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出现了神秘力量之后,顾彦卿就常常独自一个人,在地下停车场徘徊着。他希望,能够在这片神秘人呆过的停车场里,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他操纵着异能,施加了术法。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地下停车场除了冷冰冰的汽车,以及地下室特有的潮湿气味,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为什么?为什么感受不到呢?明明都是异族人。如果他来过,那一定会留下些什么!可是,我施加了术法,怎么感觉不到一点半点关于那个神秘男人的气息呢?”
顾彦卿在地下停车场不断地来来回回徘徊着,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空隙。他过于执着,过于认真的态度,以至于他都没有感觉到,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了。
“顾先生,你大早上的,在停车场里面散步,你这闲情逸致倒是蛮特殊的。”
顾彦卿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的说话声,慢慢转过身来,一身职业打扮的莫沁看起来十分简单干练,再加上,她姣好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那股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忽强忽弱的异能之力,顾彦卿倒是很想和她做朋友的。
“莫医生,早上好啊!我就这样早锻炼,虽然特殊了一点,但是,好歹也比那些一大早上就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人强吧。倒是你,这个点了,你不用急着上去打卡吗?还有空闲的时间,来还和我唠嗑。”
顾彦卿话里带着调侃的意味,莫沁倒也不生气,她环顾了一下停车场。然后,笑着回答道:“我的时间还早。不过,你还要在这锻炼吗?如果你锻炼结束了,一起上去吧。我要去给李阿姨检查一下身体,我想,这也是你关心的。”
顾彦卿本来不打算和莫沁一起上去的,他还想找个理由推脱掉。因为,莫沁身上那个忽强忽弱的异能之力,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虽然,她很想知道莫沁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样的一股力量,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钱大爷的委托,那才是当务之急,所以,莫沁的事情还是可以缓一缓。
“可以啊,那,走吧。”
顾彦卿跟在莫沁的后面,两个人上了电梯,然后,顾彦卿先去了病房,和往常一样,钱大爷已经待在病房里了。顾彦卿笑着和钱大爷打了一声招呼,询问了一下李丽今天的身体情况。
“和前两天一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顾先生,你说,小李,她会醒来吗?”
顾彦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钱大爷的话,因为这个事情是顾彦卿没办法保证的,李丽是人类,终究要用人类的办法来治疗和调理,这不在顾彦卿的能力范围之内,他没有办法预测到未来的事情。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给他们加油鼓劲。这一方面是为了缓和,另一方面,是为了得到充足的时间,来调查匿名信的事情。
顾彦卿打算今天下午去一趟警察局,虽然李子寒并不同意他动用异能。但是,事到如今,顾彦卿但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咚咚咚……”
不一会儿,莫沁敲了敲门,随后便推门而入。她大方有礼地向钱大爷问了一声好,然后,拿着医学器材给李丽做身体检查。
顾彦卿将钱大爷安置在一边,他看着莫沁所做的一切,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顾彦卿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现在的他,必须要时刻紧盯着,这些辨不清是敌是友的人。
“莫医生,如何?”钱大爷急切地询问道。
莫沁将探测器收了起来,笑着回答道:“钱大爷,请放心。李阿姨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了。我想,她可能这两天就会醒了,她的求生意志非常强,而且,从仪器上面的监测来看,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
“真的吗?”
钱大爷听到莫沁的这番话后,突然间,有些激动地不知所措,整整半个月了。他从李丽重伤住院到现在,昏迷不醒,整整半个月,他一直在祈祷着。中间有段时间,他心灰意冷过,他觉得,李丽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直到那天看见她的手动了一下,他才觉得自己的等待和祈祷是值得得。
虽然医生说,那只是病人身体上的一些反应,但是,他还是坚信着,他也在努力地去唤醒李丽。他想,自己这么多天和李丽说的话,她应该都听见了,她才会出现反应。
“嗯。虽然不能够百分之百肯定,但是,病人的情况,恢复地不错。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的话,她应该这两天会醒过来。所以,钱大爷,你们的努力起作用了,病人的求生意识非常强。所以,这是您的功劳,钱大爷。”
钱大爷看了看躺在病床上就是脸色发白的李丽,但是此时他的心情,与前几日已经大不相同了。李丽的恢复情况,比一般的病人要快很多,这一大部分原因,是她的求生意识非常强烈。所以,当钱大爷听到莫沁的这番话隔离后,一个个的激动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站在一旁的顾彦卿,看着莫沁说着这番话。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倒是没有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莫沁看得出来,顾彦卿对他的这句话,表示疑惑。但是,也许是因为在钱大爷面前吧。顾彦卿,并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而是一脸淡然地微笑着,看到钱大爷这么高兴,他的心里那个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莫沁检查完李丽的身体之后,便笑着离开了。顾彦卿也一并跟了出去。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顾彦卿嘴角带着笑意消失了。
他皱着眉头,快步走上前去,轻声询问了起来:“你说李阿姨,这两天就会醒过来。莫医生,看来你这医术倒是挺高明的。可从来没有什么医生,能够断言一个陷入昏迷的病人,能够在几日之内醒过来的。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是,钱大爷他受不了刺激了。他因为要找他的女儿,因为那大大小小的琐事,加之他身体并没有那么健康,年纪也挺大的了,所以,莫医生,有些话还是得慎重的说。”
莫沁笑了笑,慢慢的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一脸严肃的顾彦卿,突然间发出一声笑。顾彦卿被她看得很是纳闷。
“你这是笑什么?”
