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分公费跟自费。所谓的公费就是两所友好学校间互派自家最优秀的学生到友校那儿学习进修一段时间,自费嘛顾名思义自己个儿掏腰包。按着正常流程,光有钱还不行,还得过了语言关。

且不说语言关如何,薛晴好歹也算得上是学霸,英语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关键还是一个出国费用上。薛晴自然想公费,问题学校一年到头就这么几个交换生名额,为公平计,自然得综合考量,至少明面上得让绝大多数学生服气才行。

薛晴什么都好,偏偏之前闹了个不大不小的话题,连带的当年的特等奖学金也给敲掉了。还想公费出国,显然不大可能了。

“小晴你想出国留学?”很快薛玉笙便听说了薛晴想自费留学这事儿。

薛玉笙自打在学校侧门开了间小吃部,主营煎饼果子跟果汁奶茶,生意不好也不坏,一个月扣除原材料、房租、水电以及人员工资等开销,也就三四千的样子。主要房租占了大头,02年每月能有三四千净收入其实已经不差了。

但是,这点子收入肯定不够薛晴出国留学开销的。

“嗯。有这个想法。就是不晓得能不能拿到交换生名额了。”薛晴按耐下心底的那一丝不该萌生的念头,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若是拿不到交换生名额,只能自费。可我一个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就连嫡亲的姆妈现在也不晓得在哪里的孤儿,上哪儿找那么一大笔学费去……所以,舅舅,自费出国留学什么的,不是我这样的穷丫头能奢望的事儿。”

“小晴……你恨你的爸爸吗?”薛玉笙望着薛晴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薛晴原本只是盘算着能不能从她那名义上的舅舅薛玉笙那边要到一些钱,好让她自费出国留学,谁曾想着薛玉笙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地竟然将话题扯到了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甚至不晓得这会儿是死是活,是哪方神圣的亲生父亲上。

薛晴一直有种错觉,她那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精子,事实上极不负责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那个女人应该知道。或许她那个已经逃到逃到天涯海角,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了的亲生姆妈,还有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她好,也已经死掉的外婆知道她的生父是谁。

薛晴没想过要去找她那个生父,这都二十年了,要么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她存在,若是知道估摸着也是不愿意相认的。

或许……可以去找他。若是那样,那个女人只怕会再次下狠手吧。

“小晴?”薛玉笙见薛晴没吭声,便隐约猜到自己或许触碰到了小丫头心底最敏锐的话题。

“有什么好恨的。再怎么仇恨也不能填饱肚子变出钱来。当年外婆带着怀着我的姆妈回老家时,就跟左邻右舍说,跟爸爸离婚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小晴,你若真想出国留学,舅舅这里还有些钱,支付你第一年的学费应该不成问题了。至于之后的,再想想旁的办法。”薛晴的话显然触动到了薛玉笙本就不多的情感神经,竟然主动说要赞助自家外甥女(亲闺女)出国留学。

“这怎么可以。”自然不会一口答应的薛晴连连摆手拒绝。

据薛晴这段时间的了解,薛玉笙买了房子就花掉了五十多万,就只剩下三十万的样子。而开店要付房租等成本,好像又花费了好些钱。若是公费出国留学,每年的开销真心不少。现在薛玉笙愿意支付也有能力制服第一年的学费,那之后几年的费用咧?

就算那个小的可怜的小吃铺每个月有五千净收入,一年到头也就六万,只怕也是不够支付每年的学费以及生活费。

如此一来少不得勤工俭学。薛晴在燕京上大学的这三年多时间,真的已经受够了“勤工俭学”四个字。更何况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唯一……”薛玉笙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便纠正道,“也是我们薛家唯一的孩子了。舅舅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供你出国留学的,只要你愿意读下去。至于出国留学的费用,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薛晴见薛玉笙这般说,便没再多说什么。至于能不能出国留学,薛晴这会儿并没完全放弃自费,还想在交换生名额这头再努力一把来着。当然,若是真的没能拿到这个交换生名额,那她也不会放弃自费这条路的。

