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晨听着门口两人低声的在谈论着自己,不禁觉得十分滑稽。
牙秘书汇报完情况离开,方凌生重又关了门,返身看着窗边的年轻人,“现在怎么办?她会去哪里?”
莫司晨在刚才重又看到方凌生,看到他的颓丧,看到他的自责,听到他说全怪自己太在意仕途,突然间明白罗深坚决离开要成全的还包括这位父亲。
“我想,不管她去哪里,她都会牵挂着我,”莫司晨突然间似找到了方向,“方助理也不要辜负她这份心意。”
方凌生皱眉,“你为什么取消婚约?你知道罗深一直对你藏着深情?”
两个问题,都不好回答,都不是可以一语带过就能有答案。
所以莫司晨只是苦苦地笑,“我订下这个婚礼时间只是想还给某些人一个局,但没想到却把罗深惊走了,所以这个局也不完美。我与罗深,互相是对方的软肋,只是我们都以为已经错过了对方。”
这样的解释方凌生当然是不懂,一脸雾水地望着他,“那么,她还会回来的吧?她会到哪里去?”
这个父亲也已经乱了方寸,又问出重复的问题,莫司晨有些同情,“不用担心,我会一直联络她,直到找到为止。您也不必太担心,稍安勿躁,千万不要有令人抓住把柄的行动。”
方凌生点头,“唉,我居然乱了,这个孩子太可怜,我亏欠得太多。关于她,我甚至还不知道来历……”
莫司晨有些震惊,但此时并不是话家常的时间,也不是可以伤春悲秋的时机,他说:“我先走了,解除婚约还有许多要善后的事,今天只是来知会给您。不如,您过几天找个时间与司晨同去春溪。”
方凌生赞同,“正是,我会让秘书安排。”
话已经传到,莫司晨临出门时,方凌生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你如果找到罗深,让她放心,我这边的事会妥善解决,不要因为我去受不必要的委屈。”
莫司晨走后,方凌生坐在办公桌后撑着额,入神地想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给妻子打了电话。
“把那份资料送过来,直接到纪|委,我会在书记办公室等。”他嘱咐道:“途中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耽误,也不要急躁,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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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着陆。
“欢迎您来到海城市,感谢您乘坐本次……”
广播的声音扰耳,罗深睁开眼睛,感觉自己似睡了一路,但却一直精神疲累。
这个城市她曾经度过大学四年时光,又工作了三年,重又踏上这片土地,心头是浓重的哀伤。
“早知道我乘火车来,”她有些懊悔,“一路慢慢地摇着,还可以打发两天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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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黑,莫司晨行色匆匆地下车,一边走一边遥控锁了车门,进屋时看到全家人都在。
大家都在等他。
“回来了,”莫天爱迎过来拉他的手,“等你开饭,你不回来没有人吃得下。”
陈念西在一旁羡慕的眼神令人觉得很好笑,但此时却没有人能笑得出来,因为叶家刚刚又来了电话,说是最后一次询问莫家的意思。
但这件事莫司晨并不知道,又一眼看到陈念西,挣脱了小姑转而拉着他走到远离大家的一角。
“我今天去见了方助理……呃,你知道是谁吧?”莫司晨有些急切,“他与罗深的关系……如果被人曝光的话,会不会影响他仕途升迁?”
陈念西有些为难,“这个……我并未从政,所以不是很了解,但我可以马上托人打听打听。”
他果然立即就打了一个电话,细细地听了一会就挂了。
“他承诺会帮我咨询,”陈念西又折回来时说:“但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大家都在吃饭时,莫司晨却在想念着,不知流浪的那个人现在游到了哪里,从上一个消息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某酒店。
他一直将手机贴身放着,此时突然震动令正在深思的他惊了一下,忙拿了出来,看到号码时脸上闪过不安,迅速接听。
大家都装着不去注意他,但耳朵却全都听着他,他还刻意把声音压低了。
“……飞海城了?好,我知道了。”莫司晨放下手机时一抬眸,看到大家正迅速低头,夹菜。
只有莫司言向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地用唇比了一个“罗”字的口形。
莫司晨微微点头,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在叶家人一味猜测和刻意引导的情形之下,罗深与他之间的一切还不能让家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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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竹茵望着一直沉默的丈夫,她有些担忧。
特意早早就支开儿子,她才寻了机会小声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方凌生摇头,“目前还不知道,没有得到明确的表态。但会展开全面调查。”
李竹茵点头,“知道了。我这边,也被问了一些,我都如实回答了。我说这件事你并没有隐瞒我,而是发现资料可能出问题后第一时间将资料交给了我保管。我这样说对吗?会不会对你不利?”
