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若给及腰长发绾好一个尼姑髻,系上围裙,先将米饭用电饭煲蒸好,再去准备菜,事情一件一件的安排妥当。
穆少臣长躯斜斜倚着厨房门不知眼巴巴盯着她忙活了多久,开口问:“苏芷若,你这人体质怎么这么好?”
她葱白的五指正捏着菜刀切洋葱,刀法那叫一个犀利,只听“唰唰唰”几下手里的圆脑袋洋葱成了一条一条的长条形状。
他那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变相的说她是那种四肢发达的野牛,弄完手里的活儿,她回头看了穆少臣一眼,语气呛呛的道:“穷山恶水地儿长大的都这样,比不得你们这些大城市的。”
穆少臣嗤笑她道:“自己那样别拉着整个南城人给你垫背,那不是什么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情。”
苏芷若气急生笑,脑门上的青筋根根浮起,嘴角却笑得势要与耳根子连到一块。
“穆帅,我现在要开始炒菜了,请你先出去,我怕等会手贱给你溅一脸油。”
说完,她伸手去推门,穆少臣手撑住门板阻止她试图强硬将自己隔离开,他说:“我可能大半个月会不在沪城,你要是想找什么兼职可以尽量在这半月内。”
大半个月见不到这尊大佛,向上帝发誓,她是真的心里偷乐,连忙恬着张脸问:“那这半个月里需要我做什么吗?”
万一要是他家里人背着他偷偷来找她,也好摸得清底儿,不至于露馅。
“你放心,他们还没那么快见你。”
“哦!”
穆少臣挑眉瞅了眼厨房里她辛辛苦苦准备的菜,道:“没事我先走了。”
她一时间大脑还沉浸在半个月见不到他的好消息中没捋清,不自觉的点头道“嗯”,立马又反应过来,“穆帅,你不是说饿了吗?”
“是饿了,不过你那么恨我,谁知道你没在饭菜里下毒。”
闹了半天他就是纯粹耍着她好玩,苏芷若火大,两个大鼻孔出气都嫌不够份,咬着牙道了句:“那不送慢走,一路小心。”
嘴上说着不送,实际上她也是一双眼珠子巴巴盯着穆少臣出门,下楼再到上车,直至车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人走茶凉,先前两人打闹甚是热腾的空间顿时因为穆少臣的离去变得分外静默;苏芷若退了烧,可胸口还遗留着堵闷,胃里虽然空荡荡的,就是没胃口吃东西,只好给厨房那些程序做到一半的菜打包好丢进垃圾桶。
洗好澡刚想躺床上去跟蔡豆豆打电话,肚子传来一阵抽痛,紧接着从某处淌出一股热流,她本能反应转身往卫生间去。
果真是来红了,连想到眼下发烧的罪魁祸首大抵就是影院那一招泼水门,打她十五岁第一次来红开始,几乎每个月来红她都得或大或小的感冒嗓子哑几天,跟追债的似的逃都逃不掉,更别说还往自己衣服里灌冷水,发烧那简直就是毋庸置疑的事了。
从浴室整理好出来,她侧躺在床上给蔡豆豆发了条短信,内容不过就是问候她姥爷跟她目前的情况。
回头她去刷新微博,看到几遍不错的博文收藏点赞,还详细看了一下,差不多离她发信息过去五分钟,蔡豆豆也没回信息给她。
蔡豆豆很少玩微信跟qq,几乎头像百年离线,苏芷若看了眼时间还早,搁蔡豆豆那性格不可能这么早睡,心里生疑。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后,她把电话拨出去,传来的不是蔡豆豆的声音,而是提示正在通话中。
难怪没回复她信息,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算是落定,至少不是关机之类的,若是关机她肯定都得怀疑是不是蔡豆豆知道了陈茗的事,故意逃避一切。
苏芷若握着手机等蔡豆豆给她回复,等着等着眼皮子一合,一觉睡到了大天明。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她迷迷瞪瞪被电话吵醒,一接听到蔡豆豆那哽咽到不成样子的声音,噔的翻了个身从床上跳起来。
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如板上钉钉必有钉眼般实在,不管多少人的隐瞒,事情还是朝着该发展的路线而去,蔡豆豆终究是知道了一切,只是在时间上比苏芷若预期得要早很多。
她火急火燎赶到南苑雅居时,看到蔡豆豆正与一个女人对峙,张牙舞爪的模样引得一大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这几日她面临了不少的尴尬情况,眼下的事情苏芷若一心只盼望着能小事化了,再者说就算蔡豆豆打赢了那个女人也改变不了上当受骗的事实。
她快步从人堆外挤进去,不由分说拖着蔡豆豆就走,蔡豆豆显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她拽到了马路边才猛地清醒,甩开苏芷若的手。
她一双大眼猩红如血,说话带着一抽一抽的膈声:“苏芷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是不是我闺蜜,为什么让我傻乎乎的一直被蒙在鼓里?”
