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一声不吭,专心看石,他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基本是老石头,其中有方石头叫青海石胆石,近半米,似一人把头埋在石头里,这不活脱脱石痴模样吗?整方石头被清漆刷了一遍,看上去比较古朴,底座都被老鼠啃烂了,说明有一阵子没打理。
王总过来悄悄和九龙说道:“这种刷漆工艺说明是早期的,比较值钱,现在青海石胆石普遍采用喷砂工艺处理,已光滑许多。”
王总还特地强调,这方石头曾获过金奖,不错的。
另一方石头叫寿桃,近半吨重,似仙桃的纹理层层叠叠,极富韵味,而且桃中有桃,呈三维立体结构,在漳州,是公认的名石,曾有人出高价收购,老人家死活不肯。
另有一方肌理独特,呈古铜色肌肤的石头,高半米,似石狮,威镇八方。
还有一方好似寿星的人物石,也高约一米,皮色老到,九龙看了心中欢喜。
九龙认定,这批货不错,可以拿下,便问陆总,自己是刚刚创业,也没多少银子,如果价钱低些,他会考虑。
陆总其实心中有数,漳州不少店家都来看过这批货,但他们只要几件好的,都说全部拿下没地儿放。
对陆总来说,好的被挑走,差一点的怎么办?这房子还怎么清空卖掉?所以当然不肯,这才有九龙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老有人来看货,陆总厦门漳州来回跑,也烦了。
看到这个年轻人说刚创业,想到自己年轻时创业的艰难,陆总动了侧隐之心,报价比上次别人来看时低了10%。
也许他是急于出手吧,王总听到此报价,忙把九龙叫了过来:“小黄,这价我看可以接受,就看你自己了。”
九龙打电话和小乔商量,小乔“嗯”了一声,由九龙自己看着办,九龙再问一句:“如果开店,你还会回来帮我吗?”
小乔沉吟片刻:“上次叫你开,你就是一根筋,现在我要再跑出来,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你不是来去自由吗?”
九龙不解,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能管得了。
“还不是因为你,你个没良心的,上次跑去和你呆了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妈一下,我妈生气了。”
“这……”
确实,九龙忽略了老人家的感受,他连忙道歉:“小乔,等我这边处理完,我马上过来,负荆请罪。”
“谁要你请罪啦,有本事,把我妈搞定再说。”
小乔卟哧笑了。
“好好,向岳母大人请罪。”
九龙不再多说,走过来对宝主开口:“陆总,我是诚心想要,您若成全,再便宜个10%好不好,您也知道,我们那边是乡下,就这个价回去,我都担心卖不掉。”
难得有个机会一枪打,陆总沉吟片刻,算了算了,少点钱也不算什么,把房子卖了,随便在厦门都能赚回来,于是,陆总大手一挥:“给你们吧,你们捡便宜了。”
九龙大喜,便和陆总约好,过半个月来搬。
为什么要半个月?其实很简单,一是去找小乔,二是给石头找个店铺。
九龙和陆总告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钱从期货里抽出来,先付给陆总一部分定金。
九龙安排妥当,订好机票,先告诉小乔他几点会到,是到小乔家还是店里,小乔回应,店里忙得很,直接来店吧。
九龙带上了家乡特有的笋干,红菇和香菇,对自己也打点一番,便往金陵飞去。
他直接到了朝天宫古玩市场的店里,小乔正忙碌着招待客人,在泡茶区,九龙发现,有个中年妇女,穿着朴素,独自品茗,一脸严肃的表情。
九龙正要来个大大的拥抱,小乔赶紧躲开,并用力朝后面眨眼睛,把九龙带到了泡茶区。
“妈,九龙哥来看你了。”
中年妇女抬起头来,她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上,已清晰可见几根白发,脸上有细细的皱纹,看起来很疲惫,但是两眼却非常有神采,岁月的风霜在脸上刻下的沟壑,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身上穿着蓝底白花的秋衣,已经洗的有些泛白,却很整洁,裤子也是那种过时的款式,脚上的布鞋倒是很吸引人,是手工做的千层底,鞋码上绣着单色的兰花,淡雅别致,仿若出尘脱俗的女子。
“伯母,您好,我早就要来看你了,只是家里有点事,一直脱不开身。”
九龙一脸恭敬的问好,仍然穿着熟悉的蓝色牛仔衣裤,并没有刻意打扮。
“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伯母一脸阴沉,并没给九龙好脸色。
“伯母,现在这个世道,如果不拼搏,年轻人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九龙并没有生气,今天伯母就算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不把未来的丈母娘搞定,小乔要跟自己走,就悬了。
“拼搏没有错,但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吧。”
伯母没好气地回答。
“伯母,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些,我自认为自己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
九龙虚心求教。
“敢去玩期货,你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吗?有多少人死得很难看,连跳楼的都有,别以为我不知道。”
“伯母说的没错,风险太大了,我现在都是小心翼翼地做,还拜人为师,正努力找到其中的窍门。”
九龙这段确实做不好,所以也不否定这事。
伯母听到这句,让她感到意外,她还以为九龙会想办法辩护,有这种态度,看来也不是莽夫,懂得变通,心里的气消了些。
“你玩石头能玩出什么名堂,这个也太小众了,业余玩玩可以,真要把它当作事业来做,很危险,市场太小了。”
伯母一想到九龙尽玩偏门,真是头疼,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找上这么不靠谱的男人。
“伯母,如果说是去年,我确实是有点头脑发热才冲进来的,可是,我走了一趟柳州后,完全改变了看法。”
“是吗?你给我说说,如果没办法说服我,你还是趁早离开小乔吧,别来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