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交?
祈羽睿一袭白色宽衫长袖,眉宇间满是清风明月般的淡雅,通身的气质如静谧的月色下华光乍泄,走到宁渺萱身前,轻轻的在宁渺萱的脑门上揉了揉,笑道:“怎么没躲开?”
“废话!!都顾着看你去了,哪里看的到暗器!!”
这一声抱怨,听在外人耳朵里,却百转千回,像极了撒娇。
当然,这对于宁渺萱来说,尽管自己没反应过来,可确实是撒娇。
是以,祈羽睿突然便笑了,那笑容,就像是一朵桃花突然当着你的面绽放,惹的人心微微一痒。
“是么?那,看够了么?”
情话这东西,在宁渺萱的理解中,就是说的越顺口的男人,拎起裤子来不认人的几率越大。
可偏生,祈羽睿也不算是会说情话,却总能将平凡无奇的话,说的满是情义,柔情四溢。
宁渺萱看着祈羽睿,眼角泛着笑意,指了指他身后的谢凌风,转开话题,委屈巴巴的道:“他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想买我跟他走。”
一百两?
祈羽睿眼光一扫,看向谢凌风。
“谢三公子出手阔绰。实非常人能及。”
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波动。
就好像一口石头,静悄悄的沉了水底。
可,宁渺萱却听出了其中的火药味。
祈羽睿生气的时候,总是平淡无波,实则说话最后一个字,却是语气上挑,带着丝丝挑衅。
对,就是挑衅。
谢凌风眼睛猛地一眯,瞪着祈羽睿,生硬道“睿世子过奖了。”
“礼尚往来,如此,睿便用两百两,买谢三公子头也不回的打道回府,不知谢三公子觉得如何?”
“祈羽睿!!”话音尚落,谢凌风便气急败坏的吼了句,然后在祈羽睿悠然的目光中,暴跳如雷:“这个女人,我看上了。我不管你跟她什么关系,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说着,谢凌风便要去抓宁渺萱,可宁小姐却笑嘻嘻的躲在了祈羽睿的身后。
嗯她还没见过两个男人打架,哦,不,是看祈羽睿打人。
尤其是生气的打人。
往常吧,祈羽睿总是揍人留三分,保存实力,从不认真打架,今日,谢凌风这个重量级的选手,应该是能成功的让睿世子动手的。
可,有时候吧,事与愿违,总是来得这么快。
宁渺萱正准备上瓜子茶水看好戏,可突然听见祈羽睿对谢凌风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哦?睿竟不知,谢三公子何时连喜好都变了,开始喜欢男人了?”
喜欢,男人?
宁渺萱一个激动,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他么的,祈羽睿,回头咱们再算账!!
谢凌风狠狠的剜了眼祈羽睿,“我知道你祈羽睿口才了得,懒得跟你废话!!用拳头说话吧!!”
宁渺萱:“··········”大哥,占便宜也不是你这么占的啊?
你这一拳头,得吃十年饭的力气才行吧?
可谁知,祈羽睿却是淡然一笑,指着谢三公子的脚踝,淡淡的回答:“睿,从不欺负残疾者。”
残疾者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谢凌风的脑门上,一时间,脸色煞白。
他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就算是大夫,只凭看他走路,都是看不出来的。
唯有内里极其深厚,听其脉息,查其脚步,才能发觉。
可这世间,能探查他的脉息的内力高深者,寥寥少数。
祈羽睿,难道身体复原了?
不可能。
刚冒出这个想法,谢凌风便推翻了这个构想。
祈羽睿的身体,天下皆知,无法上战场,无法忧思过度,无法过劳过累,迎风就倒,天寒就病,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可现在······
“祈羽睿,你·······”
“谢三公子,看人的时候,趋利避害才是你谢家的原则,随心而欲,与你谢家,无缘了。”
这是在警告他,他谢凌风是谢家的人。
而宁渺萱,则是平西侯嫡女。
就这个身份摆在这,就不可能。
谢凌风眸色一黯,甚是忧伤的瞥了眼宁渺萱,沙哑着嗓子问:“你,真的,不愿随我?”
