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婶正义言辞的威胁,景南骁丝毫不为之所动,冷冷嗤嘲的弯了下唇,似乎大有见不到何以宁就不走的意思。
看他如此固执,迫于无奈,也考虑到她跟荣希两人的安全问题,云婶不做多想,直接就报了警。
景南骁分明听见她报警了,但他却还是那么的从容,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感觉,让云婶愈发的觉得,他恐怕也有些来头。
否则,一般正常的人,知道警察要来了,怎么还不肯走?
但是在等待中,警察还没到,反而是另一个人出现在了公寓这里。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云婶循声望去,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慕白。
她讶异了住,“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
唐慕白淡淡的道,修长而笔致的双腿跨了进来,在进来的同时,不难看到站在客厅的景南骁。
他眉梢轻轻一挑,朝云婶投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云婶尴尬而不知所措,“这位先生突然闯进来,说是要找何小姐,我告诉他何小姐不在这里请他出去,但这位先生坚持要见到何小姐不可,我没办法,刚才已经报警了。”
云婶一边说着,缩在她腿边的荣希看到唐慕白,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小家伙迈着一双小短腿,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又缩到了他的大腿旁侧,“爸爸。”
语气可怜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可怜些什么。
唐慕白看了他一眼,还真是难得的见到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专门怼他的儿子也会对别人感到害怕,他眉心轻拢了下。
继而,慢慢的,唐慕白才终于正眼睨向另一个男人,“找她?”
还没让景南骁回答,他又淡淡的道,“她不在这里。”
“她在什么地方?”景南骁眸光一眯,犀利的追问。
唐慕白笑了,唇角略有讥讽的味道,不紧不慢的开腔,“这个问题,你确定真的要来问我?”
景南骁一滞,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问唐慕白关于何以宁的问题,就相当直接的承认,他这个做丈夫的,还不如他这个旁人。
连自己的妻子在哪都需要问别人,试问,还有比他更失败的人?
可是,在这个身份里,他有什么时候不曾失败过?
“你若是真的想见到她,我可以告诉你她在什么地方。”不待阴鸷沉沉的景南骁发话,唐慕白很快缓声道,“不过,见不见你,那就是她的选择。”
他的嗓音乃至神情,都是那么的平平无奇,仿佛此时此刻他面对的,于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痛痒不轻不重的平常人。
从唐慕白的眼神中,景南骁甚至没有洞悉出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嫉妒。
一个人,究竟是有多大的自信,可以做到这么有恃无恐,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丈夫,还能这般泰然自若。
唐慕白没有嫉妒他是何以宁丈夫的这个身份,而且,也看不出有任何的藐视……
那绝对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个女人,而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自信足可将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通通忽视。
该死的发现自己明白了这些后,景南骁无比的厌恶于自己现在这样从内心深处不受控制的深深挫败感,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告诉他,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何以宁选择唐慕白都是那么的合乎情理。
因为唐慕白这样的男人,太值得女人为之倾心,付出所有。
他跟太多包括像他这样的人,都太不一样……
俊脸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景南骁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心里头是那样的不甘心,不甘心于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唐慕白漫不经心的比了下去,不甘心于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唐慕白是个值得被任何女人深爱的男人。
“要我送你出去么。”唐慕白波澜不惊的瞧着他,淡淡翘唇,“还是真的要等警察亲自过来请,你才肯走?”
深深地吸了口气,景南骁用了极大的力气,才逼下那口在胸腔里不断徘徊欲要破膛而出的滔天怒火,只是,他俊脸依旧紧绷的厉害,脸色仍是那么的难看,所有的情绪仿佛都涌到了极致的界线。
看着两人拔剑弩张的对峙,谁也没有退让半分的意思,云婶看得心惊胆战,一动不敢动。
而唐慕白见景南骁久久未动一下,眯了下精锐的眸,眸光里精光闪烁。
突然的,他开腔道,“云婶,带荣希进房间。”
“暧!”云婶迟疑了下,但很快还是听从吩咐,过来几步,把荣希抱了起来,“小少爷,我们先回房间。”
小家伙自始至终都不敢说什么,此时却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唐慕白。
唐慕白淡淡笑着安慰他,“听话,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想管,也得等你长大再说。”
抿抿小嘴,他弱弱的道,“好吧。”
待云婶抱着荣希进了房间,景南骁蓦地上前,一个猝不及防的拳头,夹带着凌厉之势打在了唐慕白一侧脸颊上,伴随着他低哑而压抑的怒吼,“这是你欠我的!”
唐慕白同样不甘示弱,他的拳头刚砸下来,便回击了一拳过去,同样是落在景南骁的脸庞上,“这是你欠她的!”
男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有时候,拳头更能表明一切。
但两人也仅仅是你来我往各自一拳之后,纷纷各自趔趄着往后退了好大一步,嘴角边,两人都冒出了血迹,可见哪怕仅仅只是一拳,那一拳的力道也足够震慑人心。
之后,谁都没再上前。
景南骁冷冷地注视唐慕白须臾,倏地,终是转身。
他迈开腿,就这样带着满身的不甘,离开了这个公寓,不再多说一句,下颌冷硬的绷紧。
唐慕白望着他的离开,不为所动,眸光里也是漠然的。
但相比起景南骁最后都是阴沉的神色,他却缓缓勾出极轻的弧度,弯起的食指,拭去了嘴角边的血迹。
突然安静下来也独自一人的空间里,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连痕迹都捕捉不到。
走出公寓,走出电梯。
景南骁下到楼下的时候,步伐凌乱而凛然,快如疾步。
但是当他出来之后,掏出钥匙正要打开车门时,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中捏得几乎变形的牛皮纸袋,眸色一暗。
阴沉如霾的神情盯着这份牛皮纸袋,脑子里松动的意念,其实在方才控制不住跟唐慕白交手时,就已衍生而出,他唇畔紧抿,想了想,最终还是折身,往回踱步而7;150838099433546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