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梁柱没了,这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可是相当严重的。
若是“公了”,按着正常的程序所附带的民事赔偿,肯定不及“私了”能拿到的多。赵清茹不晓得秦家婶子会如何选择。她现在所能做的,无非在秦家婶子做出选择后,帮着谋划一二,力争利益最大化。
“公了……私了……”秦家婶子心乱如麻。别说将人撞了还要吃官司这种事第一次听说,就连方才莫名的跳出来几个彪悍汉子这种事儿,秦家婶子在此之前也是从未接触过的。
纠结了好一会热的秦家婶子现在也大致了解了自家男人是怎么个情况,正因为有了合计,这才有那么点点不安地抬头看向赵清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那个清汝妹子……我,我若是选择私了,让他们多赔点钱,你,你会不会看不起婶子我……”
“怎么会。选择私了那也是人之常情。”赵清茹浅笑道,“且不说现在秦大哥生死未卜,还躺在这重症监护室里。即便将来恢复了意识,还有漫长的康复过程。这些都需要花费不少的医疗费以及……”
灵光一闪,赵清茹突然想到了什么。
“清汝妹子,你刚才说还需要啥?”秦家婶子见赵清茹突然没继续说下去,便疑惑地看向赵清茹。
“没什么。那个秦家婶子,秦大哥目前的状况最好是尽快安排相关手术。我虽说认识个在脑科方面的权威医生,只不过这人目前在大西洋海岸另一头的米国那边。怕是未必能将人请过来。”
赵清茹并没对秦家婶子说谎。别看两国七十年代末正式建交,但最近因为牵扯到太平洋利益尤其湾湾问题上,就暧昧的很。再者说,赵清茹那位权威老爹忙得很,也不晓得是不是有空,能跑这一趟。毕竟不可能一下飞机就坐手术的,总得给人调整时差,再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安排手术,手术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很重要的。
做手术是必须的,可若是负责手术的那位主治医师状态不是最佳,这手术失败概率可是很高的。人命关天的事儿,饶是赵清茹那位权威老爹平日生活上比较低能,但事关人命,可是不会允许有一丁点的纰漏。
“米,米国的医生?”秦家婶子瞪大了眼睛,随后连连摆着手道,“太,太贵了。怕是……”
“治疗费用,其实婶子你不用太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将人治好。钱财这些个身外物,大不了回头慢慢还便是了。”
赵清茹见秦家婶子低垂着头没吭声,大致也能猜测都秦家婶子心里是怎么思量的。若非万不得已,若能选择自然是希望那些个做了坏事的人能受到点教训。问题,一分钱逼死英雄汉,现实永远是那么的骨感。
事后,赵清茹找了个机会,去了趟公共电话亭,往燕京家里打了个电话。让钱沂南帮着去米国自家权威老爹那边打电话,问问行程安排,短时间里能不能过来一趟。可惜,权威老爹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用他那原话讲,忙的都快没时间陪他的小公主了。看来是真的很忙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既然权威老爹抽不开身,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商量着找燕京这边新培养出来的专家医生。
赵清茹首当其冲想到的自然是李渔那大哥李冰,当年权威老爹给赵清伟做手术时,李冰就是作为副手在一旁观摩来着。现在在脑科方面,除了经验不及权威老爹,其他方面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那行,我帮你打听了一下李家大哥有没有时间。”电话另一头,钱沂南答应得还算爽快,不过转眼就还是算账了,“话说回来,清汝,你是不是有点点乐不思蜀了?昨个儿你家男人还在那里念叨呢。啧啧啧,瞧瞧你这放出去就不晓得飞回来的小妮子。连周文涛这样的老实人都受不了你了,就更不要说你家那三只小萝卜头了。”
“我也不想的,这不是赶上了嘛。”
“赶上什么了?赵清茹你可不要告诉我,又发生那年瓷都类似的事儿了。”
“差不多吧,电话里头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跟你说。”赵清茹挂上了电话,因为存了点心事,难免心情受到了一些影响。
因为察觉到了那位吴秘书的踪迹,无论是赵清茹还是张楠都不太方面出面。好在,还有其他人可用。旁的不说,张楠之所以能这么快收集到相关的信息资料,自然是因为在全国各地像李栋张楠这样的人在默默付出着。
在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律师帮助周旋下,秦家婶子男人车祸这事儿很快“私了”成功。秦家婶子拿到了一大笔补偿款,除此之外请燕京那边的脑科专家过来手术相关费用,并不在这笔补偿款里面。
赵清茹并没有待很久,在见到匆匆赶过来的李冰后的第二天,便搭乘火车北上回燕京了。当然,临走前,同在一个阵营里的老熟人间自然少不得唠唠嗑。
“呦呵,我说赵家妹子,你真的是走到哪儿,哪儿有事哈。”李冰比起当年,是一点儿都没见老。到底是娃娃脸,在这方面就是比旁的脸型更不容易察觉都岁月匆匆的痕迹。若不知根知底,只怕外人是绝对猜不到李冰这老男人已经快奔四了。
“多日没见李家大哥,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显老,还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啊。”
赵清茹与李冰彼此对视了几眼,现场的气氛似乎有那么点点僵。不过转眼间,俩人又相视一笑。趁着周边没什么外人,李冰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封信,递给了赵清茹。
“什么东西。搞得跟地/下/组/织接头似的。”赵清茹嘴上虽这么说,不过手里却没见任何犹豫,拆开信后一目十行,转眼便看完了。看完后,从裤袋里拿出打火机,光速将信给毁尸灭迹了。
“前两天,张楠姐无意间遇到了个人,就是那个吴家老爷子身边的吴新宇吴秘书。所以我跟张楠不能再多待下去,免得横生枝节……”
“行了行了。手术的事你就不用太操心了。我刚才看过病人的相关情况了,这个手术虽说还是有一定风险,但问题不大。你这小丫头还是赶紧回去吧。”李冰直接打断了赵清茹继续说下去,“反正要带的话我也已经带到了。”
