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花并不清楚,她在沈老头家的贪吃形象让本就对她没剩下多少好感的沈家洼村诸位村干部们,越发瞧着她不喜。或许即便知道了,赵小花也不在乎。
赵清茹跟赵清山说了好一会儿话后,这才拎着行李回了竹林那边的空屋子。屋子虽说有些日子没住人了,但整体维护得还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比赵清山所居住的厢房要新好多。赵清茹进院子时,发现吕迎春跟田学家正在打扫屋子,至于赵小花则不见了踪影。
“迎春,田学家,有什么我能做的?”赵清茹见此,赶紧放下了手里的行李,环顾了一下屋子后,发现没瞧见赵小花,便随口问了一句,“迎春,那朵花呢?”
“去隔壁了。”正在扫地的田学家开口道。
“我们刚过来没多久,隔壁的徐婶子便过来串门子,而且还很是热情地招呼我跟那朵花过去,说是正好煮了什么酒酿蛋,问我跟那朵花吃不吃。”
“没叫田学家?”赵清茹不由地眯起了眼睛,灵光一闪,隐隐好像想到了什么。
“没有。”吕迎春摇了摇头,“我最讨厌吃的便是那东西了。更何况才吃完中饭没多久,哪里吃得下。”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吕迎春突然发现赵清茹的神情有些怪异,没多久便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幸好你没吃。”
“啊……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连带着田学家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我哥方才跟我说,让我小心隔壁那家婶子,她家还有个这里不太正常的老儿子还没娶媳妇。”赵清茹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轻声道。
“不能吧。我瞧着徐婶子挺热情的呀。”
“是别有用心,还是真心实意,来日方长。不过……我曾听人说,在江浙一带有些村子有个习俗,若是相中了来自家串门子的闺女,主人家便会端上一碗酒酿蛋。若是那位闺女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便将那碗酒酿蛋给吃了。”
“不是吧……”吕迎春直接吓傻在了当场。
赵清茹笑嘻嘻地拍了拍吕迎春的肩膀,稍稍安慰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就是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幸好你没贪这便宜。”
“一定是真的。”吕迎春长呼了口气,暗暗庆幸道,“我就说嘛,干嘛好端端地突然说要请我跟那朵花吃什么酒酿蛋。要请,也该田大哥跟小汝都请了才是。再者说,我们才搬来,屋子都还没收拾好咧。”
“那现在……”田学家对赵小花虽说也不怎么喜欢,可若是看着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隔壁的徐婶子给算计了,嫁给了徐婶子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儿子,总归良心上有点儿过意不去。
“现在估计那碗酒酿蛋早已经下肚了。还能怎么办?”赵清茹可没考虑过要去隔壁串门子,然后将那朵花给搭救回来。
“放心吧,田大哥。那朵花可不是个被人算计就乖乖认栽的主。”
“我现在担心的是,回头那朵花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帮着那个徐婶子,来算计我跟迎春。”
“不会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吕迎春可没想过要沈家洼村这样的穷乡僻壤里嫁人生娃,永远的扎根下来。
“我猜暂且不会太过分,这段时间先小心点儿吧。对了,我打算以后一日三餐都在我哥那里开伙。迎春你跟田学家你们两个怎么个意思?”
“这会不会不太好?”田学家率先问道。
“是啊,小汝。”
“没事儿,真的。我哥都同意了。”赵清茹四个刚到沈家洼村当知青,第一年因为没有工分,所以除了问大队借粮食外,就是花钱买粮食。当然,补贴粮还是有一点儿的。但分量绝对不多,是肯定坚持不到下一次分粮。若是能靠在谁家,绝对属于占到便宜。
“所以我已经让我哥将我那份粮食直接拿到他那里去了。”
“那好吧,一会儿我也把我的那份拿过去。”吕迎春也明白赵清茹为何不愿意跟那朵花一道开伙。若是彼此关系好,被占点便宜也就算了。
“小汝,谢大哥给我们征求到的那点口粮,那朵花把那包稻米给拿走了。”
“啊……”
“是我的建议。”田学家在一旁补充道,“毕竟我们才在沈家洼村落脚。若起了争执不太好。”
“我明白。其实我还想建议迎春将那两袋子口粮都放弃呢。”赵清茹笑道,“如此一来,好歹也算个小把柄。虽说不一定管用,偶尔也能拿出来应付一下那朵花。对了,迎春。晚上要不我们睡一张床?”
