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在一间房屋前停下,抬起郭玉走入屋内。这间房屋外面堆着数十种不同种类的草、树枝,从屋里散发出浓郁的中草药味。
黎小石等四人跟着进去,发现里面有一个年老的婆婆,和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婆婆似乎颇懂药石,熟练地检查郭玉的伤口,并为他切脉,然后吩咐年轻女子熬制对症的草药。
黎小石和田安坐在郭玉身边,感觉到窗**过来的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他俩身上。窗外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地嘀咕,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但是听不清她们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老婆婆皱皱眉头,咕哝道:“吵死人了。阿兰,去把窗关了。”她的脸上沟壑丛生,尤其是嘴边两道法令纹极深,让她看起来异常严厉。
年轻女子应一声,走到窗前,把支撑窗板向外开启的木棒一拿掉,窗板“啪”一声便合上了。
黎小石小心问道:“婆婆,谢谢你为我的朋友治伤。他的腿怎么样?”
老婆婆没好气道:“怎么样?!都快断了!压得这么严重,居然还泡在海水里,能不能保住要看天神的旨意。”
说完她转身去捣草药,这时候阿兰凑上前来,小声对黎小石说:“别担心,奶奶说天神旨意的时候,一般都能治好。因为天神从来都很眷顾我们。”
黎小石放心了,说道:“谢谢你们。我们在海上漂了很久,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离家有多远?”
阿兰说:“我一出生就在这个岛上,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不知道离你的家有多远。”
阿兰每说一句话就微微一笑,她的长相只能算是清秀,但是笑容却让她平添了几分甜美和妩媚。
她转头问那个拉板车的的汉子,道:“大虎叔,你知道吗?”
大虎摇摇头:“我从遥远的家乡渡海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光屁股呢!这事儿,可以问你奶奶,她今年一百三十多岁了,渡海那会儿她应该跟你现在一般大。”
“有一百三十多岁了?”黎小石用惊奇的目光再次看了看老婆婆,虽然她确实十分苍老,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个百岁老寿星,而且身体硬朗,说话中气十足,看样子明明还能再活二十年没有问题。
只是她好像并不愿意搭理黎小石等人,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谈话,转身走出屋外去晾晒谷子。黎小石只好暂时打消了请教她的念头,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再问也不迟。
“这有什么奇怪的?窗外那些女人也都有六七十岁了呢!她们的奶奶、外婆也都健在。”阿兰笑道。
黎小石忍不住问道:“那你几岁?”
阿兰低头轻笑:“我还小,才四十七。”
黎小石、戚琪和田安三人闻言,不禁同时“呀”了一声,女子的面貌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五而已。
想起国内某些明星使用顶级化妆品进行护肤保养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做不到这样驻颜有术啊!
戚琪摸了摸虎头的脑袋,问道:“那你俩多大了呀?”
虎头说:“我们今年二十了。”
戚琪的手僵在半空,心里不禁咂舌,这才叫真正的不老童颜!应该让某些自称冻龄男神、冻龄女神的人来瞧瞧,不羞死他们才怪!
也许远避人世,加上独特的物产滋养,让这里的人受到时光的优待吧!
大虎笑道:“好啦,走吧,上我们家吃饭去,孩儿他娘准备了好多吃的呢。”
他这一说,黎小石等人真正求之不得,他们在海上漂流多天,早已饿得体虚腿软,上岸以后虽然肚子一直咕噜乱叫,却不好意思乞求食物。
阿兰则指着郭玉道:“他就留在这里吧,我会照顾他的。”
大虎带着众人走出老婆婆的屋子,聚集在门口处的女人们笑嘻嘻地一哄而散。
大虎的房子盖在小河边,距离老婆婆的屋子有半公里路程。虎头虎脑在前面蹦蹦跳跳地打头,大虎走在中间,黎小石等三人则有气无力地落在最后。
除了饥饿,黎小石还觉得身上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疲累和沉重。自从上岸以来,虽然对于脱离水的浮力已经适应,但是这种感觉还是无法消除。走着走着,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膝盖酸软,弯腰驼背,背上好像压了千斤重担。
大虎回头看一眼,报以理解的一笑,道:“快到家啦!吃了东西就有力气了。”
大虎家对岸就是几大块属于他的农田,里面长满了各种庄稼。虎嫂就近摘下个大味甜的瓜果蔬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黎小石等人一阵狼吞虎咽,感觉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一来是因为他们饥火难耐,二来是这里的农作物从不喷洒农药化肥,任其天然成长,直到瓜熟蒂落,这种纯天然绿色植物已经很少在城市的餐桌上见到了。
而且大虎从地窖里取出了一壶陈酿米酒,入口醇美爽滑,回味甘香无比。
美酒佳肴一下肚,身上的沉重感果真减轻不少。黎小石心想,也许是水土不服之症吧,听姥姥说,这时候要是把家乡带来的泥土泡入水中喝下去,症状立即就会好转。现在,家乡的泥土是没有的,但是吃下当地产的食物,看样子也能慢慢地好起来。
虎头虎脑闹着要喝,大虎和虎嫂并没有制止,也给他们倒了一小碗。
戚琪看着两兄弟往小嘴里倒入烈酒,心头不忍,按住酒壶道:“今天就喝这么多吧!剩下的留着以后再喝。”
大虎正当酒酣耳热之际,哪肯罢休,一把夺过酒壶道:“不行!今天要喝就喝个痛快!做人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痛快!”
田安也附和道:“对!我跟你喝!”他一手按上大虎的肩膀,二人几碗酒下去,已经称兄道弟起来。
戚琪急忙向虎嫂求援:“小孩喝这么多酒不好!”虽说虎头虎脑今年已经二十,其实跟她是一样大的,可是看着俩兄弟小胳膊小腿的样子,她心中的母性不由地被激发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叫他们继续喝烈酒。
没想到虎嫂也大大咧咧地挥挥手:“没事没事,孩子们喜欢什么,由着他们去。”
天色将暗,她取出一盏油灯,里面的豆油燃烧起来挥发一股幽幽的清香。灯台用粗陶制成,虽然粗糙,但设计精巧,它口小腹大,腹内装有清水,能把油烟溶解于水,不至于呛人眼鼻。
戚琪目瞪口呆,在这个岛上做小孩也太自由了吧,父母一点都不加管束的吗?
“谁说不管?”大虎已经到了微醺的状态,瞪着一双微微泛红的大眼睛,一本正经道:“管把他们生出来嘛!对不对,老婆?”他朝虎嫂飞去一个媚眼。
虎嫂的脸腾一下红了,骂道:“没个正经!”说罢一扭腰躲去了灶台后面。她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用来给客人们下面条。
田安和大虎哈哈大笑,二人你来我往,把一壶米酒喝了个底朝天,直接趴倒在桌台底下呼呼大睡。
大虎家的房子虽然宽敞,却只分隔成厨房、大堂、卧室三间。因此戚琪、虎头、虎脑跟着虎嫂去了卧室睡。而大虎、田安和黎小石都在大堂里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