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争执,连忙迎了上去,开口询问病情。
“白景年他怎么样了?”我又是焦急,又是关切的问道。
“白先生内脏旧伤还未好,背部脊椎又受到了伤害,伤上加伤,所以才会导致迟迟未曾醒来...”医生顿了顿,望向我,又看向了白德斌,说:“不过,看白先生的身体指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他能醒来,等他醒来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得到妥善细心的照顾,好好休养,按道理来讲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的。”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我担忧的问。
医生看了我一眼,认真的说:“白先生内脏的旧伤就不说了,这是个需要好好休养的漫长过程,他膝盖上的旧伤,也是老伤了,一时半会恐怕恢复不过来,也要好好休养,而他的背...他的背真的得好好休养,要不然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有多严重?”白德斌焦急的问道。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结果会怎么样我们也不好,但最严重的结果是,身体上休养不好术后感染或者发炎,是有可能造成瘫痪的。”
“什么?”白德斌吃惊过度,眼珠子一翻,差点都晕了过去。
医生走后,白德斌脸色难看,刚刚他还能心平气和说话,这会儿已经忍不住要骂骂咧咧了。
见他这么个咆哮的样子,我也急了,我眼眶里带着泪花,忍不住就回应道:“你都没听到医生说什么吗?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跟我吵架,或者等他醒来了带来他不想看到的人照顾他,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能负责吗?你自己儿子的脾气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或许是医生的话把白德斌给吓到了,他依然恨恨的看向我,但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我现在就不跟你计较,但不管怎么样,等景年脱离了危险,我不希望你再继续缠着他。”白德斌到底是在江湖上混了许多年的老角色,掂量了轻重之后他的面色和语气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我的诚意也给你看了,只要他不乐意见到我,想让我滚到哪里去我都会滚。”我木着一张脸,淡然地说:“不过,我要不要离开,要等他醒来了,他说了算,而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一句话激得白德斌的脾气差点又起来了,他转回头去看了躺在床上的白景年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眼不见为净,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白景年,出了什么事唯我是问,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我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我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失神的看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白景年。
他的身体他的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是,哪怕是包裹得这么严密,我也能想象的出来他身上肯定不好,没一块好肉。
汪悦,医生,每一个人都在告诉我,他身上有多少的伤,也在提醒我,他为了我曾失去过什么。
我平放在大腿上的手捏成了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如果我的死去能换得他醒来,我恨不得去死,真的。
我坐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回想起在我差点被浓烟憋死的时候,他走了出来,宛若天神,我心里就难受不已。
又想起医生的话,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不能好好休养或者受到刺激的话很可能会导致瘫痪,我就更什么都不敢想了,只一心的想着,如果他醒来了,只要他能醒来,哪怕要我去死,我也肯。
“我该怎么办呢?”我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他,叹息的说:“我该怎么办呢白景年,要是你都不醒来了,我这一生都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枷锁,你爸爸逼我,果果吵着要你,汪悦又鄙视我,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呢?”
可是,他就那样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伸手捂住嘴巴,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眼泪忍不住都流了出来。
但我一直忍着,我不想自己哭出来,哪怕他没有意识,我也不想他担心,不想打扰到他。
“你不想果果了吗?果果可是很想你啊,白景年,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出事的这两个月,我也很愧疚,也很难过啊!你一直都耿耿于怀我没去找你,可是我真的派人去找了,只是却没有找到你啊!不是我不肯亲自去找你,可是那时候我悲伤过度,吐血了昏迷了,我躺在床上没有意识,无法动弹,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找你的最好的时机,所以我这才找不到你,不是我没有努力啊!”我捂着嘴巴,越是不想流泪,眼泪越是汹涌,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渴望他的拥抱。
“我和张致宁也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我姑姑的朋友,是我的长辈,怎么可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直都是你的啊,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人,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人,如果没有你,我连惦记一个人的机会都被剥夺了,你明白吗白景年。”可是,白景年没有回应我。
我伸出手想去碰碰他,但转念一想又算了,我隔着他手上包裹着的纱布亲亲他,我的眼泪再一次滑落了下来:“唐心柔结婚那天,我披麻戴孝去了,我只想替你报仇,给你出气,可是你的出现把我的生活全都打乱了,没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呢,打乱了你就不管我了么,你有想过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吗,你爸那么凶,汪悦也那么咄咄逼人,你就不想醒来保护我吗?”
我啜泣着,我从未想过,自己的眼泪竟会有这么多。
自从白景年强势闯入我的生活,将我的生活搅得四分五裂,我这才明白,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好的坏的我全都习惯,若是让我从此失去他,恐怕我真的不行。
“我是真的爱你,至死都爱你,可是你若不信我,我没了丈夫,孩子没有了父亲,我也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啊!”我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是颤抖,从未有过的害怕席卷了我,我紧盯着白景年的脸,唯恐错过了他的一分一秒,真的。
“我都已经准备好要走了,你再不醒来,我会带着果果和木木远走高飞了你明白吗?不是我不想看到你,而是我真的怕了,怕自己会伤害到你。”我都已经使出了杀手锏,然而,他还是毫无反应。
一个人主动久了也真的是挺累的,身累,心更累,原来真的是因为爱一个人,无望的爱一个人,等一个人,才会放下一切,也包括自尊吧!
我不知道自己在病房里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整天没有吃饭的我也饿得不行了,肚子咕咕叫。
我也明白吃饱了才有力气守着的这个道理,也不敢肆意作贱自己的身体。
我起身来走出门,正准备去食堂买点吃的填饱肚子,一拉开门,却对上站在门口的汪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