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年不节的查什么帐?”
“或者齐少需要点时间准备账本?”赵清茹笑盈盈地问道。
账目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一点就算给齐剑飞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弄虚作假。所谓“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按着徐家规矩,真要是弄虚作假了,不被查出来还好,一旦被发现,直接就是一个连坐。
当然,你若是干的好,奖励也是大大的。
所以徐家斗归斗,自掘坟墓的事儿还是不会做的。
“行了,赵小姑奶奶,你也别查什么帐了。我也瞧出来了,你今儿就是冲着我来的,是吧。”齐剑飞很是光棍地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丢,一副“要钱木有,要脑袋也不给”的架势。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把钱挪了。你想怎滴就怎滴吧。”
同坐在圆桌上一道吃饭的王楠抬头看了齐剑飞一眼,随后又忍不住侧过头看向坐在身旁埋头自顾自吃东西的搭档李栋一眼,随后悄悄转圆盘,将那盘大虾挪到自己面前。
其实王楠挺想开口告诉那位叫“齐少”的小子,他那远房表妹赵清茹童鞋,其实压根就是诈他来着。什么查账不查账的,某个小妮子明儿一早就要过海去香江“玩”了,有个鬼时间查账。
甚至,今天要不是那个叫“小芬”的迎宾小姐自作聪明,用那小鬼子的话说什么“欢迎光临”,就算真住进自家开的宾馆里,估摸着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出来。
充其量也只能说,这不赶巧了嘛,这不赶巧了嘛,这不是……
换句话说,也该着那谁谁谁倒霉吧。
“呵,齐少胆子不小啊。敢挪用公款了。”
“哼!”
“周伯伯,若是周家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对于这种监守自盗的,一般周家会直接套麻袋……”
“打一顿?!”
“一颗花生米,然后直接丢香江。”周家掌门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成功让齐剑飞变了脸色后,又颇为遗憾地感叹道,“可惜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不让随便这么处置了。”
“是啊是啊,法治社会了,那啥是犯法的。”
“所以也就挑断手筋脚筋,再打一顿而已。”
“……”
“齐少你挪了多少?”
“不多,也就这个数。”齐少伸出了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齐少你胆子不小啊。”赵清茹想不对齐剑飞投以葱白的眼神都不行。
确实胆子不小。王楠一边啃着大虾,一边连连点着头。竟然挪用了五千那么多。想到自己津贴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才一百多点,五千可不得存好几年嘛。
王楠显然是误会了,齐剑飞齐少挪用的可不是五千,而是五万。而且这个数额是他目前的职务所能透支到的最大额度。也亏着有限定额度,要不然……金窝银窝也经不起这么败的。
“齐少,按着年纪跟辈分,我也该叫你一声表哥。当表妹的看在远房亲戚的份上,给远房的表哥你提个醒。就算明个儿不查账,这笔烂账齐少你也得想法子填补上。”赵清茹夹了块芝士玉米片,发现味道着实不错后,又多夹了一筷子。
“就这样?!”
“要不然你以为呢。不过……据我所知,我那几个表哥,也就这几天会过来一趟吧。”
原以为赵清茹会揪着小辫子痛下杀手的齐剑飞愣住了,毕竟方才那架势可以说是来势汹汹的很。谁曾想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齐剑飞也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被赵清茹随后的话给惊吓到了。若是能赶在那几个海过来前将窟窿洞给补上,然后让相关人员闭上嘴,估摸着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偏偏短时间里,齐剑飞就是让他砸锅卖铁,也是没可能将那么大一笔欠款给填上的。
“小姑奶奶,你可得救我。我们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不是。”齐剑飞端着茶壶甚是主动地帮赵清茹茶杯里添了茶水。
“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赵清茹反问了一句,“同样都是表哥……”
是啊,同样都是表哥。几个海那还是嫡亲的表哥,到了自己这边虽说按着辈分排,也算是表哥。问题他也只是徐家二老爷子那姑娘的小姑子的孩子。严格讲跟徐家可没有血缘关系,充其量也就是其中一姻亲罢了。
“也是……”
这时,一旁正在喝茶的周家当家人站起了身,自顾自的走出了包厢。而一直埋头吃饭的李栋跟张楠也起身走了出去。至于包厢里之前那位服务员则很早前时便退出了包厢。
见包厢里没了外人,赵清茹这才放下了筷子,擦了擦手,笑道:“我知道齐表哥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所以能不能帮着表妹我弄点好东西?当然,也不会让齐表哥白辛苦。百分之一的抽成,如何?”
“百分之一?!你想要什么?”齐剑飞又不傻,比划了一下,“这个?”
“我个小丫头片子,要那玩意儿做什么。”赵清茹笑了,“机器而已,那些个重型的加工机器,齐表哥应该有门路才是。也不要求全新的,七八成二手的也行。但是不能是坏掉不能用的。”
百分之一的抽成,看着并不多。可若是量大,基数大,也是相当可观的。
“这个忙周爵士也能帮你。”齐剑飞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脸肉疼地拒绝了。
“周伯伯是周伯伯,齐表哥你是你。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我这边需要的东西多了去了,钱货两清,概不赊账,而且用黄金或米钞结算。就看愿不愿意做这买卖了。”
“就算有人肯卖给你,只怕也难运出香江这地界。除非你能跟船老大何家搭上关系……何家……”齐剑飞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何家那位千金好像前段时间刚刚跟周爵士家的二少爷联姻来着。想到此,齐剑飞顿时了然了。只不过看向赵清茹的眼光多了几分暧昧之色。
“帮你介绍也不是不成。你得帮我把那五万块的帐给填了。我也不多要你,保底五万,多余的百分之五抽成。”
“五万保底也成,但抽成最多百分之三!”赵清茹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条件,“你得有空了带我去赌城那边长长见识。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呢。”
“去赌城干嘛?小姑奶奶,你可别告诉我你还准备去赌几把。要知道十赌九输。我要不是输得连内裤都快没了,何至于挪宾馆这点钱。”齐剑飞其实挺想说,你丫个小丫头片子,成年没呐,没成年不让进懂不。
不过转念一想到是想起了过年那会儿,家里的长辈在那里夸赞别人家的小孩时,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也是个招人恨的。小小年纪就名牌大学燕京大学即将毕业了,最最主要的,还是周爵士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位徐家大小姐的骨肉,甚至还有谣传……
“放心吧,最多也就是玩个一两把而已。”废话,不搂点回来,姐姐我迟早喝西北风!
