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在咖啡厅一个靠窗的位子上,一位留着短发,给人一种干脆利落感的女子质疑地开口。

而他面前的男子则是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很是笃定地开口,“我怀疑今天的事情和那晚他们见面有关。”

“子傲,你的意思是他们那一次是在密谋?”

面对吴君的询问,徐子傲轻轻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呢?”

“很简单,江都市那么优渥的省市,你觉得什么人才有这个实力,不,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情。”

吴君一边倾身听着,另一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你是说他们狼狈为奸?”

这一次徐子傲并不作声,有些事情只需要放在心中,嘴上是万不可随意揣度的。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过了良久,气氛有些静默的尴尬,吴君这才缓缓地开口。

徐子傲转头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就好像浪潮般,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他是一名学生,混混,可是他更是一名子女。

想到父亲远行美国,说好听点是去陪伴他的母亲,然而谁都明白这其中的无奈,和悲情。

徐子傲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绝不。

“叮”,就在气氛静默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接收短消息时特有的声音。

徐子傲本能地扫了一眼,待看清上面备注的人名--王诚时,他瞳孔在一个瞬间陡然瞪大了少许,忙拿起手机按下了阅读。

“如果你有事情就快去吧。”看着面前男子前后态度的微妙转变,吴君很是体贴的开口。

“那我就先走了。”徐子傲打了一声招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走出门户的身影,隔着玻璃,那人影已经穿过了马路,到了另一边。

隔着两人的或许不仅仅是一条道路,咫尺已是天涯。

吴君摇了摇头,为自己蹦现的荒唐想法给予了否认,是情窦初开的迷茫,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命数,谁知道呢。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徐子傲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一所即将拆迁的破旧工厂。

推开被时间欺凌的锈蚀铁门,目之所及是断壁残桓的凌乱,杂草丛生的荒芜。

他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难道他还没有来?就在心中疑问的同时,他也不解为什么会约在这么一个地方。

晚上的天空,晕黄的路灯,阵阵时有时无的风,原本应该是一副美丽的画面,只是此情此景之下,却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发憷。

“沙沙沙...”

听着脚步声的源头,徐子傲也缓缓转过了身,入眼的是一把漆黑的消音手枪,那空洞的枪管是这般熟悉又陌生。

看着眼前的一幕,徐子傲笑了,笑的很是洒脱,很是舒畅,没有一点骇然的惊恐。

“看你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啊?”

“一位年轻的教务处主任,有如此身手却甘愿屈居在江都市的一所学校里,从你第一次所谓巧合救我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怀疑你了。”

两个人的话语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针尖对麦芒,可是从始至终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这么说来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

“是关于我的?”

“不错,看的出来你身份背景不浅,可是是什么促使你走上助纣为虐这条路的呢?”

“呵呵...”

这时候王诚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拿着枪的手也放了下来,似乎是泄了气的气球,同时,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大门也被推开了。

“你可曾知道,在我第一天成为司法警务人员,带上徽章,在国旗前发誓的那一刻,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宗旨,诚然我也是这般做的,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得来的只是上级的一句褒奖,褒奖啊。”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王诚的情绪还是平缓的,他还懂得控制,那么后来就变得有些狰狞了。

“累死累活,得来的只是几句微不足道的夸奖,我需要吗?告诉你,我不需要。”

仿佛是想到了那一幕幕,不甘心促使他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来回走着,当然嘴上也没有停下。

“可是你看现在,我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轻而易举,易如反掌,哈哈哈,我干嘛还像白痴一样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此时王诚的嘴巴就好像一把机关枪,喋喋不休地吐槽着。

另一边徐子傲一面假装听着,另一面拳头握的紧实,等待着机会。

面对这样一个**反人类,报复社会的精英人士,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否则看对方那副随时失控的模样,搞不好真的会枪杀了自己。

“砰”

“啊...”

不怕流氓没头脑,就怕流氓有文化。

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有头脑,思维清晰敏捷的疯子。

徐子傲的稍稍异动,就迎来了右小腿的洞穿,一个血窟窿映入眼帘,往外滋滋冒着的鲜红就好像喷泉般不住地往外奔窜。

而那把令人胆寒的手枪在尝到了鲜血的滋味以后,不禁不加以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起来。

头颅上方的那把枪,顶在了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徐子傲在死亡边缘的这一刻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吴君,那个雷厉风行,透着一股子女汉子气息的女生。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垂怜,亦或是死神的慈悲,他竟然真的看见了吴君,一抹淡淡地虚影此刻正在朝他走来。

不,他眨了眨眼,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是幻想,是虚无。

“去死吧。”王诚恼羞成怒得怒吼着,下一刻就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