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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还未来得及回应, 那丫鬟模样便先忍不住自报家门了:“夫人,我是定国公府的丫鬟, 我家小姐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女。”
眼眸一抬,鼻子险些朝着天上去了。也未正眼看洛青婉,只是投来了一眼轻瞥, 那倨傲模样,又重重将定国公和嫡长孙女两个词咬了咬, 生怕别人不知晓。
这不明摆着给夫人脸色看吗?
楼兰和豆子面色难看。
也难怪,洛青婉笑了笑, 却是无妨一般:“定国公府果然是簪缨世家, 书香门第, 底蕴十足, 我险些以为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来了。”
“那是自然,我们国公府……”那丫鬟也没听清这恭维的话就接了下去,只是话音未落,才忽得走了脑子。
她分明一幅丫鬟打扮, 对方却说以为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来了。
这不是拐着弯说她充大吗?
再难听点,不是说她家小姐一幅丫鬟模样吗?
可是她托大在先,才让人落了口实,朴瑶脸上涨红了脸。心中却是暗自腹诽, 真是商家女, 见识没多少, 却生了张斤斤计较,令人生厌嘴。
这建安侯府也真是没落得,连这种不入流的商家之女也娶,哪有半分世家贵族的样子!
朴瑶想到这里,心中又庆幸,幸亏国公爷没将小姐许配给建安侯。
小姐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喜欢建安侯。
真不知道这建安侯有什么好?
此回小姐听说建安侯娶了夫人,听闻还娶的是商人的女儿,心中的难受更是不打一处来。
此番国公爷寿辰,原本就要四处送帖子。
建安侯是国公爷的学生,国公爷也念着他,这帖子自然是要送来给建安侯府的。
小姐便让她来,借着送帖子的名义来看看建安侯的新夫人。
早前听说不过是丑了些,才一直在闺中愁嫁着。可如今看,哼,生得一幅妖精模样似的,难怪这建安侯都将自家小姐放在脑后了,原来是被这商人家的妖精勾了三魂七魄去。
分明一幅妩媚样子,还非学着世家贵女的端庄打扮,且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商人罢了。
朴瑶越想越气。
眼见朴瑶这丫头吃了哑巴亏,宋妈别提多高兴,眼见着这嘴都快笑得合不上了。
而楼兰和豆子也都低着头,强忍着笑意,却又忍俊不禁。
这朴瑶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人,在这里嚣张跋扈惯了,总怕旁人不晓得她是国公府伺候的丫鬟。
回回来建安侯府,这眼睛都是往上斜的。
这回才当真吃了闷声亏!
洛青婉见身边各个都是一幅好笑的模样,心想着朴瑶应当也不是头一遭在侯府耀武扬威了。这建安侯府再不济也是侯门世家,哪有让一个丫鬟轻视的道理?
想起早前长安君的一袭话,既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女,这顾寒之身边的丫鬟也是在太心高气傲了些。
这为人处世,便如同做生意一般,若是一开始便没了底气,就只有回回让人扼着脖颈,牵着鼻子走。
洛青婉幽幽叹了叹。
这会子,她倒是真有些想念踏雪了。若是踏雪在,哪里用得着她自己去废唇舌。
只是这屋中都会错了意,都转眸看她。
洛青婉缓步,踱步到主位上落座,轻跷了几分二郎腿,俨然一幅主母模样,悠悠然问起:“那既是国公府嫡长孙女的丫鬟,来侯府做什么?”
换言之,有哪家的丫鬟千里迢迢,花了两个月跑到别人侯府去的?这不是一听便有鬼吗?
朴瑶心中就住了一只,可小姐让她来看建安侯夫人一事又不能乱说,便应道:“三月后是我们国公爷的寿辰,我是来送请帖给建安侯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谁家是丫鬟去送帖子的!
再看这丫头自入厅起,就盯着她上下打量,不说五六遍,三四遍却是有了,所以,要说是特意来看她,她还信些。
洛青婉也不戳穿,看她涨得面红耳赤,便笑道:“那实在不巧,桃核镇附近染了疫情,侯爷亲自去看了,要不劳烦去桃核镇走一遭?”
“疫……疫情?”朴瑶吓住。这疫情可大可小,若是严重些的疫情可是要死人的,她怎么去?
小姐只是让她来看这新夫人的虚实,不过是搭着送个帖子罢了,她要是染了疫情怎么办?