赵清茹稍稍环顾了一下屋子,发现真的如沈利洋所说的那般,只有两间屋子可以住人。一间稍稍大一点,里面摆放着三张简易床,上面铺着新的稻草,显然是新铺上去的。不用问,这间大一点的屋子,将是赵清茹、吕迎春以及那朵花未来住的地方。
“一起睡?”
“恩。”赵清茹指着其中一张临时搭起来的木板床道,“一会儿把这张床收起了,床板正好竖起来当隔板,我们两个睡一张床。找四根竹竿,挂上蚊帐,最好再在外头围上布帘子。我这里还有两包驱虫粉,田学家你拿一包,记得洒在床板跟稻草上,也好驱驱虫子。”
“小汝,会不会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想被跳蚤虱子什么的咬。”
“怪不得司甜说你这小妮子挑剔。”吕迎春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赵清茹的脸颊。就连唯一的男生田学家也不想被跳蚤什么的咬,更何况是吕迎春了。
所以等到赵小花在隔壁徐大婶家美滋滋地吃完酒酿蛋,一脸得意地回到住处,发现屋子里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且不说原来布满蜘蛛网的屋子被收拾一新,原本屋子里该有三张床,结果莫名的少了一张,剩下的两张床中间还被隔开了。最让赵小花心里不舒服的是,其中一张床上挂着天蓝色蚊帐,外头还围着布帘子。
赵小花进屋时,吕迎春跟赵清茹正往厚厚的稻草上铺草席子跟垫被。明面上,赵清茹只带了一个打包好的被褥一床被子,实际上却不止一床棉花被。赵清茹在棉花被里还夹了床鸭绒被。鸭绒被因为事先真空处理了一下,当着吕迎春的面打开那个事先打包好的被褥,稍稍拍一拍后便蓬松了不少。
赵清茹不是不想给自家大哥赵清山也换一床鸭绒被,甚至更好的蚕丝被,在赵清茹那空间仓库里,也准备了好多。问题没办法解释来源,不能正大光明地拿出来使用,真心让人头大。
吕迎春家里给准备的是床五斤重的被子,这下即便再冷的冬天,也不用担心晚上会冷到了。大不了,俩人挤一个被窝,那床五斤重的被子压在鸭绒被上,再盖上那件厚厚的军大衣。
赵小花自然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所以瞧见那已经收拾好的床铺后,眸色变得有些阴暗。
“干嘛中间拦个木板?万一木板倒下来,砸到我怎么办?”
“只要你不去碰它,是绝对不会倒下来的。”
“不行!板子挡住了我床的光线!所以……”
“所以你想睡我跟迎春这张床?”赵清茹直接打断了赵小花,“屋子就这么点地方,若是摆三张床,连走路都不方便。剩下两张床,你这张可睡不下两个人。”
“赵小花,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想跟我或者小汝睡同一张床。”吕迎春的话其实并没说中赵小花的心思。其实人家只想一个人睡那张瞧着就觉着暖和的床而已。
“为什么不行?!”
“当然不行!因为我们嫌你不讲卫生!”赵清茹与吕迎春几乎异口同声道。
这可不是污蔑,在乡里招待所那一晚,赵小花不洗漱,就直接上床睡觉了。不洗屁屁什么的也就算了,毕竟在招待所不是那么方便,连脸跟脚都省略了,牙也不刷……实在是够懒的。其实稍稍靠近赵小花便能闻到一股许久不洗头所散发出来的的味道。赵清茹跟吕迎春之所以不想跟赵小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手脚不干净,且又喜欢占人便宜这么简单了。
“你!赵清汝,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赵小花几乎是咬着牙,怒道。
“总而言之,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跟迎春的东西,你最好别乱碰!若不然……”赵清茹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约胳膊长大拇指般粗的“铁棍”,当着赵小花的面,将棍子扭成了U字形。
“……”赵小花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故作镇定地开口道,“神经病!”
话音未落,赵小花便转身跑了出去。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吕迎春跟赵清茹俩人,吕迎春立马抓过赵清茹的手,一脸的紧张:“小汝,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迎春,吃不吃这个。”赵清茹晃了晃手中U形棍子。
“什么东西?”
“用面粉加工成的糖条,瞧着有点像棍子而已。”用面粉以及其他原材料加工成各种小物件,仿真度高达九成相似,也算是赵清茹前一世某个恶趣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