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等人并未当场给出答复,白衣也是神情淡然地放任他们离开,毕竟他早就明白这样的抉择,从来都不是轻易可以决断的。
人声初寂,悄然入夜,然而不明白为何乐正绫还不离去的白衣一脸疑惑地询问道:“他们都已经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正处于失神状态中的乐正绫听到这话,骤然醒觉,然而她并没有立即转身离去,反而将一张椅子拖到了床边,顺势坐下。赤红如火的少女穿着寻常的锦袍,但是那股风范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就好像正面对了一个征战天下的霸气皇者,由不得人不屈服。
白衣又怎么会被这种无意义的气势所感染,他虽然不解乐正绫为何不像前几次一样,不愿与自己多待一刻。但是这又与他有什么干系,他知道这个少女无比厌恶自己,又怎么会自找没趣,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你是想要自己领兵吗?”
冷不丁的,一直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少女终于开口,白衣多少也有了些兴趣。他自然是不会主动找阿绫说话的,但是阿绫先开了口,作为一个同伴,他也不是不能够为她解惑。只不过,阿绫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白衣有些不懂她到底是什么一个意思。
担心自己领兵之后会夺走言和的权利吗?还是说担心自己会拿这军队争权夺利?总不会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白衣心中胡思乱想着,一时间也没有回答。他之前倒是想过,将这个领兵的重任交给阿绫,因为阿绫起码是个征战多年的将帅。可是他毕竟知道,之前他所制定的战略到底有多么荒唐,以卵击石的危险性有多么高,所以像阿绫这种言和的亲信,他是没有放在自己的战略之中的。
“我问你,你是想要自己领兵吗?”
那双微微泛着火焰的眼眸又有了燃烧起来的迹象,阿绫本来就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这样的等待已经消耗了她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耐心。
迫于对方武道先天的气势压力,白衣终究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正如他当初想过的,他觉得并不需要欺骗阿绫,因为阿绫与言和的关系,也因为阿绫的个性。
“是的,我是打算亲自训练统领这支新军。”
得到了回答,阿绫却没有继续发问,似乎在思考白衣这么做的动机,又像是在思考一些别的东西。白衣有些看不懂了,按道理说,对方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啊。原本像火焰一样凶猛爆裂的少女什么时候也能够这样沉静地思考事情了,这不科学,难道是被人替换了?还是说有精神分裂?
正当白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毫无意义的事情的时候,一只白皙干净的手掌一瞬间揪住了自己衣领,而此时那双燃烧起来的眼眸也和自己无比贴近。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让你骨折的冲动呢。”
“呀啊,你的声音真好听。”白衣几乎是下意识就作死地回答道。但是他忽然想起来,这好像已经不是自己那个时代了,这样的梗对方能够理解吗?
算了,不管了。白衣正视着那双燃烧人灵魂的眼眸,坦坦荡荡,无所畏惧。这倒让阿绫尴尬起来,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自己并不能够将面前这个狂妄的家伙怎么样,反而要保护好对方的人身安全。
言和为什么要下这种命令啊!而且将神鹰与他们乐正家誓约之中的三个要求用掉一个在这种小事情上真的好吗?简直是无法理解。
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他们倒也就保持着这样尴尬的姿势,没有改变。不过,终究是被人拎着衣领有些难受,白衣还是开口问道:“能把我放下来了吗?”
听到白衣的问话,阿绫终于反应过来了,松开了自己的手,坐回了椅子上。白衣看了看对方依旧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如果继续让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话,他今晚也就不用睡觉了。
“你到底有什么想法?难道你想要训练这支新军,我也不是不能够同意。你确实是比较有经验,武艺高强,作为将帅也很合适。可是你要想好,这可是一条送命的战略,我想数万的大军合围之下,就算是武道先天也会筋疲力竭吧。”白衣十分严肃地问道。他确实很认真地在询问这个问题,毕竟在他看来阿绫这种大将之才,牺牲在这里,并不合适。
这样认真的问话让阿绫着实有些诧异,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面前这个少年属于那种毫无本事的狂妄,又怎么可能认真起来。当然了,这一点关心并不足以消减阿绫对于面前这个少年的厌恶,但是也让阿绫明白了,对面这个少年确实是认认真真地想过他自己这疯狂想法之后的后果的。
阿绫配合她的哥哥在北地征战多年,自然明白如今神鹰的处境。她自己其实也考虑过如何能够破解如今的困境的,结果她除了舍弃全真和巍山营的营地,进行战略转移这样的笨办法之外,再无他法。原本她配合言和进行那一场栽赃嫁祸,只是出于对于挚友的信任,相信挚友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有解决的方法。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挚友竟然什么话也没有留下,随手将这个犹如泰山压顶的危机交给了这个狂妄又疯癫的家伙负责,还让自己保护好这个家伙的安全。
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放心呢?难道这个狂妄的家伙还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不成?阿绫始终是想不明白。
可是白衣已经不想等对方想明白了,他也是装作不耐烦地质问道:“所以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我留个地,让你晚上陪睡吗?”
听到这句话,阿绫立马就开始炸毛,愤而呵斥道:“你这个登徒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收你为徒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