“哎,我可听说了,你马上要嫁给周爵士家的四少了。”
“这事儿你都知道?!”赵清茹挑眉,开始好奇在香江那边关于她的那些个八卦消息。
周家四少嘛,就是那个周信壬。自从周礼壬没了后,周家那排行又发生了变化了。周信壬那大哥周智壬,成功“拿”回了周家大少的宝座。周三少,就是那位二房姨太太生的周义壬晋升周二少。周信壬依旧排行第四,因为周文涛作为义子,占了那个老三的位置。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齐剑飞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嘚瑟起来。
“可惜,我可没打算嫁给周信壬那棵花心大白菜。你要失望了,齐少!”
“不,不能吧。”齐剑飞瞪大了眼睛,显然不太相信赵清茹所说的那番话,“我可听说周家早定好了酒席,连喜帖都印好了。”
“齐少,有些道听途说的话,可不要随便乱说。”出去方便一下也为了给赵清茹以及齐剑飞单独说话时间的周家掌权人站在包厢门口,慢悠悠地开口道。不过只要不傻,听力正常的人,完全可以听出周爵士话中隐约带着几分要挟之意。
“看来周伯伯果然别有用心呢。”赵清茹笑了,笑得十分灿烂,但笑意绝对没到达眼底。
“清汝,你听周伯伯给你说,真的是那些个八卦杂志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文涛那孩子虽然看起来书呆子了点,可周伯伯真的当他是自己个儿的亲儿子。回头你跟文涛那孩子结了婚,还不是照样得叫周伯伯一声‘爸爸’。周伯伯再傻也不会做那傻事不是。”就算不看在周文涛那书呆子的份上,也得顾及一下其他人吧。
周家掌权人周爵士很是不悦地瞥了一眼那个多嘴的齐剑飞,赶忙跟眼前的小丫头片子解释。瞧着那笑脸,阴森森的,跟他的珍儿一模一样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老子辛苦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生了四个,坏了一个,最终还是一个都没能成功咧,白白便宜外头的毛头小子。
周家掌权人周爵士心底的郁闷,说出来估摸着也没人能理解。好在经过他好(割)说(地)歹(赔)说(款),可算是将某个小丫头给哄高兴了,依旧答应第二天一早就跟着他过海回香江。
第二天,拿着特别签发的通行证,赵清茹三个跟着周家掌权人周爵士顺利地通过了海关,到了香江。八十年代初期的香江,正处于百业待兴的转型期。
主要也是因为随着内陆改革开放,依仗着地理位置,光是赚贸易差,也足够让香江的经济飞速发展起来。再加上本土的制造业,将厂子从弹丸之地的香江挪到了一海之隔的经济开发区那边,无形中节约了大量人工成本。当然还有那位船王决定上岸,大力发展香江房地产的一份功劳在。
也就是这几年时间,香江不仅移民政策有了改变,连带着房价也开始水涨船高,以惊人的速度大幅度提升。短短几年时间里,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迅速让香江成为全球人口密度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
“清汝啊,有没有想过,来香江定居啊,周伯伯可以给你当担保人。”坐在自家车子里的周家掌权人周爵士心情很是不错,“以后想出国也容易点。”
“我对成为二等公民没什么兴趣。不过回归后,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关于回归不回归的问题,貌似第一次见面时,赵清茹就曾这般跟周家掌权人提过。当时周爵士也只是笑了笑,只当是眼前这个小丫头被学校教育的很好。而这一次,见赵清茹依旧这般坚持,甚至在见识过了香江的繁华后,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之色,反而淡淡的,很多时候甚至还带着种“不过如此”的轻视。
对于周家掌权人而言,香江是否回归,还真没那么在意,当然前提是别触及到他的切身利益就成。只不过内陆毕竟是公有制,像土地什么的都是国家的。不像资本主义国家,土地那是个人的。要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么被公有了,肯定没人愿意回去,哪怕在大不列颠手下,日子并不很好好过。
说白了还是一个利益,就是不晓得北边那头会如何解决了这一矛盾。
“清汝,你跟周伯伯透个底儿,你们上头打算收回了香江怎么治理?”
“当然是现在什么样子将来还是什么样子呗,当然有些东西肯定是不太一样的。大部分不会变。”赵清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不过暗搓搓地还是有在观察着周爵士的神色变化的。
“具体点儿呢。”
“具体点儿啊,比如还是让香江人自己个儿管理香江,还是走资本主义的道路不变。”
“真能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像那些个新鲜的食材、原材料会源源不断地运到香江这边。偌大的一个国家,养着一颗东方明珠总归养得起。只一条,别想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攀高枝,军队什么的更别指望能拥有!”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底线问题!那便是只有,也只能有一个国家!宁可毁了,也别想分离独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