因为薛晴知道,哪怕她是燕京大学毕业,随着高校扩招大学生只会越来越不值钱,若是能去外国留个学,归国后再找工作时多少能增加点含金量。当然,若是在留学期间能找个金龟婿回来,无疑更好了。

不是说,这女人有好工作,不如嫁得好嘛。

薛晴想出国留学这事儿,不算太刻意,但也很快传到了几方有心人的耳朵里。赵清茹这边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且这一次还是赵清茹那老同事无意间透露给赵清茹知道的。

毕竟,赵清茹是七八届的燕京大学的学生,之后还留校当了老师。即便因为筹办奥运会离职进了申奥办,成为了公务员,跟老同事之间多少还是有点联系的。更何况,原原之后也考进了燕京大学。

某位下一年就可以退休的老同事在交换生申请名单上看到了薛晴的名字后,便将这事儿透露给了赵清茹知道。

薛晴因为之前跟宋幼成纠缠的事儿惊动了校方,老同事给赵清茹通气,也是想听听赵清茹的意见,生怕回头开了绿灯后得罪了宋家。赵清茹自然知道宋家那边,尤其宋幼成早将薛晴给遗忘了,只要小妮子安安分分的,别总想着走捷径就行。

于是,赵清茹便跟老同事说了一句:“就按着正常程序,该如何就如何。”

要说薛晴那运气也确实不怎么滴,赶上这一届申请交换生的优秀学生比往年多,而名额偏偏又有所减少。一增一减之间,竞争变得更激烈,自然也就唰掉了那些不够优秀的。

除了赵清茹这头知道薛晴要留学这事外,石耀廉那边也是差不多时间听说了这事。甚至,口袋不怎么宽裕的薛玉笙在一次一道洗桑拿时,主动问石耀廉有什么发财的买卖。

石耀廉之前丢给薛玉笙一个档案袋,里面有一叠资料,让薛玉笙抓紧时间记下来。那些资料,除了赵清茹所在的赵家目前的大致情况外,当然还有跟赵家关系不错的钱家、唐家、宋家、姜家等几家人家的家庭成员。

薛玉笙很快记住了那些人的大致情况,真是因为记住了,让曾经在赵清茹手里吃过大亏的薛玉笙按耐下了自己有些暴躁的性子。薛玉笙是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不过在里面待了二十年,赵清茹这个小妮子就存在了惊天的财富。

甚至,薛玉笙不止一次地在想,若不是赵清茹当年死咬着他不放,他就算再没本事,靠着他那干爹赵父,怎么也能成积累下一大笔钱,何至于现在还要仰人鼻息,连自家闺女想要出国留学的学费都没办法拿出来。

所以趁着跟石耀廉一道洗桑拿轻松轻松的间隙,薛玉笙便主动开口问石耀廉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买卖。

“想要来钱快还不简单,找个肥的流油的家伙,直接绑架了要赎金啊。”被香江涉黑电影洗了脑的吴二毛趴在光滑的水池旁,没个正经地笑道,“这钱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闭嘴!”石耀廉不等吴二毛那话音落下,便阴沉着脸呵斥道。

也难怪石耀廉脸色有些微恙了,都说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下的队友。也不看看自己这会儿在什么地方,公众场合下,当着外人的面,竟然开这种没有分寸的玩笑,回头若是传了出去,不出事儿还好,一旦出了事儿……少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是非。

石耀廉阴沉着脸,示意正在他身上敲敲打打的按摩师下去。石耀廉倒是不怕那几个按摩师泄密,毕竟特意找的都是聋哑人。但小心谨慎惯了的石耀廉等到屋子里没了外人后,这才开口道:“二毛,别说我没提醒你。若再这么嘴上没个把门的……”

