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君的身子一病就养了半月,这半月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文相在打理,只是每三日他都会进宫跟陛温陌君汇报情况,温陌君听后并无异议,也算是肯定他的能力。朝堂中的其他官员看似没有异议,但是里面的风起云涌,自然也不会消弭。

而文相每次出宫之后,文柔总是会无意的经过祥福宫,找苏珝错说说话,谈谈心。

开始的时候苏珝错总是抗拒,但是文柔看起来文文弱弱,但是性子却是极为坚韧的,回拒不了苏珝错也只得由着她。

这日,文相从前朝离开,文柔又朝祥福宫走去。

苏珝错已经习惯了她的到来,听着素瑾的汇报,她只是无奈道:“去将茶沏好吧,本宫想去殿外坐坐。”

“是。”素瑾吩咐人将苏珝错用的桌椅都搬了出去。

“皇后娘娘,臣妾又来了。”刚搬出去,就听到文柔从门口传来的声音。

“誉妃,坐。”苏珝错指着已经安放好的椅子,淡声道。

“谢皇后娘娘。”文柔优雅落座,两人的宫女都止步在了十步远的地方,由两人私聊。

“今日你来,可又是文相入宫?”苏珝错觉四周过于安静,随意挑起了话题。

“是啊。”文柔轻声一笑,答。

“为何你父亲每每入宫,你就要来本宫这里?”苏珝错不解。

“因为每次父亲出宫前都会找人转达臣妾,多来娘娘处走动,希望娘娘慎重考虑之前臣妾与楚大人告诉娘娘的事。”文柔柔声解释。

苏珝错冷笑,“当初没有本宫存在的时候你们不也是做得很好,为何如今非得拉着本宫?”

“以前再怎么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就不一样了。”文柔淡笑以对。

“你认为本宫会改变主意?”苏珝错反问。

文柔望着苏珝错,端起手边的茶杯,道:“不会。”

苏珝错目光一怔,随即笑了出来,“那你还风雨无阻的来?”

说到这个文柔一脸真诚的望着苏珝错,“若是臣妾说臣妾是真心喜欢跟娘娘相的,娘娘相信吗?”

苏珝错听闻之后,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静了片刻,才道:“在这后宫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

“娘娘说得对,所以臣妾才未对娘娘这般实说。”文柔放下杯子,答得坦然。

文柔这样的是说,让苏珝错心头有了一丝兴致。文柔能表示出对她的善意,那么她应该比自己更加关注其他二人的心思。

“如今宜妃和蕙妃之间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协议,你可知?”

“她们那样也算是狼狈为奸吧。”文柔扬扬眉,接话道。

苏珝错定睛看了她一眼,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文柔似乎与当初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不一样,以前的她过于文弱,如今的她却是有些开朗,或者说是率性。

“这个词本宫喜欢。”她也自然的接话。

文柔见苏珝错这般接话,兴致就来了,“听闻娘娘以前与蕙妃之间也曾达成过一致的协议,没想到如今她还是调转枪头与别人联盟来对付娘娘你。”

“所以说这后宫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苏珝错不想去解释以前的事,若是可以她连回想都不想。

文柔听闻没有反驳,环视了四周发现她宫中除了树就没有其他的花卉,不由好奇:“皇后娘娘,为何你不栽种些花草在院中?”

“花太娇弱,太脆弱,本宫不喜欢。”

“皇后娘娘果然与众不同。”文柔笑着夸赞。

苏珝错只是礼节性的一笑,正要说话,就见门口有人进来,定睛一看是荣海。

“皇后娘娘金安,誉妃娘娘安。”荣海进门之后,就屈膝行礼。

“容公公免礼。”苏珝错站了起来。

“谢娘娘。”荣海立刻起身,见到文柔后,笑道:“誉妃娘娘也在,那太好了,待会儿奴才可以偷偷懒不跑第二次了。”

“荣公公这般说,可是陛下有什么要事?”文柔恢复了端雅纤弱之姿。

苏珝错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是的。”荣海说着望着苏珝错,继续道:“之前宜妃娘娘与蕙妃娘娘提议出宫去玄贞观祈福,陛下的身子不便,如今陛下的身子无碍,就将时间确定下来了。”

“何时?”苏珝错询问。

“因为宜妃娘娘与蕙妃娘娘早就将一切准备就绪,所以陛下就定于明日,而且还要在玄贞观住一夜,老奴想到时间紧凑不怕娘娘准备不及,不敢耽误的赶过来了。”荣海笑着说道。

“还要住一夜?”苏珝错意外。

“是啊,娘娘快些着手准备,老奴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两位娘娘了。”荣海说着再行一礼,转身退下。

