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臣心累,他现在不想求问多久,也不想命令她多久想完。

但是套路还是要有的,伸手往她屁股上捏了一把,道:“慢慢想,好好想,还有记得别把面煮糊了。”

苏芷若脸上的酡红还未全散,一把拍开他的手:“穆少臣,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穆少臣邪魅一笑,手继而往她衣服里钻:“你的意思是以前的我不好,喜欢现在的我?”

“你快出去吧!”不敢再多聊,她推着他往门外走。

她其实还是挺怕他,更主要还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深陷他的撩拨当中,给自己一次性的底线用完。

现在,时候未到,她还处在观察期间,先耗耗再说。

但是得耗到什么时候,还得看他的表现。

穆少臣出门后,苏芷若赶紧将门反锁上,唯恐他再悄不溜秋的钻进来,拍着胸口长长酝了几下气,刚才她是真险些被他吃死。

想想,但凡刚刚稍有不留心眼儿,估摸着这会儿厨房就成炮火连天的战场了。

穆少臣对家里的环境甚是熟悉,上次在电影院苏芷若生病送她回家时,他还偷偷恶搞过她小时候的照片。

坐在沙发上扭头瞧了瞧,那些照片依旧摆放在原位,兴致突起,他走过去拿了相册,身子倚着书架翻。

相册里的相片大多都是苏芷若各个学期的,从初中到高中,继而到大学,小时候两脸蛋圆滚滚,肉嘟嘟,到高三毕业照时基本上转为文艺女生的清秀模样。

变化最为显著的是大学,基本上圆脸长成了鹅蛋脸,整体五官也愈发立体俏挺,身材也逐渐形成那种前凸后翘。

其实那会儿苏芷若挺不爱拍照,不管是肉嘟嘟的时候还是长得亭亭玉立的大学时刻,照片总是那么几个手势动作,反反复复也不嫌烦。

穆少臣大致翻了几下,在一张五人合照上停手。

苏芷若恰好端着面条出来,瞅见他在翻自己相册,心眼儿挺大的说:“照片等会儿看,反正最丑的样子都给你看过了,你要是想看拿回家去慢慢欣赏,先把面吃了,麦面容易糊。”

闻声,穆少臣放好相册,走过去坐沙发上吃面。

他不吃辣,家里又没鸡蛋西红柿,苏芷若想着干脆按照老家的口味给做了臊子麦面。

也不知是他真饿,还是合着了口味,平时对饮食鸡蛋里挑骨头的劲儿一分没有,声儿不响的几下搞定。

苏芷若蹲旁边地上逗狗,反正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怕狗了,视线微微瞥过来,他吃个面都气质风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筷子,动作不紧不慢,薄唇微微一张面条就进了嘴。

看得她不禁喉咙口打了下囵吞,羞涩的赶忙扭头过去,拽着狗的两只前脚丫子逗玩儿。

穆少臣突然问:“想什么呢?”

苏芷若被他问得心口突地一跳,脑袋弯也没转,拈话直说:“你怎么吃东西这么文雅,上次沈懿轩在家里吃得稀里哗啦的,我在卧室都听得见……声儿……”

妈呀,这不是哪儿炮火连天还偏往哪儿跑,纯粹找死嘛!

她最后两字几乎是说得没了声,声响都是打鼻孔传出来的。

穆少臣跟沈懿轩两个那就是现代版本的纪晓岚与和珅,诸葛亮与司马懿,刘邦与项羽,估计梁子都结了起码三生三世,互看不爽,见面就掐,恨不得代表月亮消灭对方,画个圈圈诅咒对方从地球上消失。

她谁不好掰扯,偏要拎个戳他心窝子的人,还大哧哧的拿着他跟人家比较。

不管是比赢了还是比输了,穆少臣说什么就是心里不畅快,咀嚼完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他听不清情绪的声音响起:“当我一个大活人死的?”

苏芷若抬头仰视他,咧着嘴笑,半哄半解释:“你别那么小心眼儿嘛!我这不是说你好呢嘛,说你吃有吃相,高贵文雅,不像某些人……”

他脸色黑压压的打断:“夸我可以,但别拿我跟那种人比较。”

话都说有些人你越是嫌弃,反而越是在意。

她这些话儿是打心眼里的大实话,就不待见沈懿轩那种痞里痞气的半吊子样,可穆少臣心里的想法却是觉着她这些天跟人家混熟了,所以心里开始在意起人家来了。

两人的心思没杵一块儿去,杠着一头就跑,也难怪闹别扭劲的。

苏芷若没再做声,嘴角尴尬的歪了下,扭头玩狗,心里却琢磨着事。

她也是女人,天性八卦劲儿大,挺想问问他跟沈懿轩打架的那女人是何方神圣。

但心里也怕,毕竟能让穆少臣动手愿意跟人结下那么深梁子的女人,估计身份地位也小不到哪儿去。

再往深处想想,拿自己跟对方比较比较,莫名四个字浮现脑海“村口二丫”。

她其实害怕的点正是这儿,穆少臣什么美艳之色没遇过,没见过,如今瞧上她,会不会是麻辣烫吃多了,想尝尝清汤挂面?

