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在老周头心塞塞的纠结情绪中,全村人, 乃至周家大小都狠狠的吃了一顿美美的庖汤杀猪菜。

剩下一头猪肉,周老太太把肉割开, 两三斤一块,送了几个亲近的老姐妹和本家亲戚之后, 对着还剩大半扇的猪肉发了愁。

天气大, 即便用盐腌制了, 也会捂臭放不得,要是自家人吃,又吃不完, 白送人又心疼……

最后还是罪魁祸首周燕出了个主意, 让她把肉分成一斤两斤小块的,拿给村民们换粮食。

本来这个时候投机倒把卖猪肉是要蹲号子的,但是以物换物却是允许的。尤其上水村在乡下, 你就算明目张胆的卖自个儿养的猪肉, 天高皇帝远,城里管事儿的也不大管不着。

更何况,在粮站买一斤猪肉要八毛钱搭一斤肉票, 但是周老太太一斤猪肉只要五斤粗粮就能换到。不少人家还是舍得换上一两斤给孩子们解解馋。

不到一下午的时间, 周燕帮着周老太太跑前三后换粮食猪肉。除了给自家留了十斤左右的肉和没人要的大骨头。剩余近六十斤的猪肉, 足足换了三百斤粗粮!满满当当堆了堂屋一墙角。

周老太太看着那些诸如红薯、土豆、麦麸子粗面等等乱七八糟堆成一堆的粗粮, 心里有些发愁。

家里孩子多, 虽然当年老周头分家起屋时占了大地方, 起了五间宽敞的屋子。到底底下四个儿子都各自成家,一人占了一间屋儿,还有他们自个儿的孩子挤在一堆住。这每年春秋收的粮食,就堆在周老太太老两口子的屋子里。

别看这年头人人吃穿不饱,可乡下人比起城里人好了太多。现在的土地没公社化,除了上交任务粮食,剩下的粮食你种多少都可以,反正最后都归种地人所有。

周家人勤快肯干,纵然有诸如周翠花、老四周建国偷机耍滑。到底周家劳动力多,又在十多年前自个儿在山上开了不少荒地。

这一年劳作下来,除了供一家人吃饱肚子不饿,还积攒下来了不少粮食堆在周老太太两口子的屋子里。

眼瞅着自个儿屋里都快成了小粮仓,进出都有点费劲儿,实在堆不下其他粮食了。周老太太不放心把这些粗粮堆在其他三房的屋里,怕被那些小崽子时不时的祸害偷吃独食儿。

想来想去,周老太太把主意打在周燕的身上。

自从三房两口子没了后,周燕就一个人住三房的大屋。那时候老大老二媳妇没少打着孩子多的借口,要把三房屋子给占了,周老太太怎么都没同意。

本来周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够伤心了,三房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她对儿女的念想,哪能容忍别人去糟蹋。

后来媳妇们闹腾的厉害,她又想着在大院扩建两间屋子给孩子们住,却被老周头以坏风水的由头给拒绝了。于是这么多年,三房的屋子一直由周燕自个儿住。

周老太太一手拉扯大周燕,对她是什么性子非常了解。虽说周燕的脾气大了些,动不动就爱耍小姐脾气发火儿,到底不是那种偷偷摸摸之人,把粗粮放在她屋里,周老太太格外的放心。

就算周燕真的偷嘴儿,周老太太也不肉疼。谁叫一帮孙子孙女中,周老太太最心疼最偏心她呢。

和一大堆红薯、土豆神马的粗粮一起进入梦乡的周燕,这天晚上睡的格外不安,因为她做梦梦到自己的灵泉枯竭了,空间的时间也不再凝固,空间还变成一只滑稽的手掌跟她摇手说拜拜……

吓的她第二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首先进入空间查看究竟。

嗯,灵泉虽然缩小点,但是没有枯竭。而她上次从大江里捞的鱼,还剩四条放在灵泉旁边,原本可以一直保鲜下去的鱼,现在隐隐散发出阵阵恶臭。犹如梦境一般,空间的时间不再凝固了!

发现这一情况的周燕,心里不愿意相信她那无敌自然环保的特大保鲜冰箱就这么没了。又等了两天,见那四条鱼肉都发霉变质,臭的无以形容。心里骂了句MMP,欲哭无泪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好端端的,空间时间凝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那她以后岂不是不能再捉鱼去卖?也不能弄其他活物卖钱了?

想到承诺南昌市吕家那边,每个月给奶奶寄生活费和粮票。周燕心里就烦躁不安,虽说她手头还有三千多块钱,八/九百粮票,到底支撑不了几年。

要想奶奶过得好,她就得想法子多挣点钱,可是身处在农村的她,又有什么能挣钱的事儿呢。

心里有事儿,周燕就起来的特别早。看着外面的天儿黑蒙蒙的,周家一家子都还在沉睡当中。她正准备难得的给一家子做早饭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的村道有人把破锣敲的哐哐响,同时村里的大喇叭尖锐的响起来:“上水村的村民注意了!注意了!村长连夜从县城赶了回来,上边还来了个同志下来指导咱们工作,村民们赶紧起来,到村委大院来开会!”

