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排满书架的屋子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穿梭其中,时不时掂起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册,记录着什么。

此人正是平田国在朝大司农,冯丰。

这会到了月底,他正在给这个月的财政收支做账本,从担任大司农这个职位起,冯丰是兢兢业业,每一笔账无论巨细都悉数详细记下,所以平田国的国库一直没出过问题。

这时,从外边敲门进来一人。

冯丰头也没抬起,道:“中饭我待会再吃。”

来人苦笑道:“老爷,朝廷总管魏大人要见你。”

冯丰回过头来,奇怪道:“朝廷派人来了?”

“是。”下人回话道。

冯丰点点头,道:“行了,我这就过去。”说着,放下手中册子,整理了一下衣冠,出了房间,末了不忘提醒下人,不能让闲杂人等进入这个档案室。

冯丰来到客厅,这便见到太监魏忠。

“魏大人。”冯丰恭敬道。

“冯大人,多有叨扰,陛下派老奴来,传个旨意。”魏忠从座位上起身,笑道。

“什么事?”

“陛下下令,从国库拨出白银两百万两,分发全国,补助居民盖房子。”魏忠道,说着,把手中的圣旨递给冯丰。

冯丰接过来,看了圣旨的内容和末尾的大印,点点头,道:“陛下爱民如爱子,不舍得自己修葺宫殿,却能施舍天下,实在是难得。”

魏忠笑道:“谁说不是呢,对于陛下的德行,洒家也是钦佩得紧,行了,这件事,洒家已经传达给你了,后续事宜就劳烦冯大人了。”

冯丰点头道:“在下职责之内,尽当全力完成。”

魏忠说罢,便离开了冯家。

冯丰看着手中金色的圣旨,轻叹道:“如果陛下能早出现一甲子,平田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冯丰来不及吃午饭,就开始派遣下人到国库,调出银子,并作统计。

此次调银百万,数量巨大,冯丰特意从兵部借来两千军队进行维和,所幸,过程并没有发生意外。

之后,冯丰将银子按各郡各县登记人口进行划分,除去商贾富足人家,其余居民都可以领到朝廷派发的银两,统筹完,便差遣士兵护送银子到各地县衙,由当地县尹对银子进行派发。

为了落实皇帝旨意,防止贪污现象,冯丰在每个押送银两的马车上都放了一份檄文,上面亲笔誊抄了陛下的旨意:‘如果发现某地有官员贪污挪用情况,证据落实之后,贪污官员每贪污一两银子,就从其身上割下一片肉。’以作震慑。

一直忙到了晚上,冯丰终于将最后一辆押送银两的马车送走,当各地居民得知孟琦拨款资助盖房子的事情后,举国欢庆,居民们自发来到皇城外,集体朝着皇城虔诚跪下,即使在很久前,朝廷就下达诏令,废除下跪的规定,但是此时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皇帝的爱戴之情。

之后,居民们便按照上面的命令,来到黑森林,领取朝廷分发的木材,回去按照当地木匠图纸预计花费到当地的县衙领取盖房补助,一时间,全国掀起了盖房热潮。

邻国的工匠被请来平田国盖房子,同时也将平田国朝廷资助农民盖房子的事迹宣扬了出去,这下,平田国那位年轻皇帝的名声更加大燥。

晚上,冯丰将记录了此次调银明细的册子放在档案室后,终于可以喘口气歇一歇,他喊来下人,让他们热一热饭菜,顺便准备好热水。

吃过饭,洗过澡,快累瘫了的冯丰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入夜,万籁俱寂,下人们也都忙清了事情,打着哈欠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轮到今夜站岗巡逻的家丁也都放松了警惕,毕竟白天府上堆放了那么一大批的银两都没出事,而且现在那批银两已经都运送到了全国各地,更不会有什么盗贼强盗会这个时候拜访,所以他们都放心地斜躺在凉亭中打瞌睡。

殊不知,暗处已经潜入了一个危险的黑衣人,黑衣人身手矫健,绕开凉亭,径直朝着家主冯丰所在的房间而去。

黑衣人趁着月色,摸到了冯丰房间门口,他回头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后,伸出手指,蘸了口吐沫,在门上的窗纸戳出一个洞,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管,伸进洞口,往里边吹了一口淡如丝的白烟。

做完这些,黑衣人收起细管,再度环视一圈周围后,就蹲在门前等了一阵。

估摸着里面的冯大人已经被迷晕,黑衣人这才站起身,轻悄悄地推门而入。

月光顺着敞开的门溜进屋子中,照亮桌前的一块地方,顺带将门口黑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到了房屋的正堂。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回头,又把门带上。

他慢慢靠近冯大人的卧榻,脚下步子放得很轻,细弱蚊蝇,同时抽出腰侧的匕首。

冯丰此时睡得很香,不知是白天太累了,还是被刚才的迷香迷晕了。

黑衣人眯起眼,面罩后露出残忍一笑,他竖起手中匕首,狠狠地插向下面冯大人的咽喉。

势如闪电,眼看匕首就要建功,忽然从侧边伸出一手,直接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

瞬时,匕首停在当场,距离冯丰的咽喉只有三寸,但是这三寸,无论黑衣人如何用力,都跨越不过这点距离。

黑衣人看向床上仍然闭着眼睛的冯大人,心中惊骇,额头上便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他顺着抓自己手腕的手看去,发现这只手就是冯丰的手。

床榻上的冯丰长舒一口气,悠悠醒来,他皱起眉头,看向床边的不速之客,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自知不是冯丰对手,想要逃离,却怎么也抽不出自己的手,他迅速抬起另外一手,成掌势,轰击上冯丰的面门。

冯峰面无表情,抓着黑衣人手腕的这手,一旋,便听到咔嚓的骨碎声音,黑衣人当即惨叫连连,冯丰顺势一推,雄浑的内力直接将黑衣人震飞,撞击到对面的墙壁上。

黑衣人长喷一口鲜血,心中大骇,他没想到一个看似弱小不堪的大司农竟有如此实力。

冯丰站起身,从旁边拿起一件衣裳披在身上,走过来,淡漠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