而她更担心的是,自己这碗清汤挂面能不能吼得住他这个换口味如换衣服的男人?

穆少臣吃到一半便撑着了胃,他顺了顺气,拿纸擦干净嘴,扭头来看。

但见身旁一米远,坐地上的女人低头垂脑,姿势不知何时从蹲着成了盘膝坐地上,揪着两只狗耳朵晃啊晃的,狗估计也挺享受,趴在地上任由她蹂躏。

穆少臣起身,想伸手给她拽起来,茶几跟沙发隔离空间太小,他脚迈出去不小心踩着她脚。

苏芷若吃疼,莫名其妙的仰头瞪着他:“你干嘛呀?当我肉饼子踩呢?”

他一低头吧!她那啥又尽收眼底,心里责怪她不知收敛,弯腰揽着她腰肢往上拉。

她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刚拉动脚麻得不行,苏芷若“哎呀!”一声,赶忙又蹲下去。

“你别碰我,我脚麻。”

打小她脚麻劲儿就大,麻起来非得闹好一会儿,她唯恐穆少臣再拽自己,赶忙出声阻止。

穆少臣蹲下身子,问:“不就脚麻而已,你至于吗?”

这当真就是肉不是自己身上长的,怎么着都不能感同身受。

苏芷若撅嘴,没好气的怼他:“不是你脚麻,你当然这么说。”

“我又不是没麻过,搞得好像脚麻成你专长了似的。”穆少臣也是人,是人谁没有个小麻小痛的,他可没那么轻狂,非得叫得要死要活的显摆嗓门儿大。

他一边伸手捞她起来,一边嫌兮兮的说:“赶紧起来,地上又凉又脏的,你说你这都跟谁学的,蹲着蹲着就坐地上去了。”

脚麻过的人都晓得一个理儿,你越是动弹那劲儿越是大,不过大完后基本就算翻篇了。

但苏芷若偏偏又是个宁愿慢慢耗过那麻劲,也不愿给来下子猛地,恨不得击晕自己讨短痛的主。

穆少臣是男人,他伸手拽她起身轻而易举,苏芷若双手缠着他手臂,死活不肯起来。

一双委屈眸眼仰视着他,嘴里嘟嘟嘟的哀求:“不行不行不行,你别拽我,别拽我……”

穆少臣没管那么多,径直掠过她的哀嚎,顺手给人拉上来,耳里登时钻进一声“啊……痛……”。

苏芷若一个虎扑般的倒在沙发上,除了脚上阵儿阵儿的麻痹袭击而来以外,她更甚的便是心口的怒火。

就没见过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她整个死鱼般的趴在沙发上,脑勺面对穆少臣,伸手指着门,气焰焰的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以前她极少这般,大多时候要么就是死憋屈不吭声,要么就大哧哧的怼人,少见恼羞成怒还嗔怪撒娇的样儿。

穆少臣心弦荡漾,欢得很,他陷入沙发,伸手捧着她埋在沙发里的小脑袋,来回蹂躏,低笑着说:“真舍得我走?”

苏芷若扭开脑袋,翻身起来,怒目圆瞪:“穆少臣,你丫忒坏了,我想好了。”

她气得腮帮子都鼓得胀胀的,他却是心情愉快,问:“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也就是说你想好跟我了?”

苏芷若心里呸了声,转身又扑进沙发,破口大开:“我想好了,跟你绝交。”

跟她死耗,穆少臣那点儿气都差不多磨消了,不跟他死较劲,知道她没脸没皮都是演得好,装出来的,其实脸皮薄得要死。

直接上真家伙,俯身贴上她后背,脑袋靠在沙发上,面庞与她视线齐平,他说:“绝交可以,我是商人,不做亏本买卖,绝交前我得捞点儿好。”

苏芷若登时满脑子浮现五个字,达芬奇那幅画的名字“最后的晚餐”,晚餐两字说的就是她,而吃晚餐的自然是他。

她觉得自己好污,人家名画的名字咋就给她想成了那玩意儿,脸上一红,赶忙将脸扭转了个方向。

模糊了憋屈与赌气的下逐客令:“你赶紧牵着你家儿子走人,小心我家那颗豆芽菜回来直接给你连人带狗砍了。”

穆少臣笑着扭头朝趴在脚边的狗道:“快去把厨房菜刀藏起来,不然你今天就有去无回了。”

苏芷若噗嗤猛笑,笑得肩膀抖动,肚子发疼,说:“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逗比呢?难道以前认识了个假穆少臣?”

穆少臣手指穿过她腰间,圈着想要将人从沙发上掰起来,她倔着劲儿不肯起,皮贴树杆似的趴在沙发上。

“等下我得走了,起来陪我聊会儿天。”

现在屋子就他两,苏芷若觉得尴尬又别扭,她就想那么趴着说话,因为不用直视他的眼睛。

她道:“我就这么趴着跟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