大喇叭声音质量不好,呜啦啦的喊了一通又一通,听在耳朵里就是一种折磨。配上在村道来回走动的敲锣声,惹得村里的土狗们汪汪叫个不停。鸡鸭鹅听见动静,也跟着打鸣乱叫扑棱翅膀。吓得不少孩子哇哇大哭,年轻的父母们又开始手忙脚乱的哄孩子。

一番折腾后,天大亮时,村民们总算到齐了,不过周燕却迟了许久才过来。

那时候老村长李保全正站在两张桌子拼成的台子上,慷慨激昂的喷着口水,拿着一个大喇叭使劲儿的吼:“乡亲们!好消息!好消息!根据中央党组织的决定,为全面支持大炼钢,三年超英,五年赶美,快速向社会主义过渡,主/席同志提出我们应该进行一次全民大炼钢!生产线上来一个大的跃进!为了全面保证全民大炼钢,党组织决定成立‘人民公社!’从今天起土地收归集体!吃饭在集体!看病在集体!家畜归集体!吃一样的饭,干一样的活!早日实现共产主义!”

劣质的喇叭呜哩哇啦重复喊了好几遍,听着底下一众村民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等李保全不吼了,换成一个戴厚镜片,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上台演讲,大致的意思都和李保全差不多,主要就是为了炼钢和人民公社成立,还有成立大队。

上水村和周遭七个村子隶属于江对岸月波镇的月波公社,上水村为第五大队。从秋收起,开始实行工分制度,既,劳作换工分,工分可以换粮食粮票、布票等等一切票证。而从秋收开始实行扣工分吃饭,在此之前所有人吃大食堂,不扣工分,不要粮票!

听完,村民们忍不住在底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都说农民翻身自个儿做主,咋组织还要成立公社?那不跟以前专门剥削长工的地主一样,不干活儿就没饭吃?

还有前几年为了支持大炼钢,他们后山上的老林子一直没动,现在是要他们出力砍树了?如果出力砍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什么工分赚?

吵杂的议论声,听得人群中的周燕嘴角直抽抽,这些人还真是,难道不实行公社工分制,你们不干活儿就能有饭吃了?国家又不是傻子,干啥要养一群好吃懒做的废人?

只可惜,这些村民都没有理解人民公社化的意义。当李保全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收走铁锅、菜刀、锄头,甚至是铁丝,铁钉之类的铁器通通收走。还把粮食、家畜全都带走。村民们直接傻了眼,有那几个不明事理,泼辣性子的,更是跳脚哭骂起来:“土地是咱们农村人的根!你们凭啥没收!这不是要咱们的老命吗?!没了粮食,没了锅,咱们以后怎么吃饭啊?”

“土地是国家的,啥时候成你们私有的?不是说了以后吃食堂么!”李保全一边登记铁器家畜粮食,一遍不耐烦的挨家挨户解释:“以后只需要带着碗筷到村里的食堂吃饭,又不用你动手煮,也不定量,随便你吃,这么好的事儿你们还不高兴?”

得,尽管因为粮食家畜被没收心在肉疼滴血。到底有随便吃,敞开吃这句话在。有些家境不好,一直盼望顿顿吃个肚圆的人家欣喜万分的主动配合收缴工作。

一路收东西磕磕碰碰,还算顺利,但在周家,看着周家两袋干瘪瘪的谷子麦子,并一些比小孩儿拳头都还小的零星十几个红薯,还有一两把不甚锋利的菜刀弯刀。李保全老脸抽了抽,劈头就骂老周头:“老狗,你这是在糊弄谁呢?你家两头猪呢?粮食呢?都去哪了?!拿这点东西糊弄我,你还当我是不是兄弟了?”

李保全最近一段时间频频去县城开会,昨儿得了确切的消息指示,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来。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就在大喇叭里通知村民开会,自然不知晓周家已经把自家两头猪都给抹脖子的事儿。

同是一个村儿,大家都知根知底的。这周家向来没断过顿,每年春秋收粮食一斗一斗的装进麻袋运回家里。本来因为周燕不肯嫁自个儿大孙子的事儿,李保全心里就对周家有疙瘩。

这会儿周家就拿出这么点粮食出来应付他,李保全觉得自己老脸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子,又气又怒指着老周头的鼻子,连说三声,“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不等老周头解释,李保全就让手下的人去翻周家所有房间,弄得鸡飞狗跳,孩子哭闹也没找到粮食。

李保全不信邪的又亲自找了一番,依然落空,只能狠狠瞪老周头一眼走人。除了他自己,村里人根本不会有人提前知道人民公社要成立的消息。如果不是周老太太一行人去了县城,提前知道了人民公社化的消息,把粮食藏了起来,不然如何解释这么多粮食都不见了。

可是周家前前后后都找过了,甚至连周家的地窖猪圈都翻了个遍,依然没找到粮食。李保全就算不信,也没办法。

眼瞅着李保全一行人气冲冲的离去,周老太太看了一眼周燕,拉着她进屋问:“你把粮食藏哪了?”

