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茹忍不住在心底对自家婆婆吐了个槽,伸脚踢了踢脚边的碎瓷碟,继续道:“之前的事儿归之前的,我现在就说今天,说刚刚发生的事。赵清伟,你就算再没脑子,也该知道这受了伤的人,暂且是不能吃像酱油这样带颜色的东西,要不然伤口愈合后,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现在你心目中那个好脾气的杜姨还有心善的薛姐姐,竟然想往你嫡亲阿姐受伤的额头上抹酱油。你阿姐我运气好,提前苏醒了过来,这才慌忙间打翻了碟子。赵清伟,你告诉我,你阿姐我这么做,有错吗?!”
赵清伟低头看了看赵清茹脚边的碎碟子,地板上确实有一摊类似酱油的黑褐色液体。心里顿时起了疑心,暗道:莫非这事是真的?
可转念间,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不会的,不会的。这事一定是他那恶毒的阿姐在说谎。杜姨脾气那么好,那么温柔,薛姐姐又是那么善良。每次阿姐在外头闯祸,都是薛姐姐在一旁赔礼道歉。一定是他那个心肠恶毒的阿姐……
从残存的记忆片段里,赵清茹知道眼前这个半大的毛头臭小子,按着辈分她应该叫舅舅,现在已经是她小弟的赵清伟,已经深受一种名为“白莲花”的NC毒。想要恢复正常,需要长时间的治疗,一时半会儿是绝没可能将人给拖回自己这边的阵营的。
好在赵清茹也不着急,反正怀疑的种子已经悄悄地种下了,回头有空了就隔三差五地浇浇水。最主要的一点,她赵清茹跟自家婆婆赵清汝相比,脾气没那么暴躁,更何况她清楚历史走向!这一点,绝对是压箱底的杀手锏!
杜娟儿敏锐地察觉到了赵清伟脸上的怀疑,慌忙解释道:“茹丫头啊,你误会你杜姨了……”
“误会什么?你可别诉我,你是听人说用酱油抹伤口,伤口好的快?”赵清茹直接打断了杜娟儿的话茬。从老白莲花因为被她说中心思,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中,赵清茹知道她猜中了。
“也不晓得是那个大~王~八~在那里胡说八道乱造谣!我诅咒她克父克母克夫克子,不得好死!”赵清茹的话非常成功地让杜娟儿变了脸色,连带着一旁的薛玉敏脸色也有些微恙。尤其赵清茹还顶着那张带着血污的脸,字正腔圆一脸阴沉地开口,正常人听了都会有情绪变化,更何况是本就心虚之人。
老白莲花杜娟儿是一个来自偏远山区的农村妇女,若不是因为新社会,才有机会上了几天学,认得几个字。即便读书认字了,杜娟儿骨子里还是受了好些传统,甚至有些封建的思想的影响。最主要的一点,杜娟儿这前半辈子确实不怎么顺风顺水。父母双亡不说,老公也早早地领了盒饭,丢下她们孤儿寡母三个。若说父母早亡是因为战争,老公的死是因为意外,那么唯一的遗腹子儿子小时候得的那场小儿麻痹症,险些救不回来,就绝对是压断杜娟儿相信自己命硬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平日里,杜娟儿生怕旁人提什么命硬,克父母克夫克子之类的话。偏偏赵清茹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杜娟儿因为赵清茹随后那句“我不是在诅咒你,只是在诅咒那个骗人的大王八”,不得不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要说赵清茹嘴巴也确实够损,不仅明目张胆地直接损了老白莲花,还将小白莲花姐弟俩也给绕了进去。可惜这种嘴仗也就是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对已经成精的老白莲花母女俩影响真心不大。
尤其事情发展到现在,忍功了得的杜娟儿但凡对自己不利的说辞,打死都不会主动承认的。实在没办法了,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混淆视听,以求蒙混过关。这方面,小白莲花已深得真传,有了老白莲花七八分的功底。
“汝丫头,是,不,不是……”一想到会因此露馅,杜娟儿眼睛有些微红,赵清茹从未有过的牙尖嘴利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杜婶,到底是还是不是啊?”赵清茹再次打断了杜娟儿往下说下去,“不管杜婶是受谁的盅惑,上当受了骗,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杜婶想将酱油往我受伤的额头上抹,只要认准这个事实就行了。”
“不是的,我是真的听人说伤口上抹酱油,能让伤口快些愈合的。”听赵清茹如此说,杜娟儿顿时急了。可下一秒,赵清茹的反应让杜娟儿越发地后悔。
“是么?”伴随着赵清茹的这一声轻描淡写的“是么”,是赵清茹灵敏似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等到杜娟儿跟赵清伟回过神来,赵清茹的左手已经一把扣住了那个躲在杜娟儿身后生怕再被打耳光的薛玉敏那圆润的下巴。
“啧啧,瞧瞧,薛家姐姐那红肿得跟馒头似的小脸儿。赵清伟,既然你那好脾气的杜姨,还有温柔善良的薛姐姐坚决相信用酱油能治伤,还不赶紧的去厨房拿点酱油来。好好给你薛姐姐涂一涂伤口!”
“汝丫头,汝丫头,全是你杜姨的错。杜姨不该相信外头那些个胡言乱语……”
“汝丫头?你TM有什么资格叫我‘丫头’?你杜娟儿不过是我们赵家请来照顾我们兄弟姐妹三个的老妈子,客气点儿喊你一声‘杜婶’,还真把自己当大瓣儿蒜了?丫头?叫丫鬟呐?!还有你,薛玉敏!瞧瞧你珠圆玉润的样子,不要以为吃赵家的,喝赵家的,用赵家的,你就是赵家的女儿了!你不过是你那个想当X子又要立牌坊,一心想着爬上我爸那床,专搞破鞋的妈,带来的拖油瓶!”
“赵清汝,你给我闭嘴!”赵清茹话音才落下,头顶便传来了赵父的怒斥声,“什么老妈子!你杜姨是你薛叔叔的遗孀。是你妈妈常年在外慰问演出,特意找来照顾你们兄弟姐妹三个的。还不给我跟你杜姨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