蔡豆豆嗓门大,又带着哭声,苏芷若还没说话,身边已经纷纷又围了好些人过来。
“豆芽菜,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好在那边的路段车比较多,苏芷若伸手招来辆出租车,抓着她的手臂上车,蔡豆豆死活不上,泪眼汪汪的盯着她说什么也要找陈茗。
“今天我一定要把陈茗揪出来,不然我死也不走。”
事情的真相苏芷若最了解,七七八八的牵扯到那么多层关系,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口。
苏芷若咽下胸腔那口恶气道:“你没看到人家拿一个女人下来打发你吗?但凡他对你认真过就不会这么做,你那么大个脑袋瓜是倒着长的吗?”
再聪明伶俐的女人遇上爱情智商瞬间成为负数,蔡豆豆平时惯会摆着一脸情场高手来教育她,如今那模样充其量称得上一酸溜怨妇,要不是与她23年出生入死的闺蜜,她苏芷若绝逼二话不说拍屁股走人。
蔡豆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出声说话也不动身,停着空车在马路边的司机不干了,出声不耐烦的问道:“我说你们到底还走不走,别耽搁我做生意。”
人最烦躁的时候就是一颗雷,旁人的只言片语都是触雷物,蔡豆豆翻着大眼,吼了句:“要走就走,没人稀罕坐你车。”
司机被莫名其妙的怼了一脸懵,后知后觉骂了句“神经病”后,将车开走。
“蔡豆豆,这么多人看着,你想清楚了,反正丢脸的是你不是我,你要是想作死那你继续,我要是再多说半句阻挠你的话我就改名换姓。”
蔡豆豆平时就听不得激将人的话,当即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实有不少人朝着她指指点点,这才意识到多丢人。
瞧她那一脸尴尬,眼眶里的泪花都停了,苏芷若趁热打铁继续道:“人嘴两张皮,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指不定人把你这事传得满城皆知,到时候你想把话从人家嘴里抠回来除非你有翻天的本事。”
这下子蔡豆豆是真给她唬怕着了,连忙抹了把涕泪说:“我今天跟你走,陈茗的账到时候我再慢慢算。”
只要她肯走人,万事都好说,站在大马路牙子上给人看笑话那比人用矛尖戳她脸还难受,苏芷若绝不干那种蠢事。
回嘉宜小区一路上,蔡豆豆颇足了劲儿的哭,苏芷若刚开始还给她递纸巾,好声好气的劝,闹半天见她丝毫没有收敛的趋势,还越哭越来劲,甩手罢工不干了。
蔡豆豆也就是作死讨贱的命,你给她好说好话,热脸赶着往上贴的时候她不当你回事,给她晾一边她倒还死乞白赖的回头来找你。
先前蔡豆豆还是一脸横气样的审讯她,眼下情势大逆转,她成了严刑拷打的那个人:“蔡豆豆,你老实交代,姓陈的跟你到底是怎么搞一起的,怎么啥邪门玩意儿你都招蜂引蝶似的往自己身上招,也不怕弄得一身衰气。”
蔡豆豆抹泪反驳道:“什么叫搞一起了,我跟他没你说的那么龌蹉,你脑袋是不是都装着跟人那事呢?”
苏芷若气急,脸谱一摆道:“现在说的是你的事,别往我身上胡扯。”
她跟蔡豆豆认识那么久,横梗一个陈茗不算事儿,毕竟她交男友那会刚毕业自己还窝在南城老家,主要是这男的有问题,苏芷若心里直抱怨自己当初怎么就对蔡豆豆啥都不管不问的,看着她被人给领进了圈套里去。
苏芷若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蔡豆豆不得不说出大实话:“我跟他是在大学毕业那会认识的,当时你人在南城,我想着先在这边找工作,然后等你来了也好有个落脚点。刚好赶上江茉莉过生日,她邀请我去参加,去的人里面就有陈茗,当时我觉得他人蛮实在的,没想到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真是给他说中了,你这样的人不被骗都不正常。”
闻言,蔡豆豆给自己的事搁一边,瞎凑合起她的事来,问道:“谁说我了,是不是帖子上说的那个布加迪?”
不管是她俩谁的事,都跟那无良渣男脱不了干系,提及帖子的事情她就来火,轻哼了一声道:“什么布加迪,那都是那个无良渣男搞出来的鬼,一想到这我恨不得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