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方似乎很坚持,一时间还发生了争执。
方凌生在一旁听出了争执的原因,摆摆手道:“是叶助理吗?刚刚她跟我通过电话说要过来,是我告诉她酒店位置的,我以为你会希望见到她。”
莫司晨一时间无话可说,而叶佳眉已经寻到了门口推门而入。
她环视一周,咦了一声道:“这么重要的接待,罗秘书为什么没有来?”
莫司晨暗暗咬牙,不冷不淡地道:“罗秘书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为什么要来?”
方凌生压了压手打圆场,“坐吧,既然罗秘书不方便,就不必麻烦她了,虽然我……呃,算了。”
叶佳眉从方凌生那一下停顿听出了话音,扬了扬手机道:“做秘书的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来不来不由得她说了算,我有她号码,我打给她,她不会不来的。”
方凌生不喜她说话中带刺,但此时也希望叶佳眉可以将罗深唤来,他着实对那个女孩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但一旁莫司晨脸上的不愉又使他疑惑,这位上司对秘书的态度叫人琢磨不透,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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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深站在公交站牌下等候着,深冬清寒,她拢着手哈气,刚才下楼时忘记戴手套了,此时指尖冻得有些僵硬,以至于手机铃响时她掏手机都有些不顺。
是属于陌生人来电的铃音,屏幕上的号码果然陌生,她接听时有些犹豫了“喂”了一声。
“罗秘书,”这个声音一出就能听出来是叶佳眉,带着她惯有的傲气,“接待方助理这么重要的事,你都可以托事不来么?你的意思是让你的上司做全程服务吗?如果他喝醉了谁来处理善后?罗秘书也真是托大了吧。”
罗深暗暗吸气,不知这位是以什么立场向她说这番话,但有一点她是对的。
这么重要的接待秘书是必须在旁的,所以,她压着心底厌恶说道:“好,我马上过去。”
她挂断通话,她从未想与叶佳眉产生过多的交集,最好永远是平行的两条线,直到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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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暗暗将牙,见叶佳眉突然停了说话,瞪着手机气恼地嘀咕“不礼貌,居然先挂电话”,知道她的通话已经结束。
又见方凌生目光殷切地望着叶佳眉。
“呵,罗秘书说马上过来。”叶佳眉邀功中又带着些得意,目光瞟了一眼莫司晨,“不能对下属太宽容,是吧,方助理。”
莫司晨不知已经悄悄压下了多少次厌恶,原本对方凌生的些许好感也将消失殆尽,只希望这顿晚餐可以早些结束。
所以,他希望罗深来得顺利,借故安排酒菜出了包厢,来到酒楼大门口透气,本想打个电话给深,却又觉得烦躁,买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刚刚点燃便见有计程车停在酒楼门口。
下来的果然是罗深,关门抬头看到他时稍愣了愣,走过来转眸看着他手中的香烟。
“为什么抽烟?”她故意状似无心,面上带着无所谓,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烟瘾又不大。”
他沉默地望着她,将香烟递往唇边还没衔到,那只拿烟手就被她抓住,还没吸过一口的烟也被她夺了去。
“可惜了,”他以为她要扔掉,“我才刚刚点。”
她举着烟看了看,“是吗?扔了可惜,那我来吸。”作势就要往唇边凑。
“你这个女人!”莫司晨恼火地抓住她,将烟抢过来掐熄火星,咬牙道:“你敢再吸一口试试看!”
她扬了扬眉突然笑了,“你都掐灭了我还怎么吸?”
“我还管不了你了么?”他将她扯过来作势就要抱她。
吓得罗深花容失色赶紧推开他,“总经理!你真是的,注意一点!”
他点头,“既然来了就进去吧,你不要喝酒,一会还要送我。”
意思是他要饮酒?她偏头瞧他,眸中画着问号。
他点头,“不可避免。放心,我酒量还不错的。你不是有药吗?给我两粒。”
她递药给他时,担忧地望他,“我替你挡些酒,开车可以找代驾司机。”
“听话,”他眸中闪过一丝柔色,“我不希望你在今晚出任何事故,不可以喝酒,保持绝对的清醒。”
他的凝重,令她不由地点头,还想再问却已经来到包厢门口。
莫司晨推开门时正听见里面最后的对话。
叶佳眉说:“罗秘书的确是个特别的人,难怪方助理一见难忘,呆会她就来了,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增进了解。”
方凌生只是笑了笑道:“罗秘书是晚辈,我不需要刻意结交。”
“您这么希望她来,不就是想多见她多了解她吗?”叶佳眉语音里含着意味不明的暧|昧,带着一种洞穿事实似的得意。
“我想叶助理你误会了,”方凌生的声音里透出不悦,“希望你不要继续有这样错误的想法。”
莫司晨看一眼罗深,见她轻轻咬唇脸色微愠,抬眸向他道:“总经理,进去吧。”
方凌生在乍一看到罗深时微愣了愣,不由地站了起来道:“罗秘书,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时间。”
罗深向市领导稍弯身行礼,“方局长客气了,是我没及时赶来才该抱歉。”
叶佳眉最不喜欢罗深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不喜欢她这样淡定从容的姿态,但却满脸含笑说道:“罗秘书待会可要向方助理多敬几杯酒啊,方助理可是念了你好多次了呢。”
罗深没有应答,按了服务铃上菜,再给莫司晨准备了白开水吃药。
叶佳眉十分稀奇地道:“司晨,你吃的是什么药?”