方凌生又摇头,“不会,对我不利的不是你说的这些话,而是我……没有及时到有关部门汇报。”
李竹茵缓缓地靠近丈夫,轻轻搂住他的腰,“不管结果如何,不能升迁也罢,只要我们心理安稳,在什么位置都无所谓。你少了些令人瞩目的光环,对那个孩子或许反而更好。世间之事,总是不能两全,不是吗?”
方凌生长长地叹息,“对。我开始还担心你会觉得委屈。”
李竹茵将脸贴在丈夫背上,“嗯。觉得不好受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不过,我觉得太原有些不对劲。”
说到儿子,方凌生不由得警惕起来,“我也隐隐觉得,他常常发呆,会不会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李竹茵摇头,男人终究是不够细心,只会一味猜测,“我发现的情况是,他的书本上写了好多“姐姐”,语文书里用汉字写,英语书里用英文写。”
方凌生心头一跳,惊奇地道:“这小子真是,又不是刚学认这个字。”
李竹茵无奈,放开手,侧眸瞪着丈夫,“真是被你彻底打败,为什么男人的脑构造与女人相差这么多?”
在丈夫一脸茫然地接受批评时,李竹茵接着道:“我是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一直写这两个字?就象你说的,又不是刚学认这个字。”
他们夫妻俩不知道的是,此时方太原正托着下巴苦恼。因为他今天发现姐姐的手机关机了,而且一直关机,刚刚他又打了几次,还是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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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天空晴朗清爽,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夜雨。
罗深住的房间正是那一间,充满了回忆,又甜又苦。她一直望着窗口那缕晨曦的亮光。
“今夜,可以在一起吗?”
那一晚是她问出这句话。
“你中毒太深!如果把我当作那个男人可以成为你的解药,那就让我来做你的解药吧。”
她叹息一声,幽幽地自语:“你既是我的毒药,也是我的解药,两样都是你,让我怎么办?”
她很想一直窝在被子里,可惜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少了他暖暖了怀抱,少了他激荡的缠|绵。
与现在,才短短不过月余。
所以,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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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国际大酒店,对,帮我查这一家,”莫司晨站在办公室的窗边,一手轻轻拨弄着风信子花叶一边说:“无论什么情况,查完马上告诉我。谢谢。”
他一直执著,用某个人的话来说是:偏执。
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偏热在冥冥中自有定数,“原来,因为罗深就是你,海蓝蓝,所以我才会编执地爱你。”
莫司言进来没有敲门,刚巧听见了兄长自言自语的最后几个字“偏执地爱你”,他不合时宜地笑了,“哥爱罗秘书,明明是奇特,哪里是偏执?你看你们两个,偷偷摸摸,还要闹分离。”
莫司晨也不生气,自罗深离开后,他发现自己更喜欢看到司言了,因为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秘密。
“呃,爷爷叫你来盯着我?”莫司晨知道些长辈的心思,“我又不是失恋,只是摆脱了一个不想要的婚姻而已。”
“谁说,”莫司言抗议,“我只是进来向你汇报工作。关于春溪度假村的项目推进计划,现在可是要上议程啰。”
莫司晨微眯眼睛看着兄弟,瞅了半晌才点头道:“那好,开始讨论吧。把王书瑶和黄文静叫进来做记录。”
“为什么是两个?”莫司言起身去叫人,一边问道。
直到两位助理秘收进来,坐下,莫司晨也没回答司言的问题,他看了两位正襟危坐的助理正紧张地握紧记录本,手中的笔险些要捏断了。
“咳,”莫司言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们要讨论春溪度假村的项目推荐计划,你们了解这些工作内容吗?”
王书瑶点头,黄文静也点头。
“那就好。”莫司言说,本该就此进入正题的他却又突然挑着眉毛问:“你们怎么会知道的?连我都还是刚刚用力来啃资料才懂的。”
王书瑶稍镇定些,回道:“罗秘书有让我们看资料,让我们熟悉。也让我们参与过一些方案讨论。”
“哇!”莫司言看一眼兄长,“人家罗秘书都组织她们讨论过了。”
莫司晨目光掠了他们一眼,微点头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