“呵呵呵……我说顾先生,我可是医生,也许你觉得,很少有医生能够断言病人在几天之内能够醒过来,说实话,我也不能。”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莫沁停顿了一下,淡然说道:“因为,时候到了。因为,女人有直觉。因为,奇迹该发生了。”
顾彦卿更加疑惑了,他有些猜不透眼前这个人类女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有时说话,似乎有着一丝深意,但是,似乎又没有。那种感觉,让顾彦卿形容不出来。但是,眼前的这个美女医生,身上疑点太多了,她的秘密太多了。多到到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一番,可是,并不想仔细了解,“好奇心害死猫”不是空口说说的。
“顾先生,李阿姨这两天一定会醒来,但是醒来之后是什么样?这我就不敢保证了,她能说出些什么?就看奇迹到底会不会发生了。”
说完,莫沁便转身走开了,留下站在原地的顾彦卿。
他看着莫沁离开,有些想不明白,莫沁和他说的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第一次见到这个美女医生的时候,她警告他,不要怀有过重的好奇心,不要事实探究。到现在,顾彦卿觉得她似乎在帮他,似乎没有他想的那样坏。
“你的身上,到底带了些什么?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顾源清看着莫沁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声呢喃了一句。
回到病房之后,顾彦卿就这样看着钱大爷十分激动,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其实打心眼里替他高兴,如果莫沁的话是真的,这不仅是钱大爷的一桩心事可以了了。对于这次委托当中的一些疑问,如果问出来些什么,30年前的真相也可以有一个结果了。
就这样,两天后,顾彦卿来到病房门口。刚想进门,就听到了屋子里的谈话声,是一男一女的谈话声。
他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他害怕那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屋子里的声音,他很熟悉。最终,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顾彦卿还是将房门推开了。
“……其实我应该早点早找到你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呆在Y市。我以为,你回老家去了。还好,我还能替阿晴看你一眼。”
“钱大哥,谢谢……谢谢你。还有,我对不起嫂子。”
顾彦卿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听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对话。李丽眼眶红润,有些湿漉漉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顾彦卿看到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悲伤和歉疚。相反,钱大爷的脸上。倒是平静得很。
“李阿姨,我是东东,您还记得我吗?”
顾彦卿的询问小心翼翼,他有些担心,担心之前和李丽的相处,此时她已经全部忘记。看得出来,李丽七年来的精神疾病,似乎在一夜之间,恢复正常了。顾彦卿既开心,又担心。
他开心的是,李丽的精神状况终于恢复了正常,可能,也是因为受了精神刺激,所以,才导致她突然清醒过来了。他担心的是,自己和李丽初次见面,是在李丽精神状况不正常的时候,两人才熟悉的。现在,李丽已经精神正常了,脑子清醒了,那么,对他,还有印象吗?
“东东啊,我当然记得你啊。经常在我家门口呆着,你爸妈找你,你也不回家,就等在门口。我呢,可能因为职业的原因吧,看不到人家受伤,看不得人家吃苦,就把你带回家了。时间一长,你之后有一点点心里不愉快,就往我家跑。你心情不好闹脾气,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你就把烦恼都忘掉了。有时候,你妈还和我说,感觉自己不是亲妈,感觉我和你更亲。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东东也长这么大了。”
李丽这番话让顾彦卿心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平静下来了。他的担忧,终究只是他的担忧,总算是多虑了。李丽,记得她记得曾经的日子,记得他们前段时间的相处,记得他是谁,这一点,让顾彦卿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回报。
“李阿姨,你能恢复,真是太好了!我和钱大爷,这段时间......你出了车祸,你知道吗?你睡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们天天盼着你什么时候能醒。终于,你终于醒来了。你终于,清醒了。”
“小李啊,其实这段时间,多亏有了顾先生,不然我一个老头儿也支撑不下去。小李,你的求生意识,救了你的命。你很坚强,也很勇敢。”
李丽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突然间,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但顾彦卿看到,李丽淡淡地扬了扬嘴角,眼神当中,带着一丝欣慰和感激。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哭了呢?这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们这些,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你能醒过来,便是最好的。我想,你死去的嫂子,也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恢复,也希望你能够清醒过来。”
李丽抽吸了一下鼻子,慢慢抬起手,将划过脸颊的眼泪抹去,然后,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关于30年前,当年掳走婴儿的事情,我想,我应该坦白一些了。我隐瞒了30年,痛苦的活了30年。甚至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是时候了,我应该说出来了。我要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