心底并不以为然的吴二毛吴新宇倒是想起了自家大哥的话,便瘪了瘪嘴,赔礼道:“石哥,别生气撒,我这不是嘴不小心轱辘了嘛。以后不说了,还不成嘛。”

一旁的薛玉笙也笑着说合道:“那个……新宇也是开玩笑,我哪能做绑架人要赎金这种违法犯罪的事儿啊,在里面又不是没待够。我是真想快些弄上一笔钱,好给我们家小晴出国留学用。”

“准备去哪儿留学?”石耀廉对于薛玉笙竟然打算送薛晴出国留学多少有点意外,不过更多的则是欣喜。他确实想利用薛玉笙做点什么,问题也不晓得是不是将人从里面接出来的第一天就遭遇临检,让薛玉笙治安拘留了一个礼拜,薛玉笙原本就心存防备之心,这下直接选择了拒绝合作。

那次临检,让很多事儿的发展变得周折不断。对石耀廉而言,也是让他们这边的计划打了个七零八落。

“说是去米国那头。这一年的费用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得十来万。”薛玉笙轻叹了口气。

“一百万够不够?”

“一百万?”如果说薛玉笙没有拿到赵父留给他的那八十多万软妹币,或许乍然听到这一百万,心里还会激动那么一下下。现在,也就稍稍跳动了一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平静。

“石哥你真借我?”薛玉笙试探地问了一句,“短时间里这么一大笔钱我可还不出来。”

“你只要告诉我一百万够还是不够就行。”石耀廉瞥了一眼薛玉笙,开口道。

“一百万应该差不多了。”薛玉笙想了想,回答道。

“我突然发现薛哥你还真好打发。”吴新宇见石耀廉跟薛玉笙双双看向自己,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嘴贱了,便缩了缩脖子,光速开溜到了一旁。

“那个……”

“这钱我也没想过让你还,回头你只要帮我做点儿事儿。”石耀廉抢在薛玉笙前面,开口道,甚至,石耀廉猜到了薛玉笙的顾忌所在,还不忘多解释一番,“放心,不会让你做绑架人这种事儿的。”

薛玉笙并不清楚石耀廉未来究竟会让他做什么。不过,薛玉笙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在里面待了二十多年,跟各种坏蛋相处,当然薛玉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之所以愿意继续跟石耀廉打交道,甚至参合在一起,无非他们有个共同的对手。原本薛玉笙从里面出来当天,就想着不如就跟来接自己的石耀廉一起混得了,反正他这一辈子差不多也毁了。谁曾想当天玩个女人,竟然还能赶上扫黄,被电视台的拍到了光屁股不说,还被治安拘留了七天。

这一拘留,让他没能见到自家干爹赵父,没能弄到更多的好处不说,还让薛玉笙明白一件事,这石耀廉的能力远没有目前展露出来给他看到的那么厉害。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巧不巧地就赶上联合执法了。

说出去都没人信呐,就像是挖好了坑,专程等他往里头跳似的。

“什么事儿?”薛玉笙有他的底线,何况在此之前已经被石耀廉给坑了一次。

“也没什么,就是……帮着运一点东西给我一个朋友。”

“送东西?送什么东西?”薛玉笙眉头明显皱在了一起,脑子里直接想到了一种东西,那便是毒.品。虽然薛玉笙在里头待了二十多年,但相关的学习隔三差五都会进行。所以薛玉笙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甚至知道现在所谓的毒.品可不单单只是从罂.粟那儿提炼出来,名为海.洛.因一种毒.品。

至于毒.品的危害生命的,薛玉笙自然也是知道的。别看薛玉笙比较混蛋,抽大烟(吸.毒)什么的可不会碰,因为在很小的时候,薛玉笙就听自家姆妈杜娟儿的教诲,当年他那外公杜半城就是因为抽那个大烟,把老杜家半城的家当都给糟蹋光了。

所以杜娟儿在薛玉笙很小的时候就让自家儿子发过毒誓,绝对不沾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