“没想到宜妃与蕙妃对这次的祭祀这般上心,娘娘要多加小心才是。”文柔想着提醒了苏珝错一句。

苏珝错听后,脸色没什么变化,“时间仓促,誉妃还是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是,臣妾告退。”文柔点头,俯身行礼。

苏珝错点点头,文柔就与她的宫女退下。

素瑾在两人离开之后,疑惑道:“娘娘,这誉妃娘娘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苏珝错听后,淡淡一笑,“她是破国的人。”

“啊!”素瑾大惊,“那陛下知道吗?她既然是破国人那如果入宫做什么,而且还与娘娘这般频繁往来,若是陛下知道,那娘娘的处境……”

“本宫的身份也不怎么干净,还能比现在更坏吗?”苏珝错自嘲道。

“奴婢失言,望娘娘莫怪。”素瑾见自己的话又触及了她的隐痛,后悔不已。

“没事,这对于你与陛下来说本就不是秘密。”不过素瑾的话的确提醒了她。

温陌君到底知不知文相与文柔的身份,若是知道为何还要重用他们,若是不知道,那他又为何会信任他们。

要知道经过苏闻与钟覃之事,温陌君是只信任自己人的人。

那个文相到底有何能耐,能让温陌君直接封相?

楚衔玉最近都未出现过,那这次祭祀会不会再逢意外?

夜里素瑾才将她的东西收拾好,苏珝错沐浴之后,简单的清点了一下,将素瑾特意为她准备的一切绸缎给扔了出去。

“本宫是奉旨出去祭祀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的,这些东西用不上。”

素瑾见苏珝错将那些花色富贵的绸缎扔出来,有些着急:“娘娘难道不想缓解您与陛下之间的处境吗?”

苏珝错疑惑的望着她,“所以你的意思?”

“娘娘与陛下在一起那么久了,娘娘的肚子一直没反应,难道您不觉得不正常?”素瑾望着她,以直白的话告诉了她自己的目的。

苏珝错明白之后,当即就冷下了脸,“本宫没觉得不正常。”

素瑾见苏珝错脸色不虞,但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娘娘,若是您有了子嗣,陛下对你的看法一定会改变,到时候你们一定能再度和好,而且您有了子嗣,陛下一定不会容忍其他妃子对您的不怀好意,更不会纵容她们谋划对付您,这样您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苏珝错听后,冷漠一笑,“这后宫难道还有安全之地可言?”

“对于别人那肯定没有,但是对于娘娘,陛下定会倾其所有来护娘娘安全。”素瑾答得郑重。

苏珝错不想反复纠结这个话题,扬手打算了素瑾的劝说,“本宫今日累了,你退下吧。”

“娘娘。”素瑾还想说点什么。

苏珝错脸色一怒,大喝:“出去!”

素瑾见她发怒,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来。

素瑾出去之后,苏珝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素瑾不说自己都没在意,从自己入宫以来,温陌君不曾碰过她,这换到以前或许她会不高兴,但是如今她却很庆幸。

不管怎样,她与温陌君之间都是不可能了。

不期然另一张容颜自脑海沉入心头,若非袒露心扉,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已经这般的依赖他。

“既然沐浴了,为何不擦擦头反而坐在这里发愣?”耳畔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紧接着一直贴在自己身后的发被人撩起,轻轻揉搓。

苏珝错心头一动,往后靠去。

正在为她擦发的人,见到她往怀中倒来,不得不分出一只手轻轻的搂住她,“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也有这般小女儿的一面。”

“不好吗?”苏珝错靠着他,疑惑的问。

对方的手拦住了她的腰,含笑道:“好,怎会不好。”

苏珝错会心一笑,靠得理所应当。

“我听闻你们明日要出宫,而且还要在外住宿一夜。”白玉容归扔开了手帕,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消息真灵通。”苏珝错笑道。

“对你,我一向都是谨慎小心的。”白玉容归轻轻的将她压在了心头,声音低柔而认真。

“为何要对我谨慎且小心?”苏珝错疑惑,若是以前她可想通,可是如今她却有些不明白。

白玉容归轻声笑了笑,“因为想要珍惜,不得不更加的小心翼翼,怕会不经意就让你受伤。”

苏珝错听着白玉容归的话,从他怀中起身,回神望着他,“容归,告诉我,我们会有未来的,对吗?”

她不想再经历那种付出真心又被人拒之门外的苦,也不想去承受那得而复失的痛,她如今想要的就是一个可以携手并进的现在与触手可及的未来。

白玉容归认真的凝视她,“天地为证,星月为鉴,你我之间一定会有未来的。”

“好。”苏珝错粲然一笑,星光尽褪。

白玉容归温柔弯唇,似万花飞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