宁渺萱一听,立马将桌子上的银子递给他,然后指了指祈羽睿,笑道:“我不差钱。”
祈羽睿笑了,看宁渺萱的这个反应,就知道,她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这回答,着实是伤人。
谢凌风将银子摔在地上,留下一片萧瑟的背影。
宁渺萱撑着下巴想了半晌,突然朝着门外喊道:“长宁,给你几块石头丢麻雀。”
长宁应声出现,现如今的他,只有在平西侯府的时候能见到人,其他时候,都随暗卫隐匿起来,不让人察觉半分气息。
不过,这拿银子丢麻雀的豪气程度,也是常人难及的。
长宁拿了银子拍拍屁股走了,宁渺萱刚准备扭头去跟祈羽睿叙叙,可祈羽睿却突然冷哼一声,也走了。
卧槽······这是游戏结束要散场啊?
哎,先别走啊!!宁渺萱急忙追了两步,拦在祈羽睿的身前,“祈羽睿,你是不是吃醋了?”
对于谢凌风突然的追求,宁小姐表示自己是一脸懵逼,完全看不懂他的套路。
祈羽睿的脾气,对别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对自己,还真是点火就着。
“宁渺萱,即便知道我会吃醋,可你却也不曾提起过关于他的事。你可知,他是怎样一个危险的存在?”
关于谢凌风,宁渺萱真的是半点都不知情。但是,大约可以猜到,这样一身的杀气,不是普通的人会有的。
为将者,身上有杀气很正常,可谢凌风,却带着那种阴冷的戾气。
“祈羽睿,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不管多危险,我从来都不怕。他不过是那日偶然救下的人,我自己都忘记了。”
其实宁渺萱也是有些生气的,祈羽睿这醋,吃的虽然让她高兴,可也有几分生气,许是她心气儿终究是硬,软不下身段来撒娇卖萌,祈羽睿一生气,她便也不知所措。
祈羽睿深深的看了几眼宁渺萱,压抑着胸口的气,他不是生气,也并非是醋了,只是宁渺萱这种对敌人毫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觉得慌了,今日过来之时,谢凌风几次三番的抓住宁渺萱的手腕,以宁渺萱的能耐,躲开不是问题,手腕上是命门缩在,但凡谢凌风想要要了宁渺萱的命,不过是眨眼间,轻而易举。
所以他生气,更气谢凌风竟然会盯上宁渺萱,这是一个不太好纠缠的人。
“罢了,终归是我管太多了。”
祈羽睿的语气有些失落,转身的那一刻,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不曾在意的紧一般。
这般态度,让宁渺萱又是一怔,叫了两声祈羽睿,没得到回应,便也来了气,转身愤愤的回了平西侯府。
送走了国子监的弟子后,长公主府再次静了下来,可与往常的静不同,静的像是沉了水。
“公子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跟宁小姐不愉快了。”
“开什么玩笑?公子恨不得把宁小姐捧手心里,怎么可能会有不愉快?”
“没见识!!你没发现,公子这脾气,也就只会被宁小姐给激起来?常人哪里见识的到。”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躲远点,静观其变。反正如果殃及池鱼的话,首先也是展离老大帮我们扛着,轮不到我们。”
“嗯,说的有理,咱们再往后躲躲。”
守在门口的展离脸都黑了,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将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给骂了几遍,这才平息火气,缓缓的推门而入,讨好的叫了声:“公子,马车准备好了~~”
卧室内,祈羽睿端坐在玉案前,手捧一本书,看得出神,可究竟看没看进去,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公子,马车······”
不等话说完,便被祈羽睿冷冷的打断:“谁让你准备的?”
谁?
公子,不是,那个宁小姐走了都,您不去追?不是,去送送?
展离嘿嘿的笑了两句,机智道:“公子,人家想着,宁小姐刚走,您这不是得去送送么。所以才准备了马车。”
“不必。”
简短的两个字,足以看出祈羽睿胸中的怒气。若非是气急,也不会如此说话。如此,展离就更着急了。
“公子,这天色晚了······”
哎,好像不对····
现在好像才晌午不到。
差点被自己蠢哭的展离同学哭丧着脸,“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暗中保护,不得有误。”
终归还是心软了,祈羽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宁渺萱,他始终没有对常人的那种底气,他既怕从此两人疏远,又怕宁渺萱受到伤害,今日之事,或许是他操之过急。
展离离开后,祈羽睿缓缓起身,几个闪身,人就没了踪影。
而刚走不远的宁渺萱,频频回头,没有看到熟悉的那抹身影,不禁有些失落,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扬起蹄子,飞快的跑了。
身后展离驾着马车,“哎呀,宁小姐,祖宗,您慢着点!!慢着点!!!”
而屋顶上,一抹白色的身影,以常人难见的速度悄悄的跟随着他们,墨发在风中飞扬,容颜惊艳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