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女儿鄙视了!

云翊的目光淡淡地扫向云虎。

云虎打了一个冷颤,整个儿僵硬在了那里,劝阻的话被冻结在了咽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云鸷暗自摇头:怎么会这么笨!也不想想人都到这里了,怎么可能听你说了两句就打回头,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真的那么做了,大哥这个大将军也到头了。换成是他也不可能会答应!

“前面带路。”云鸷解围道。

一群人进入山谷腹地。狭小的一片平地大约走个二十来步就会被山体挡住去路。

前面是没有路!

这时云苔注意到云虎和他的身后的一个副将各自拿出自己的腰牌,一左一右对着路边被杂草掩盖的一块岩石照射了一下,就见挡住去路的山体慢慢虚化,然后扭曲变成漩涡,慢慢消失,露出了后面山谷的真正面目--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在要塞中央的平地上被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大块。

最左边的是伤员区。标志性的桑氏医院模式的白色建筑物上画着一个醒目的绿色三叶草图案。当然这也是来自云苔的创意。据说变异的三叶草是四片叶子,意喻圆满的幸福,极其罕见。而最常见的三叶草就因为那缺失的一片叶子而被喻为追寻幸福。努力寻找那片失落的叶子,填补最后的缺失,使自己获得完美的幸福。而医院的作用就是带给他人希望,帮助他人获得幸福。因为这美好的寓意,所以整个宇澜新建的医院上面都会在显眼处画上绿色的三叶草。这也使得三叶草成为了医院的专有标识。

中间属于隔离带,住着的是一些跟病发的受感染者有过接触的,但没有确诊是否受到感染的普通士兵,而光系治疗师也是停留在这里替传染者诊治,并不会踏入右边的区域。

最右面的就是疫病传染者的集中地,重灾区。

云虎想要先带领他们去左边,可云苔她们却毫不犹豫地向着右边区域走去。云虎张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地跟着去了右边。

他们一行人的举动立刻吸引了几乎所有好奇的目光。

来到一排灰色的石屋外,云苔并没有马上进屋,而是转头问云翊:“有没有可能把研究‘吞噬’的那套仪器弄过来?”然后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既然叫我来,好歹事先给点暗示啊,也好让我把东西准备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十几年的学习加上治疗已经让云苔习惯了依赖仪器。‘问闻望切’的手段她会,但绝对算不上精通,普通的小病小痛还好,面对大的疾病她并没有信心只依靠自己的经验判断。

“设备在后勤仓库里,跟你们一起到的,你想要放在哪里?”云翊问道。

说话间,水家姐妹已经走进屋子,查看具体的情况。

云苔刚想回答,就听到屋子里传出凄厉的喊声:“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我不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

屋外的一行人马上冲进屋子里:“怎么回事?”

一股令人恶心的酸臭味迎面扑来。

云苔带着防毒面具没什么感觉。

云虎受不了味道,后退了半步,可看到大将军和军团长好像没有感觉似的纹丝不动,他的老脸一红,连忙站回原位。

面对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战斗里的士兵,水雪丽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后直接嘲讽道:“一个正常人呆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生病也要生病了。姐姐就是想帮忙把这屋子弄干净一点,他们这群人就以为她要把全屋子的人都制作成傀儡。他们以为一个成功的傀儡是那么好制作的吗?不说复杂的制作过程,光是要消耗的高级材料就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就他们这么低级骨架子,我姐根本就看不上眼好不好。而且我姐姐是三级药师,三级!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待遇,有三级药师帮你们看病了?你们给得起那个价吗?”

“护理员呢?都死了吗?”云苔看向云鸷,口气可不怎么好。

云鸷瞪向云虎。

云虎老脸一红,说句不好听的话,几乎所有的被派来照顾都事先求过他,他们宁可上战场堂堂正正地战死,那也不算白活这么几十年,可因为照顾战友被传染病死,在他们感觉实在是太窝囊,太不值得了。而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已经把送入传染区的士兵看成是死人了。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直接导致除了送吃送喝的,传染区域几乎没有人在管理照顾,使得情况越来越糟糕。

“可是,这太危险了……”

“危险?你以为医疗兵是什么?医疗兵,医疗兵,他们首先是一名士兵,作为一名士兵就要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那里是普通战士和将领的战场。”云苔一指波努伊堡的方向,然后又一指自己的脚下,“这里就是医疗兵的战场!他们没有坚守自己的战场,他们就是逃兵!”

“可是……”听到云苔这么说,云虎本能地想要替那些医疗兵们申辩。逃兵,这个罪责实在是太过严重了,而且一旦云苔的罪责被两位将军确认,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不是逃兵,你不要污蔑他们,是我们,是我们……”这个时候因为看到两位将军而吓傻的病患们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从枯草铺垫的地上爬起来。

“你,你懂什么,我们已经变成这样了,死定了,怎么还能够拖累他们,万一他们被我们传染了,那谁去照顾那些伤员?”这位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是,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就会在那里大放厥词!”这位一阵剧烈地咳嗽,居然咳出了血。

“云苔……”水雪倩拉了拉云苔的衣角,现在可不是说教的时候。

“既然有力气为战友据理力争,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吧。”云苔说道。

“你想干什么?”云虎全身绷紧。

云鸷好奇地看向大哥,却发现他没有任何表示,放任云苔的所作所为。这让云鸷原本想要说什么的话又咽了回去,打算等等,看这个小侄女准备怎么做?他对于这个侄女的了解全部都来自道听途说,但他对于自己的大哥却是全然的信任,相信他这么做必然有其这么做的道理。

“首先让这里的人全部都出去,我指的不仅仅是这个屋子,而是是所有人。走也好,爬也好,半个月时之后,我要看到所有人都在屋外的空地上集合。少一个,这里的医疗兵们将全部会以失职罪论处,没问题吧?”云苔问云鸷。

“哪来如此恶毒的女人,滚,我们军团长才不会听你的呢。”

“对,对。”

“军团长,你不能定医疗队的罪,是我们,是我们不让他们来的。不是他们的错!”

“是,是,是我们……”不少人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潮红。

“大将军现在怎么办?”云鸷询问地看向云翊,现在在每个军团,任何一个受过培训的医疗兵都是抢手货。不说这种情况了,就算真的要治罪也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要等到打完仗,战事平息一些,人手有些空余再说。

“你才是军团长。”云翊回答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云苔说了一句之后,转身第一个走出了屋子。

云翊跟着第二个走了出去。

“让所有都到外面集合。”云鸷对云虎命令道,跟着也转头出屋。

云虎向后面一挥手:“没听见命令吗?还不过来帮忙?”

半个月时之后,所有受感染的士兵或站或躺地都被集中到了屋外的空地上,他们看向云苔的眼神可不善。

医疗队的队长在受到消息之后,以最快速度带着三个小队前来报到:“属下失职,请军团长治罪。”

云鸷没管他,而是看向云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