早上一家人慌慌忙忙的往村委大院赶,她瞅着这丫头在家里磨磨蹭蹭半天都不出来,当时还以为她没睡醒闹床气儿,催促了两声就没管她了。这会儿见屋里的粮食都不见了,她想也没想就知道这丫头把粮食给藏了。

至于她锁好的房屋如何被撬开,周燕又如何提前知道村里要来收粮,周老太太不敢往细想。生怕自己想明白了,能给吓死。

“还是奶聪明。”周燕嘿嘿一笑,也不瞒着她,透过薄薄的纸窗户,瞅了一眼趴在周家半人高土墙外凑热闹的街坊邻居,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奶,你放心,我给藏在一个绝对没人找到的安全地方,以后奶要是觉得大锅饭不好吃,跟我说声,我就去那里拿出来,给奶开小灶。”

把粮食藏在只有她知道的空间,可不就是绝对的安全地方么。也算变相的给周老太太解释了老周家为啥突然少了一口小铁锅,并一把菜刀一把砍柴刀的原因了。

“鬼灵精!”想着全村人的粮食都被没收完,而她们家的粮食还偷偷藏着。周老太太眉开眼笑的笑着戳了下她的脑袋瓜子,转身出屋演戏给一众吃瓜群众看。

“哎哟哟,哪个遭天谴的贼娃子哟!早不偷晚不偷,非得这个时候来偷粮食,我们周家可不背这黑锅啊……”

一众吃瓜群众:……

呵呵,编,你接着编!我们不信你那小粮仓能凭空搬完!

无论收粮有如何风波,中午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又响起来,让村民们去村委临时搭建的大食堂吃饭。村民们带上碗筷,一窝蜂的往村委跑,生怕去晚了没得吃。

周家人得了消息,也跟着手拿斗大的碗儿朝食堂里跑。本来周建立打算给还在坐月子的周翠花打饭回来,一听说不允许带饭,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村委在周家往上不远处的坡地上,周翠花老早就听见杀鸡杀猪的声音,伴随着阵阵肉香。一听喊吃饭,村里人都往山上跑,也顾不上坐月子,把臭豆腐往褡裢一放,像挂块猪肉似的,把臭豆腐挂在胸前。端起跟个小脸盆一样的饭碗,杀气腾腾的从一众排队打饭的村民中,挤在前头去打饭。

村民们都饥肠辘辘,瞧着三口大锅里头热气腾腾,喷香扑鼻的肉菜,皆咽着口水,希望能早点打上饭菜。被周翠花这么一插队,纷纷义愤填膺的指手画脚,甚至有几个不懂事的半大小伙子对她推推搡搡,弄得她怀中的臭豆腐嚎啕大哭。

周家人见状,尽管是周翠花不对在先。到底是自家人,被几个半大的毛小子欺负,这个时候不出面,他们周家人不就成了怂蛋,以后谁都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一时食堂闹哄哄的一片,几个打饭的大娘不知所措。村长,不,第五大队的队长李保全只好不停的敲锣,吼着安静,拉开周家人,让大家排好队打饭。

不过李保全并没有因为没收到周家人的粮食对他们打击报复,反而让他们排在自家儿子媳妇前头,让他们先打饭。

李保全是月波公社七个大队中最老的一个队长,按理来说,上头应该选个年轻人来当第五大队的队长才是。一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快,思想行动力上都能很快的跟上组织的脚步。二是第五大队离县城太远,要是开会,一来一回舟车劳顿的,年轻人的身体也比较靠得住。

只不过第五大队比较偏僻,识字的没几个,这李保全在建国前是考中过童生的人,他的文化理解程度自然比别人高。而且他是近年来村里唯一一个频繁出入县城的人,又当了多年村长,对各家各户都比较熟悉。上头组织犹豫再三,还是让六十有五的李保全,当了第五大队的队长。

尽管当上了队长,李保全心里也清楚。这政策一天一变,以他这么大的岁数,这队长能当多久还不一定。他有心提拔自个儿识文断字的小儿子接替自己位置,不管心里怎么膈应周家人,到底面子功夫还是要过去。

