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陌君下朝听闻福全的汇报,急急赶往福泽宫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抵达福泽宫,绕过院外一群跪下的宫女太监之后,来到了福泽宫内,就见到满脸青紫,指痕狰狞的宁轻妍昏迷不醒的正在接受太医的诊治,回到殿外,当即就怒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宁嫔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陛下息怒。”苏蔓吟率先在他脚下跪下,钟诺涵见此也跟着下跪,声音惊悸又恐慌,“宁嫔妹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庄妃所为。”

一听是她,温陌君压抑着自己的怒,沉声再问:“为何庄妃会下如此狠手?”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变为现在的模样,她该是有多心狠。

苏蔓吟见温陌君龙颜正怒,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庄妃来时是宁嫔妹妹有所冲突,指责宁嫔口出恶言,但是却无证据,臣妾本想没有证据便息事宁人,哪知庄妃性格刚烈,受不得气,指责臣妾不公后,把气全撒了宁嫔妹妹身上,宁嫔妹妹就变为了现在的模样。”

“蕙妃,当真是庄妃所为?”温陌君隐忍的怒压抑不住,转头斥问钟诺涵。

钟诺涵跪着在苏蔓吟的身侧,凝声回答:“臣妾不敢隐瞒陛下,是庄妃妹妹所为。”

温陌君沉若深潭的眸瞬间燃起簇簇火焰,当真是她!

“陛下,庄妃妹妹桀骜不驯,之前臣妾以为她身为诏月皇妃后会有所收敛,但是不想她还是这般心狠手辣,臣妾们甚为惶恐,还望陛下能亲自去教诲一番,否则难以平息这后宫的人心惶惶啊。”苏蔓吟抓住机会,声讨苏珝错。

钟诺涵见苏蔓吟落井下石,却不敢附和,此刻的圣心怕是极端矛盾,稍不注意便会引火自焚。但是想到庄妃之前那锋若刀尖,满目寒光的样子,她亦是心有余悸,当真是可怕。

她知道庄妃一向心狠,但是却不想她肆无忌惮到这般地步,简直将诏月的规律戒条全部踩在了脚底,这样狂妄,这样放肆,世间少有。

“庄妃,现在何处?”温陌君如画的眉目染着残辉,滔滔怒火燃在眼角,赫赫刺目。

苏蔓吟面色一顿,犹豫出声:“臣妾本想让她静思己过,但是奈何庄妃武艺高强,御林军都不是她的对手,臣妾没有办法只能自作主张将她暂押静思堂,还望陛下恕罪。”

温陌君一听,眉目有瞬间的不忍,静思堂乃是皇宫禁地,主要用来秘密处决某些谋逆叛国或罪行滔天的大将与皇贵的地方,里面不仅有各种严刑酷法,还有各类猛烈毒药,还有一群武艺高强,且用刑如麻的宫外之人看守。

“你还真狠得下心。”他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苏蔓吟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与不忍,回头望着那道如玉身影急急离去,眼底浮现一阵隐痛。随后她又冷然一笑,现在去恐怕也晚了,她可是特意交代了那些人“好好”招待她的。

在外等候的福全见温陌君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正要招呼抬步撵的人准备,就见温陌君径直跨过他朝着某处疾行而去,当即就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温陌君已经在百米之外了。

他大惊,挥着拂尘,大声道:“愣着做什么,跟上去啊!”

温陌君的步伐越来越快,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焦急,来到最北边偏角的静安堂门前时,他急不可耐的踢开门,朝里面冲去。

幽暗的火把悬在墙上,绕过一段阴冷的小道,踏过一阶阶昏暗不清的台阶,才来到底下的暗室,当他从暗门中进去时,一道人影突然横行飞了过来,他收身一躲,踏着墙面来到一处开阔地带。

就见到一展红衣,如火似歌,在层层幽暗中累累成妖,鲜明伫立。

而她的脚下是一个个重伤倒地的白锦侍卫,黑暗的地面凝着一团妖艳的血迹,潮湿的空气混入了丝丝血腥,闻起来分外刺鼻。

就如此刻他眼中的她,刺目而锥心。

见她抓过一柄挂在墙上的剑,直逼另一个人的死穴而去,温陌君弹手阻止,声音灌入内力,厉喝道:“庄妃,住手!”

苏珝错措不及防,剑被人隔空抽走,正欲回身就被如雷之音灌入耳里,窜入颈侧,震动心肺,当即就受不住吐出了一口血,伸手擦掉血迹之后,她才缓缓转身,当那张如画容颜映入眼底时,她满目的杀气骤然凝固。

“你……”温陌君望着满地的狼藉,听着深浅不一的呻yín声,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会变得这般的杀人如麻。”

“呵呵呵。”苏珝错听后轻轻的笑了出来,却扯痛了横贯肩头与胸前的鞭痕,伸手轻轻按住,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怎么,想为他们不平,帮他们伸冤。”

“你若受了委屈,找朕便是,朕可以为你做主,可你为何要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宁嫔,还伤及无辜的人?”

“无辜?”苏珝错扫了那些人一眼,收起了笑容,也放开了按住伤口的手,眼底的深郁明灭错乱,所有话到了嘴间,变为了这一句凄苦之言,“如今的我,只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