莫司晨表情淡然道:“不好意思,方助理,最近我肠胃不太好,罗秘书担心我饮酒伤身,所以给我备了药。”
方凌生点头,看了罗深一眼,“罗秘书担忧上司是应该的,既然身体不适,就不必饮酒。”
“罗秘书是可以代劳的,”叶佳眉望着罗深道:“是不是啊?罗秘书,上次你可是替司晨和爸爸都挡过酒的哦。”
莫司晨没有给罗深回话的机会,掏出车钥匙给她派任务道:“我车上,后备箱里有一个瓦坛你拿来,今晚就请方助理喝那个。”
罗深接了钥匙去了,方凌生和叶佳眉都不禁好奇,但也坐等罗深拿着东西回来了,才开口询问。
“那是什么宝贝?”方凌生看罗深打开瓦坛,飘出来一阵酒香。
莫司晨看着罗深在桌上摆了四只酒杯,抬头道:“你不要喝,等会要帮我开车。”
罗深迟疑一下,拿掉一只杯子。
叶佳眉十分不悦,冷笑道:“你们可真是互相关怀得很啊。”
莫司晨向方凌生解释瓦坛的来历:“这是春溪镇韩信之老人家泡的灵芝酒,今天我上车时硬塞给我的,我闻着味道很好,口感应该不错。”
“那就少少尝一点,”方凌生举了筷子道:“不过,还是先吃饭。”
叶佳眉暂时隐下了心头不快,又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才能甘心,但看罗深就那样从容有礼地为大家盛汤,并未因为有方凌生这样的高官在场而有所畏缩,心头不禁有些被蚂蚁爬着一般地不舒服。
“罗秘书看来是惯于做服务了,”叶佳眉看着转到自己面前的汤碗,并不伸手去取,而是抬眸望着还站在末位上的罗深,“只是不知为哪些人做过服务呢,竟是这么熟练。”
罗深欠了欠身坐下,抬眸瞧了一眼上司才答话道:“为客人服务本就是我们做酒店的基本技能,辰东每一位员工都具备,我并不特别。”
这样的对话并不是罗深喜欢接的,她说了这句之后便不打算再答理。
方凌生适时提起了春溪度假村的一些看法与莫司晨讨论,久不时询问罗深的意见,席间倒也并不枯燥。
只有叶佳眉一人默默看他们一直谈工作,一餐饭她吃得索然无味,早早就放了筷子。
“罗秘书既然酒坛都开了,是时候可以让大家尝尝这坛好酒了。”叶佳眉最终还是念念不忘这件事,提醒道。
但她见罗深当真只斟了三杯,十分不满,“罗秘书难道就真的不敬方助理几杯酒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方助理可是特意要求罗秘书一定要过来的呢。”
方凌生突然皱眉,目光忍不住冰冷地瞧过去,“叶助理怎么回事?酒还没有喝就醉了?我几时说过一定要罗秘书过来的话了?”
叶佳眉见方凌生不高兴,干笑一声道:“哦,那是我记错了,对不起啊。”
“罗秘书不用管酒的事了,帮我们削水果来,”莫司晨突然说,目光有些清冷地望一眼罗深,“在后备箱。”
叶佳眉十分不悦地看着罗深出了包厢门,“真奇怪,削什么水果呀?”
莫司晨对她的忍耐也是压抑到了极致,但目前为止未见方凌生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心头的防备也不再如开始那般来密,邀了方凌生品尝灵芝酒。
罗深回来时拿了几只苹果,默默坐在一旁削皮,她举手拨发时露出了右耳下的黑痣,恰被一直在观察的方凌生瞧见,神色突然凝重地瞧着罗深的侧脸,竟忘记了端在手上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