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妘己累了一日,晚宴上,她又换了一袭绝美的白色华裙,这身裙子是太后赠与她的。
她穿上这身衣裙更显潋滟之光,美得仿若仙子,只见她回身举步,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皓齿星眸,皎若秋月。
姜妘己眉目如画,手如柔荑,颜如舜华,可称得上绝代佳人。
在赵夜白看来,她今日是那月宫的嫦娥,他笑得温和,这样一瞧,姜妘己果真是耀如春华,柔美飘逸,配得上他许的正妃之位。
他看得有些痴了,瞧见她端坐在娄贵妃旁边,更觉袅袅娜娜,盛颜仙姿。
姜依彤眸光里嫉妒之色已经漫出眼眶,恨恨地瞧着姜妘己低首含笑,姿态端庄娴静,她按捺着心底的怒火,瞪眼瞧着她能猖狂到何时。
姜妘己扫视筵席,却在筵席中间看见她的母妃高芷斓,姜妘己思索她怎会出现在此。按照位份,母妃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春穗瞧着姜妘己的眼神盯着高芷斓,附耳道“公主的母妃昨日已经被封为美人,因公主这两日繁忙,奴婢亦是忙乱,忘了告诉公主。”
姜妘己此时才了然,原来如此,她起身端起酒杯走向高芷斓,众人瞧着她,她的眸光含着雾气,在高芷斓的矮几旁站立,高芷斓急忙起身道“恭贺南宫宫主。”
姜妘己强忍眸眶里眼泪道“妘己亦恭贺母妃。”说罢两人碰杯,饮下杯中酒水。
今日高芷斓母凭女贵,她怎不开心,她咽下酒水,眼泪滑落,姜妘己伸手替她拭泪道“母妃这是为妘己高兴么?”
高芷斓哽咽,说不出话,连连点头,姜妘己扶高芷斓走上前去,一同向尝羌和太后叩谢。
姜妘己心底清楚,高芷斓受封美人一事,定是太后一力促成。
她救驾有功,又与夜白有婚约,可是高芷斓无故受封,必然是太后的意思,高芷斓进宫居于落梅居,尝羌从未去瞧过她。
由此可见,尝羌对高芷斓的情分有多淡薄,这宫中美女如云,年轻地更甚,他怎还会想得起高芷斓。
这下,她们母女也算是熬出头了。
“妘己叩谢父王,太后!”姜妘己朗声跪拜道。
太后笑道“起来罢,你身子还未痊愈,以后这些礼就免了,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尝羌亦开口道“快快起身,父王有你这样的女儿,是父王的福气,仔细养好身子才是紧要。”
高芷斓这才开口道“多谢王上,多谢太后。”
高芷斓向来嘴笨,她要谢的是尝羌封她为美人一事,由于一人寡居很久,言语少了许多,现在更是紧张地连话也说不好了。
“去坐下罢。”尝羌笑道。
今夜是姜妘己的受封筵席,无论何事,他都可以不计较。
两人退回各自的席上,姜妘己接受众人敬的酒水,因她身体未愈,只作势饮了几小口,众人也不敢计较。
庄泓菲母女两的目光似刀割一般扫过姜妘己的身子,她们怎么会想到昔日任人欺压和嘲讽的姜妘己,会有今日?
而且,她还要嫁去那富庶的南越之地,她们怎不嫉恨?
这筵席上,真心祝福姜妘己的不多,其余的人都是惺惺作态,姜妘己怎会不知。
她游刃有余地应承着那些虚伪的恭贺之人。
姜妘己转头瞧见庄兮颜端了酒水款款前来,姜妘己含笑看她,庄兮颜开口道“恭贺南宫公主,花开并蒂。”
“多谢庄美人,庄美人可真是越发美艳动人了。”姜妘己假意夸赞道,只因尝羌的目光正在注视她们二人,姜妘己这才违心说了一句。
“南宫公主谬赞了,兮颜哪里比得上公主的半分姿色。”庄兮颜心底有些得意,因为姜妘己未愈旻天在一起。
那么姜妘己也不算圆满,不过是嫁给一个风流成性地小王爷,她又有什么可嫉妒的。终究是她赢了。
只要旻天未与姜妘己在一起,那么她就是得意的,赢的那个人就是她。
“父王甚是喜欢庄美人,还望美人早日诞下弟妹,好多得父王的宠爱才是。”姜妘己敛笑道,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她与旻天将庄兮颜算计到尝羌的龙塌之上那一日,她就期盼着庄兮颜能怀上龙种,关乎她的下一步布局。
“多谢公主。”庄兮颜听闻姜妘己的话,面色一变,她已经忍耐了尝羌很久,她心底是不愿意与他生下龙种的。
无奈庄泓菲一再劝诫她,只有生下龙种,在这宫里的地位才会稳固,她既然进了宫,上了龙床,这一生注定与高墙是撇不清了。
她心底一万个不愿意又如何,除了忍受着厌恶与尝羌装作恩爱,她别无他法。
姜妘己瞧着她缓步走回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若是她未那般算计姜妘己,姜妘己会与她成为朋友,可惜她为了旻天一步错,注定终生错。
不过转而一想,这庄氏一族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因为孟琳已经怀上男种,他们怎么会坐以待毙,庄兮颜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姜妘己不过是提早将她送上龙床罢了。
筵席散尽,高芷斓一直未离席,静候着姜妘己。
终于她送走了众人,与高芷斓一起回了千秋殿,她们母女很久未好好说过话了。今夜自然是要畅谈一番的。
姜妘己单留下春穗伺候,屏退了其余人道“母妃。”她只轻唤了一声,高芷斓的泪水无声滑落。
姜妘己免不得替她拭泪,高芷斓扯开嘴角笑道“母妃是年纪大了,越发爱哭了。”
“母妃千万保重身子,以后的日子还长。”姜妘己亦轻声抽泣起来,今日她们母女受尽羡慕和嫉妒,全是她拼了命换来的。差一点,她就一命呜呼了,为了今日,为了母妃,她不得不豁出性命。
这一招苦情戏十分奏效,连带着母妃也得了封赐,尝羌还算顾念那一箭之恩。
“母妃自当会保重,没想到一转眼妘己就长大了,已经成了待嫁王妃,母妃很是高兴,又舍不得。”高芷斓抚上姜妘己的脸颊不舍道。
“母妃放心,妘己自会照顾好自己的,南越虽远,但是北丘城离大滇却不远,妘己以后会寻机会来看母妃的,而且离出嫁的日子还远,妘己会好好与母妃过完剩下的日子的。”姜妘己说着宽慰高芷斓的话。
她心底十分清楚,若是她真的嫁去北丘城,成为北靖王妃,那么回来看高芷斓就成了登天之难。
母女两又说了许多话,姜妘己指了几个宫女前去落梅居伺候高芷斓,又亲自送她出了千秋殿。
姜妘己折返千秋殿时,瞧见坐在墙头的旻天。
旻天手中拿着一壶酒,独自饮着,姜妘己瞧着他,他不言不语,心事重重。
过了许久旻天道“你当真愿意嫁他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