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见她热情,也是难推回去睡个回笼觉,只能跟着她走去。
待走进水池时,一道声音从花房门口响起,“母亲,你在哪?我要和你说件事。”
花房内三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程聆郁郁寡欢的左右寻人,绕了一圈见到母亲,苦着一张脸走来。
程夫人依然牵着邱月的手,向她走过去,“你不是让若衡陪你去玩了?怎么自己回来?”
“啊……”
“小姐!”
“母亲!”程聆也惊呼一声。
忽地邱月惊喊一声,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水池倒去,门外的方文听到喊声迅速闪入,可还是迟了一步。
咚一声水花溅起,邱月狼狈地跌入水池,程夫人还牵着她的手,见她倒去用力拉,最后也倒在水池边缘,衣袖也浸湿了。
冬季和春季步上前将邱月拉出水面。
邱月惊魂未定的眨了眨眼睛,第一时间向地面看去,却未寻到刚才将自己滑倒的东西,是滚到哪里了吗?
“小姐,您有没有碰到哪里?”冬季和春季急忙抽出手绢,替她擦拭脸上的水珠。
程夫人被程聆扶起来,第一时间按下程聆担心的手,焦急地朝邱月身旁走去。
由于落水,邱月外衣有些透明,在程夫人目光急促朝邱月背后看去时,花伯忽地将邱月拉过,让她面对他和程夫人,脱去外衣披在她身上。
他说道:“怎如此不小心?好好地也能滑倒?披上,虽说最近回暖,也很容易染上风寒的。”
“谢谢花伯。”邱月拉紧外衣,确实有些凉意。
程夫人脸色微微一沉,很快又担忧道:“身上有没有碰到哪里?要不请大夫过来看一看?”
邱月刚想婉拒,花伯便抢先道:“哪来这么娇气,我吩咐厨子熬些姜汤给她热身就是,春季还不快带你家小姐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裳?”
春季有些惊魂未定,经花伯提醒,才扶着邱月出了水池往屋子方向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程夫人沉吟了。
花伯往她脸庞看了一眼后,语气平平道:“令媛找夫人有事,那丫头也不甚落水,这悠闲惬意吃茶是要另择他日了。”
程夫人本还想提议去看看邱月,可见花伯言下之意要谢客,也不好强挽留,只能离开回了华茵楼。
俞掌柜见她心事重重回来,疑惑道:“夫人是遇到什么难题吗?”
程夫人未回答,只是示意俞华茵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上楼,后面的程聆从方才就一直被忽视,顿觉不满喊道:“母亲!我还有事和您说呐!”
程夫人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示意她说。
程聆忽地娇羞起来,说道:“请母亲让皇上赐婚,我要嫁给若衡哥哥。”
“胡闹。”程夫人只是随意说她一句,没当真转身要上楼时,程聆急忙上去拉着她手臂说道:“女儿是认真的!只要嫁了若衡哥哥,若衡哥哥就不会老是突然不见人影了,而且若衡哥哥对她野妹妹的目光我很不喜欢!”
方才拉着不情愿的他出门,而他只是送她回了华茵楼就消失不见了。
程聆想起就气恼。
“什么野妹妹!休要胡闹!你这样紧紧相逼,别说若衡,我见了也是害怕。”
程夫人见她下一秒就眼泪盈眶,不忍软声道:“好了,母亲放在心上了。”
说完,程夫人便和俞华茵进了左转最里一间厢房。
俞华茵少见她愁眉,有些不安了,知她是去了花府,不禁猜测道:“夫人是从花伯口中探到火睡莲的种子在哪了?”
程夫人摆手,“花伯表面和蔼平和,实际城府颇深,岂是这般容易探查到。”
“那夫人是因为?”
俞华茵未问完就顿住等她接过话。
程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眉间一紧,反问道:“你可知邱月所有一切?”
俞华茵没想到她会问这,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说道:“最近她不是文夫人所生一氏夫人也是听说了,她是文夫人在静心庵捡来的,而她身上祸事灾星也不过是她二姐邱若莲捏造的,为人温和,喜爱花、刺绣及刻画。想起花节上,她那时女扮男装,竟对天竺葵月夜图丝毫不感兴趣。”
“凭她的刻画手艺也知绣艺上也非同凡响,不与普通人热烈也不足为奇,你可还知她其余事情?”
程夫人想了解远不止这些,可是却一无所知,深觉挫败。
俞华茵听出异样,眼眸眯了眯,皎洁问道:“程夫人是察觉什么吗?需要属下去打探什么?”
她一向聪明,让她一直暗藏在华茵楼,显然是对的。
程夫人默然一会儿后,说道:“我想知道她右肩后是否有月牙痣。”
见她没继续详细说,俞华茵也就不多问,令是退了出去。
程夫人从袖口中拿住一颗有花痕的大珍珠,都怪花伯碍事的外衣,不然就可以确认她是不是师姐的后人了!
现在皇上也命人四处查探师姐和他的后裔和寻找画卷,除去皇上,隐藏在背后要寻找师姐和他的后裔与画卷怕是有不少人。
皇上分散派人到各处,也不知会派何人来青岚城搜寻。
想打种种阻碍,程夫人便有些焦躁,现在也只能等俞华茵确认归来的消息!
此刻焦躁的不仅是她,书房内的花伯望着高挂着的山光水色,眉心紧皱,握着手的拐杖一上一下敲打着地面。
桌上放着一张折叠过的纸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人空城,凉寂宿外,萧影下南,弃城走林,偶遇一子,正是宜时,可喜可贺。
“正是宜时,你此行也是来得准时。”
东里难见老爷沉眉,知是遇到问题了,纸条的暗喻他也懂,只是不知老爷为何露出难为之色。
花伯从山光水色的刻画中移开目光,拿起桌案上的纸条,划着火种将它点着后丢进焚香炉。
“吩咐下去,今日后加强府内巡夜人手。”
东里只管听令执行,应声便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他一人时,花伯绕过桌案,右手五指轻抚着邱月送的山光水色的刻画,低喃道:“没想到啊,当年受你母亲施恩,时隔数十余年也受你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