洛青婉也不给她机会,便朝楼兰道:“国公府果真是讲究礼数的府邸,我早前曾听说簪缨世家各个礼数周全,也不曾见过。这回方才知道,就说这国公爷的请帖吧,竟不是让驿站送来,而是亲自遣了丫鬟来送。京中到丰州少说也要两个月路程,定是一路风尘,国公爷千里迢迢都要让人亲手送帖子来,我们又怎好拂了国公爷的好意呢?楼兰……”
楼兰赶紧应声:“夫人。”
“你且安排好人,送这位姑娘去趟桃核镇,务必亲自将帖子送到侯爷手上。还有,切记,桃核镇附近疫情严重,又到处是流民,可得照顾仔细些,千万别惹了疫病。”
楼兰险些笑出生来,还是强忍着笑意:“知晓了,夫人。”
等等!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桃核镇的!
朴瑶大骇。
可见楼兰应声便离了厅中,那洛青婉一面叹气,一面扶额,唤了声:“宋妈。”
宋妈赶紧上前:“夫人,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晨在苑子里见了几只蛾子,冲撞了,正头疼得很。我这天生就怕蛾子,让吴妈炖些汤水来压压惊吧。”洛青婉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宋妈会意。
一面好笑,一面伸手扶她:“夫人,我先扶您回房休息吧,这也不知怎么的,这都十月了我们侯府还来幺蛾子,不不不,是蛾子蛾子,没事瞎扑腾扑腾的,要是再冲撞了夫人怎么办……”
宋妈一面说,一面扶着洛青婉离开。
哪还有心思管这厅中的朴瑶。
这都十月了,哪来的什么蛾子!
朴瑶气急。
可豆子业已上前:“朴瑶姑娘,走吧。”
走?走什么走!
可朴瑶这句却只说了一个“走”字,便噎在喉间。
豆子沉声道:“我们夫人刚才吩咐过了,府中会有人送朴瑶姑娘去桃核镇的。”
“不是……我不去……”此时的朴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清高和气急,若是这建安侯府的人真将她送去桃核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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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苑中,宋妈和楼兰笑不可抑。
“夫人真能送那丫头去?”宋妈满眼期许。
楼兰应道:“夫人真能做得出来。这会子怕是豆子架着人家上的马车,不过宋妈放心,桃核镇的疫情都解了,夫人吓唬她罢了。”
宋妈别提多高兴:“吓唬吓唬的好,别回回来都耀武扬威的,忘了自己也是个做丫鬟的,似是比我们侯爷和夫人都还趾高气昂,就当给她个教训。”
这去桃核镇的一路,也非得吓一路不可。
宋妈欢喜:“我们夫人可真是有法子的人。”
洛青婉又道:“除了抬高药价这条之外,附近很有可能意境没有能用得上的药材了。”
“如何说?”石怀玉跟同上前。洛青婉俯了俯身,指尖轻轻点了点地图上某处:“据说这次疫情是从水合县开始的,当初水合县的父母官想一力掩盖此事,结果等到疫情集中爆发时,实在拦不住,大量流民便开始涌到桃核镇,算算至少也是两三个月间的事情。这么大范围的灾情,水合县即便想掩盖,也会先动用附近的资源先行救治。”
洛青婉继续道:“石叔叔你看,水合县往南就是桃核镇几镇,也就是此次丰州染上疫情的几个镇。再看水合县往东,至少有上百里山路才能通到其他城镇;往西要横渡整条金水河,金水河水流湍急,靠近水合县的地方因有暗礁和漩涡,不易停靠船只。也就是说,除了南边临近的丰州几镇外,水合县往东往西均走不通,那当时疫情能用得上的药材便都应当来自水合县北边的三个州。”
换言之,水合县北部三州,应当都没有药材了。水合县去遂州地界,遂州都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多余的药材给丰州?
发生疫情时,比抬价更可怕的是连药材都没有。朝廷此番物资尚未下拨,盛明远同傅云峰虽赶去了桃核镇,可一旦手中救急的药材用完,短时间内疫区是筹不到药材的。
疫区筹不到药材,便等同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建平侯府只怕会捉襟见肘。
石怀玉不苟言笑,只道:“看来东家到丰州不过才几日,对丰州附近已经了如指掌,此番是建平侯府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