小姐是从日本回来的,好像还是在一家不知名的大公司,不管是在哪吧,不知道上班期间不可以串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