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无长微微一笑：“她是幽倪的皇族，我原本就知道。”

“不，她另有来历。”

昔如也平静下来，刚才她见识了更高层次的力量，迫切地想知道光门后面的世界，才会有些急不可耐，但她毕竟经过了亿万年的岁月，洞悉世间的转承起合，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无尝地索取，幸好她还掌握着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无长微微皱眉，他这次跟随昔如来冥界虽然大半是被迫的，但也有少半是自愿的，是想见识一下世界终极的秘密，才会留下一个分魂替身，并将之前的恩恩怨怨转移到分魂替身上，从此了无牵挂，但乍闻幽兰的身世更有另外的隐情，不由再度关切起来，毕竟幽兰是他的妻子。

他疑惑地说道：“幽兰是诗兰与幽倪的融合，诗兰是智能人，这些记忆我已经恢复了。”

“我说的不是这些。”昔如淡然道：“融合是假的，幽倪不可能与人的灵魂融合，智能人也不可能有灵魂。”

“融合是假的？”无长不信，是他将魂珠给了诗兰，两者融合，成了幽兰，是他一手造成，当时，他就在旁边，“不，智能人也可以有灵魂，我确信。”

“你说的是你的智能仆人明惠吧？她不一样，乌托和喻生是智能傀儡，与天五一样，也有灵魂，但不完整，明惠是模拟的灵魂，有些特殊，我也不清楚她是什么状况，但我肯定星际联盟的半智能人不可能拥有灵魂。”

“或许吧，诗兰当时没有完整的灵魂，她只是有微弱的自我意识，所以才会与幽倪融合。”

“你还是没明白，我做过深入的了解，星际联盟的半智能人虽然拥有人的身体，但那是经过加工的，以人工智能提供驱动，不可能拥有自主的意识，否则法律上就通不过，智能中心一旦关闭，大脑机能就会立即停止，半智能人与代理人的本质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半智能人拥有更多的权限，其智能中心被授权可以自主启动。”

无长知道昔如不可能说谎骗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事实，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说道：“但当时我确实感应到了诗兰的自主意识。”

“那不是她的自主意识，一个微弱的自主意识就算能与幽倪融合，也绝不可能占据主导地位，你被她骗了！那是她的灵魂，而且当时是在极力地隐藏。”

“她的灵魂？你不是说智能人不可能有灵魂么？”

“她的灵魂是外来的。”

“外来的？”无长一惊，“你是说诗兰是被代理的？”

“原本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我后来发现不是，以我的能力，竟然没有找到她灵魂的来源，这让我很惊奇。”

“没有来源的灵魂？”

“一个半智能人原本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但她却与你联系在一起，我才发现她的异常，我怀疑她就是异域派来的密探。”

“异域的密探？”无长吃吃地道：“你是说，她来自真界？”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正好昊天派幽倪前去收你，我就暗中帮蓝元把幽倪制成魂珠，并安排送到你手上，目的其实是想把半智能人的灵魂挤出来，我好仔细地研究一下，又不惊动你。”昔如微微一笑：“当时，我对你也很好奇，对藏在你灵魂背后的谛生也很好奇。”

无长苦笑，那时有那么多高手在背后明争暗斗，他竟然一无所知，谛生以为瞒过了昔如，却不知早就被昔如洞察，幸好昔如不像昊天那样辣手无情。

这时，他已经基本上相信了昔如的话，几大高手之中，比起昊天和谛生，最高实力的昔如更值得信任。

他问道：“后来呢？”

“融合不可能，人与人的灵魂都不可能融合，更不用说异种魂魄，哦，你有些特殊，想必你早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与龙飞融合。”

无长点点头，谛生跟他说过，他是谛生的分魂，是不完整的灵魂，又有谛生在暗中相助，才会与龙飞融合，并占据主导。

“我原本以为那个灵魂并会强过幽倪的三皇，哪知结果大出我意料，她竟然压制住幽倪，与幽倪并存，并假装与幽倪融合，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昔如说道：“幽倪与幽灵一样，原本是界海里一种高级虚空生命，我圈养幽灵，昊天圈养了幽倪，那幽倪可不是普通的幽倪，你是知道的，说是幽倪的皇族，实际上是经昊天特殊改造过，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普通的灵魂呢？这让我对她的关注超过了对你的关注。”