赵清茹到底没有再多逗留。只是赵清茹并不知道,就在她跟张楠离开医院后没多久,那位奉新主子的指令,带着水果罐头糕点等物,过来例行探望的吴秘书,在见到李冰后,不知怎的,一下子想到了几天前在交管局眼角无意间瞥见的那身影。
为此,吴秘书旁敲侧击的跟秦家婶子套了老半天的话,偏偏上至秦家婶子,下至秦秋姐弟俩,赵清茹早已经事先提醒过,母子三个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秦家婶子母子三个不说漏嘴,并不代表人来人往的医护人员不会多嘴。更何况,秦家这头,还有个闻讯赶来的秦家大嫂在呢。
秦家大嫂虽然嘴碎多说了两句,见着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的吴秘书一瞬间那狰狞的表情,也立马有了一丝危机感。之后嘛,自然是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跑了。
赵清汝,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到哪儿哪儿了都还有你?!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吴秘书隐约推测出了赵清茹的行程后,等他从中医院离开后,便就近找了个路边电话亭,随后毫无犹豫地拨通了某个牢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喂!你们要找的人,我知道她在哪里……”
“你确定?!”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不是很肯定。不过这边到燕京的火车只有这一班,除非她根本就没搭乘火车。”
“吴新勇,你上报的这个消息很重要。老大会记你一功的。”
……
还在候车室,准备上火车的赵清茹不知怎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也有轻微的堵塞症状。
“不会感冒了吧。”赵清茹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口鼻,沉思片刻后决定泡杯板蓝根有备无患。
“没事吧,清汝?”
“没事。张楠姐,我记得你前几天跟我说,你在交管所那边遇到了吴秘书,很有可能被他看到了你。”
“嗯,有这个可能,虽然并不高。”
“防着万一,我们不坐那趟这趟车。”
“不坐?!难不成换飞机?!”
“换一趟车子,先去省城那边。车次好歹也多一点。”
“清汝你这是不是太折腾了点?”
“折腾么?李家大哥带来的消息,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对方想抓到我这个可能性并不低哟。”赵清茹笑眯眯地开口道。她人若在燕京,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不敢太明目张胆着来。但是这人一旦离开了燕京,可就……有点点天高皇帝远了。
赵清茹并不怕,大不了往自家秘密仓库里一躲,躲个十年八载都不成问题。问题身边还有张楠在呢。
张楠虽然觉着赵清茹有点点折腾,这是没事找事。不过有一点,张楠还是蛮佩服赵清茹的,那便是直觉。凭着这份对危机的敏锐感,这些年已经躲过了很多次危险了。而且张楠心里也明白,这妮子之所以非这么大的劲儿,完全是因为她。要不然按着她那自保能力,根本不需要这般瞎折腾。
既然顶头首长都这么说了,当警/卫/员的自然得服从命令不是。
于是,赵清茹跟张楠再次退了车票,换了班次到省城的火车。等到了省城,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趁着黑灯瞎火,周边没什么人,赵清茹将存放在自己秘密仓库的车子给凭空“变”了出来。俩人在车里对付着过了一夜,天蒙蒙亮时,开车上路。
虽然没有全封闭式的高速,好歹所谓的国道已经修建了。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轮流开着车,其实也就是多花了几天时间,暗搓搓地回到了燕京。
“你就使命折腾吧。”见到赵清茹跟张楠回来,又恰巧在四合院这头的赵母,见到风尘仆仆的俩人后,没好气地数落道。
“姆妈,我好想你哟。”赵清茹抱着赵母,习惯性地将脑袋靠在赵母肩膀上,随后撒娇道。
“想我?你确定?!”赵母伸手捏了捏赵清茹那腮帮子,“看看你,整个人都快晒成煤炭了。”
“嘶,疼啊,姆妈。”赵清茹捂着腮帮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家里除了赵母外,竟然没见其他人,就疑惑地反问了一句,“姆妈,其他人呢?”
其实赵家二老跟钱沂南什么的没在四合院,赵清茹是一点儿都不觉着意外,关键自家男人还有婆婆周母跟周文燕也没见着,这就非常有问题了。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去泡温泉了,说是明天回来。我要不是团里有演出,也过去了。”赵母用颇为遗憾的语气开口道。
“泡温泉?!”赵清茹立马了然地抱住赵母的胳膊,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下次,你家女儿我请姆妈你泡温泉,好好梳理享受一下。”
“哼,你就哄你姆妈我高兴吧。”赵母嘴上虽这么说着,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赵母知道,自家闺女旁的不说,这点点信誉还是有的。
趁着周边没什么人,赵母压低了嗓门轻声问了一句:“汝儿啊,你老实跟姆妈说。你这次出去,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了。”
“没有啊。姆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哼,你就别哄你姆妈了。好赖你家姆妈我这点点眼色还是有的。你这小丫头虽然平日爱闹腾了点,可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
“真的没有啦。只不过……哎,都不晓得怎么跟姆妈你说。”赵清茹原本还想报喜不报忧,可问题有些事还真不是她想隐瞒就能隐瞒得了的。关键一个,她那职业坑妹的大哥赵清山还不晓得之前是怎么跟家里的长辈说的。万一说了什么,她又说了另一套说辞,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