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奈奈心里揪紧,“我心里有数。”

“你先换一下衣服,换了衣服再过来我们时刻关注一下胎儿的情况,我再给你配点保胎针,等下给你注射,不管怎样,尽力保住这个孩子,好吧。”

她点头,回卧室清洗了一下身子,换了干净的睡裤,重新躺在彩超床上心里尤为感到沉重。

有个念头在脑海里不住的叫嚣着。

一遍一遍的告诉她,这个孩子,正在慢慢的离开她。

想要抓住,想告诉他,别走,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她的肚子里,哪儿也别去。

但隐隐感受到的出血让庄奈奈整个人都不敢再动一下。

医生几分钟后给她连着注射了两针保胎针。

之后又是听胎心又是扫彩超,医生心里也是很没底,只能不断的检测腹中的情况来推断。

十几分钟后,沈从宴回来了,询问了一下情况就出去了。

时间持续到十点半的时候,庄奈奈的小腹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起先只是说不出来的不舒坦,渐渐地开始剧烈的疼。

医生再一听胎心,当即告诉她,“不行了,胎心本就弱了,现在是彻底听不到胎心了。”

庄奈奈的手滑落在床边,听到这个结果,她心里忽而难受的不行。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医生听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无声的点了点头出去了。

庄奈奈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处,微微凸起的肚子里本来孕育着她的孩子。

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乐观,很容易流产。

她有心理准备。

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这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老天明明知道她有多么的想留住这个孩子。

明明知道……

她缓缓坐起来,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沈从宴听到里面的哭声顿住了脚步,他站在那里没继续往前进,一一直停驻了十几分钟才进去。

庄奈奈哭完坐在那里见他进来,下床就要穿鞋。

医生也进来了,手里拿着针管,“少夫人,你继续躺着,这个要给你打上。”

“这是什么?”

医生边说边走近她,“是让死胎自行排出的药剂。”

庄奈奈抿着唇没说话,默默地承受着针管刺入肌肤的疼意,医生把针管里的注射液注射完毕后,在她的身下铺了厚厚的卫生纸,然后让她把一根裤腿脱掉。

疼!

四肢百骸钻入骨髓的疼!

仿佛被人用刀子在一刀一刀的生剐。

但庄奈奈硬生生的咬着牙一声没吭。

“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她硬挺着,“没什么,比坠车的时候好多了。”

坠车的时候才让她感觉到绝望。

那种绝望让她几乎感觉自己快要命丧于此了。

沈从宴伸出做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则拿手帕把她额头上的汗给擦去,短时间出了这么多汗,可见疼的有多厉害。

他抿着唇不语,一直等她把死胎排出来。

很小。

已经成型了。

看的出是个孩子了。

沈从宴眼角发酸,他对医生叮嘱,“拿走让君倾生处理了。”

“是。”

医生赶紧收拾好,沈从宴给她擦干净身子,又给她穿上裤子,然后抱着她出了这里。

放在床上,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庄奈奈躺在那里给庄母打了个电话。

“妈。”

“奈奈……出什么事了?给妈说,别哭。”

“孩子没了。”

庄母还想着明天来看她,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就站起来拿着包就出门,“没了就没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先养好身体再说,妈现在就过去看你。”

庄奈奈刚放下电话,君倾生就进来了。

“少夫人……那个糕点我送去检验了。”

“结果呢?”

君倾生回,“毫无问题。”

“毫无问题?”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看来不是吃的问题。”

“少夫人你好好休养,身子养好才行。”

庄奈奈没说话,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

庄母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她两眼无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奈奈?”

庄奈奈看见她,眼睛下一瞬便红了,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妈……”

“妈在。”庄母上前一把抱住她,“没事的,孩子没了就没了,你没事就好。”

庄奈奈泪如泉涌,靠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庄母无声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心里也分外的不是滋味。

***

“非然,今天寂京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婚期的事儿,我同意了。”

龙非然画画的手一顿,“妈,是不是太快了些,其实我对他还不是很了解,能了解到的也只是表面上的。”

“你们这已经算慢的了,相亲看对眼的直接就订下婚期,非然,妈瞧着他这小伙子着实不错,跟你挺配的,我已经答应寂京妈妈傍晚一起吃个饭谈这件事,你赶紧换一身衣服,再化个妆,我在楼下等你。”

她听从的应下,“知道了。”

看着母亲的身影出了门外,龙非然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婚期?

这么快就要来了?

她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白色带领结的小衬衫换上,下身穿了条黑色束腰阔腿裤,外搭一件长款风衣。

洗了把脸,坐在梳妆台前好好描眉画眼装扮了一番这才选了个包拎着出去。

一家三口前去应约,地址选在了某高档餐厅里面。

两家人会面,气氛很是融洽。

在父母的做主下,婚期定在了下个月,三月十六。

龙非然看爸妈今晚最是高兴,脸上一直在笑,甚至,她还看到了他们松口气的模样。

是该松口气。

整个饭局,唯独她吃的味同嚼蜡。

这婚姻不是她想要的,却又不能不履行的。

快结束的时候,她起身去上洗手间。

刚进单间门,就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来自隔壁。

“气死了!”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我哥打我了。”

“……”

“他的孩子没了,凭什么怪罪我,又不是我给那姓庄吃的下堕胎药的,那是,他不敢打我妈,只好冲我发火。”

“……”

龙非然一把捂住嘴,坐在马桶上,整个人震惊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