周家人也老实不客气,让插队就插队,这个时候可没有文明礼让的说法,你去晚了,说不定好吃的都打没了。饿着肚子和假谦虚相比,当然选择前提。

今天是大锅饭的第一天,饭菜挺不错。玉米面、麦麸子面和白面做的三合面馒头,成年人两个,小孩一个。然后红烧肥猪肉一人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块,小鸡炖芋头,也一人舀一大勺,还有刷了炒过猪肉的刷锅蔬菜汤。

周燕蹲在大队食堂外的山路上,一边吃着属于她的食物,一边心里汗颜。活了大半辈子,老实守规矩从没插过队的她,看着周遭盯着周家人吃饭,一脸气愤还在排队的村民,默默咬下一块肥猪肉,嗯,真香……

不过这猪肉实在太腻,周燕咬了两口,就拿给蹲在她身边的二狗吃了,感动的二狗两眼泪汪汪,把自个儿碗里为数不多的两块鸡肉都给了周燕。

周燕又把鸡肉放回二狗碗里,笑着说她胃口不好,不想吃。倒不是她嫌弃猪肉不好吃,而是这个年代的食用油少,平时村里人炒菜都是用豆油或者猪油炒菜。

当然,在这个年代,不管什么油都很金贵,村里人平时不招待客人的话,都只抠小指甲那么一点点油,混着水溅开锅底起个润色的作用就趁热凑合着吃了。

有些穷苦人家,甚至抠一块猪油进大水缸里,就着那星点油星炒菜度日,也算自己肚子里每天都能有点‘油水’。

今儿食堂杀的猪是收缴村民们的,肥猪肉熬出来的油又不是自家的,用着不心疼。几个帮忙做饭的大婶儿可劲儿的放猪油,务必做到人人嘴上油嘟嘟,不擦嘴就着油嘴走亲串戚,可以吹嘘他们日子过得有多好云云。

因此,这菜稍微一冷,上面的猪油就吝成一堆,本来肠胃虚弱的周燕,吃了冷猪肉就得拉肚子。

到最后,她把碗里的菜都倒给了二狗,就把馒头啃了填肚。心里盘算着,有机会看能不能弄点菜籽油花生油啥的炒菜吃。这要么一点油水都没,要么腻死人的冷猪油菜,她怕自己的肠胃会给折腾死,以后看着好吃的都吃不了。

吃过饭,李保全又敲锣把村民聚集到一起开会,大致的意思,是从今天下午开始全民大炼钢,每一个人社员都要积极响应号召。以后共同劳动,共同分配,不得搞个人主义思想,如果有,都得憋着,不然小心吃牢饭。

刚吃过饭的村民们,还在心疼那锅里的鸡猪是不是自家养大舍不得吃的,这会儿又看李保全指挥着村里的劳动力,占了村里好几块种了蔬菜的肥地修起高炉,把那小小的翠绿蔬菜秧子随手丢在路边不管。

土地又刚收上去属于公家,村民也管不着。有那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家人忍不住抹起眼泪来:“造孽噢!这么糟践庄稼,是要遭老天报应啊!”

“就是啊,好不容易咱们从小日本地主那儿翻身做主分了地,咋又给收了回去?以后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咱们可怎么活哟!”

可不管他们怎么哭诉,大炼钢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村民们把那收集来的铁器融化成一个个铁疙瘩,在那个公文包同志的指导下炼钢。每天村里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胶臭味儿,山上高大的树木一颗又一颗倒下,只留光秃秃的山头土地。而除了他们,周遭的村庄也同样如此。

一晃眼就到了九月份,田里的稻谷从青绿色变成黄澄澄的一片,秋收到了。

好在大炼钢已经结束,不过炼出来的钢大部分都不合格,那个公文包同志瞅了好几天都还是那样,就说先秋收,等秋收过了,再和上头商议要不要继续炼钢。

自从全民大炼钢开始,社员们天天起早贪黑去高炉炼钢,人人累得不轻不说,地里也没怎么管,今年的稻谷长势就没从前好。

不过长的不好也没办法,这些稻谷可是全村人一年的口粮,就算再觉得累,也在李保全一番慷慨激昂的秋收大动员演讲中,去队里的村委领了镰刀锄具,开始热火朝天的收割。

因为不知道老天爷的心思,啥时候天晴,啥时候下雨,秋收不管男女老少,全村人都得上。当然你老的动弹不得,或者比五岁以下的儿童还小,你就可以呆在家里愉快玩耍。不然,就算你昨儿生了孩子,连月子都没坐的新手妈妈们,都得一起上。

全生产队上下斗志昂扬,就连还没出月子的周翠花也跟着忙秋收去了。作为好手好脚的周燕,当然不能幸免。

不过,周老太太心疼她,害怕她被秋老虎的日头晒脱皮,舔着老脸儿跟李保全的婆娘说道了好几日,总算给她安排了一个帮着摊谷子的轻省活计,不必下地收割,只需要待在晒粮食的坝上,帮着将收获的粮食摊平晒干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