“后来，谛生暗中迫使她去乔家堡寻仇，她倒也机灵，一切让幽倪作主，这时她离开身体，我终于发现了她的秘密，她竟然寄生在幽倪的魂魄之中！灵魂附体倒不是什么难事，但灵魂寄生于灵魂之中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你确定不是融合？”

“肯定不是，我对灵魂有深入的研究，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是，我不该怀疑你，可是，灵魂怎么可能寄生于魂魄之中？难道她化成了一段意志？”

无长曾经传承过刀神的刀意，刀意是刀神死后化成的一个意志，遇强则强，宁折不弯。

“不，那不一样，她还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占据了幽倪的一部分，就像是寄生，可以藏起来让幽倪作主，也可以控制幽倪，这种方式让我很感兴趣，我知道她这样做是已经发觉被暗中关注。”

“后来，在小世界谛生想把她除掉，她的本事不小，竟然逃了出来，谛生契而不舍，又安排罗兰杀她，还是被她逃掉，使谛生怀疑是我在插手，我没那么无聊，她的死活我也不放在心上，有谛生吸引她的注意，我正好旁观，不会去惊动她。”

无长不胜唏嘘，他原本以为知道了真相，哪成想，真相背后还有真相，自己的爱妻竟然一直在骗他，这让他很不舒服，他问道：“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昔如摇摇头：“你听我慢慢说，后来，在龙星上，龙家想把她制成剑偶，易相又参与进来，她终于害怕了，就在我的关注下凭空消失，当时我都有点不相信自己。”

“你是说，她彻底魂消魄散了？”

“不，人死后，就会有另一种法则起作用，把不完整的灵魂引到冥界，哪怕是灵魂碎片也要受这种法则的约束，我敢确定她的灵魂没到冥界，连个波动都没有，就无端地消失了。”

无长疑惑地道：“在我的记忆中，幽兰说过，诗兰是被剑意所控制，与剑意融合在一起。”

“那不是真正的剑意，只是谛生造的一个法术，有一定的智能，当时有谛生在背后，不会有什么意外，她也不可能被一个法术控制，她那时的情形，就象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对，这种情形偶尔会发生，有些人死了之后，灵魂并不受冥界法则所牵引，直接就消失无踪，什么也不留下，我原本并不在意，总有个别的灵魂比较特殊，或许这些灵魂外强中干，消失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她不一样，她的灵魂非常强，而且不是死后消失，而是就在我眼皮底下主动逃逸，这不可能是一个真域密探能做到的事情，因此认为她并不是真域奸细。”

“那她是什么？”

“我怀疑来自另外一个我还不了解的世界，现在，我怀疑她就来自这个光门后面的世界，你告诉我，光门后面都有什么？”

无长真的吃了一惊：“你说，诗兰可能是真神？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个曾经与他欢好盟誓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真神！

光门后面是世界的后门，通过这个后门可以操纵世界的一切，如果诗兰真的是来自后门世界，当然也会拥有真神的能力，连创世者都不会放在眼里，怎么还会逃走！

“真神世界？你是说，只要进入光门，就会变成真神？”昔如激动起来。

“不，我告诉你。”到了这个地步，无长也不想再隐瞒，“光门后面，是这个世界的后门，是另外一套法则，通过这种法则可以操纵整个世界。”

“啊！”昔如惊呼一声，急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要阻止我？”

无长有些苦恼，他不能明说，但如果不能释疑，昔如或许就会以为他想独占后门世界，她反而会想尽办法去尝试，那可能会害了她，一旦有了目标，她是不会放弃的，昔如创世就是这样的人。

他仔细想了想，说道：“我的灵魂有些特别，不仅被你改造过，还被明惠做了些小动作，如果你能找到她，而她也愿意帮你，那时或许可以试一试。”

“明惠？那个智能灵魂？她确实很特殊，连我都搞不明白她怎么可能生出自主的灵魂。”昔如皱起眉头，“她在哪里？”

无长摇了摇头：“我没找到她，她或许去了某个陷阱世界，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回到这个世界，你可以慢慢等。”

昔如点头：“好，我信你，我会等到她的。”

“你真的相信？”无长倒是一怔。

“我为什么不相信，现在你要杀我，我没有反抗的余地，你没有必要骗我。”昔如目光空寂，“我原来就看好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超过了我，你仍然愿意认我这个朋友，你已经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你说的话我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