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再战最后一次

远眺而望,结了冰的江面上,一排排的黑色小点,开始缓缓移动。

岸边,则是密密麻麻的契丹大军,正等候在河岸边,排队渡河。

阎烈洲位于所有士兵的最前方,看着契丹大军,一点点渡过沧浪江。

虽然河面已经结冰,但其坚韧度,仍是不能承载契丹所有的兵力,所以他们只能一队一队的渡河,不敢大举压境。

这是唯一的机会,等契丹大军全部渡河之后,等待他们的,只有一场不公平的屠杀。

迎着萧瑟的北风,阎烈洲眯了眯眼, 握紧了手中的长戟,高举道:“擂鼓,准备开战!”

咚咚咚的战鼓声,悠远震撼,如海浪一般,远远地震荡开去,回响在渺远的天地间。

整个事件,似乎都被笼罩在一片漫步边际的血色杀意中。

阎烈洲当先一骑,首先朝着已经渡过江面的契丹大军杀了过去:“众将列阵,虽我一起杀过去!”

红色的马匹,红色的战甲,红色的长发,阎烈洲就像一团烈烈火焰,朝着敌人的阵营呼啸而去。

天地间,鼓声阵阵,马蹄声声,清晨的宁静,就在他挥舞手中长戟,斩下一名敌人头颅开始,彻底被打破。

初升的红日,艳丽如血,倒映在沧浪江的江面上,好似一滩浓郁的鲜血,仿佛在预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像是得到了蛊物,阎烈洲身后的赤狼军,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士兵们全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如一道洪流,猛地袭入契丹已渐显混乱的队伍当中。

战神之说,并非浪得虚名,一身红甲的阎烈洲,就像一柄利剑,在敌军当中左突右支,浴血奋战,所向披靡。

一声大吼,长戟用力横扫,携着倒海移山之势的长戟,将冲上来的数十名敌军,齐齐击飞,落在了之后跟上来增援的敌兵身上,顿时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阎烈洲夹紧马腹,双目如火,向着倒下的敌兵冲去,瞬间,便收割了无数人头。

看到这番阵仗,原本打算冲上来的敌兵,心中难抑恐惧,竟转过身去 ,拔腿就跑。

阎烈洲在契丹人的心目中,就如同魔鬼一般的寻在,以往虽没有亲眼见识到,但这种想法,一直根深蒂固,如今看到他如修罗临世般的狂悍,当即骇得心中发颤,双腿发软,脑子里只要一个想法,那就是逃命。

面对契丹人的溃逃,阎烈洲持枪长啸,声震如雷:“犯我大晋者,虽远必诛!”

这是苏墨钰曾经在朝堂上说过的话,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她过于狂妄,但不知为何,那时最看不起她的自己,却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此时此刻,看着契丹人夺命而逃,溃不成军的模样,这句话,突然之间,便浮现在了脑海。

她信任自己,所有人都信任自己,他不能辜负信任自己的人,更不能辜负她。

就算是战死在沧浪江上,埋骨江底,他也要杀出条血路来,还她的这份信任!

已经渡河的敌兵,看到这番场景,也吓得开始掉头,前一刻还威风凛凛,气势雄浑的契丹大军,此刻就像是被狮群追赶的羊群,抱头鼠窜。

这时,在溃逃的契丹大军中,蓦地窜出一匹黑马,上面的骑手,身着黑色铠甲,双目如鹰。

阎烈洲认得他,此人便是在契丹出使大晋时,宫宴上与自己较量,险些废了自己武功的契丹武士——乌力吉。

乌力吉纵马疾驰,经过一名溃逃士兵身边时,手中的弯刀用力一甩,直接割下了士兵的首级,随即抓着他的头颅,策马驰到军队的最前方,高举起手中头颅:“谁都不许逃,但凡临阵脱逃者,皆如此人!”

乌力吉的这番震慑举动,果然有些效果,那些拼命奔逃的士兵见状,不由得全都停下了脚步。

由此看来,乌力吉在治军上面,似乎非常严厉,士兵们看着他,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惊惧与恐怖。

乌力吉将手中头颅往前一抛,头颅在结了冰的江面上咕噜咕噜滚动了几下,才慢慢停下。

乌力吉高声道:“都不要慌,你们给我看好了,敌人只有五千兵力,而我们有两万,是他们的四倍。阎烈洲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此人虽骁勇,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两万人,还会怕他们区区五千赤狼军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一仗,我们必胜无疑!”

听他这么一说,契丹士兵们才发现,赤狼军的人数,果然远远少于己方,他们都被阎烈洲的气势给吓到了,完全没有在意,对方实际上,是在虚张声势。

已经转身溃逃的士兵们,纷纷走了回来,拿起武器,重新燃起了斗志。

挥舞手中长戟,又斩下一名敌人头颅的阎烈洲高坐在马背上,握着长戟的手,越收越紧。

脸颊紧绷,绝烈之意,清晰无比地写在了脸上。

以五千对两万,也并不是不能取胜,赤狼军的战士们,个个勇猛无畏,就是以一敌五,也绝非难事,只不过被困了这么多天,粮草不足,时常挨饿。

吃不饱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杀不了敌人,这一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乌力吉位于军队的最前方,冷然看着河对岸的阎烈洲,眼底有轻蔑的光泽在闪动。

上次在大晋比武,他原本可以有机会废了他的,要不是那生肃杀琴音,阎烈洲此刻,根本没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与自己对决。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今时今日,阎烈洲注定,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他微微侧首,对身后的两万军士道:“大家一起上,先给我杀了阎烈洲!谁第一个抢到他的首级,汗王必定重重有赏!”

“杀!”

“杀!”

“杀!”

契丹士兵们群情激昂,拿到阎烈洲的首级,对他们来说,是最令人兴奋和激越的一件事。

阎烈洲深吸一口萧索的凛冽寒风,拽紧了缰绳,拍拍马头,“赤雪,你我一同征战沙场,也有六年了吧,今日,就让我们一起,再奋战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