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凤凰火」(1/1)

马蹄急促,好似脚下踏着无边的风火。一袭赤红斗篷的身影从马上纵身?33??下,丈二大枪带着呼啸的狂风横在金朝小王子一行车驾之前。那身影轻盈而矫捷,眉角透露的眼神之中带着一股能够灼伤人心的灼烈火焰,在面向被自己所拦住的那一群人之前,却顺手扶正了斜挂在脑袋上的恶龙面具。

“你是何人?”

完颜康没有出面,来者不善,他这地位尊贵的小王子自然不会以身犯险,发问的是他自北地江湖招收到豪客,江湖人称黑阎罗,善使一手流星锤。可是这样的小角色又怎么能够引起阿绫的注意力,她可是被那只草原上的狼王称为“凤凰火”的无双猛将,这种杂鱼她不知道杀了多少。

带着恶龙面具的阿绫轻轻巧巧地将大枪抗于肩上,她迟言和一步,正是因为她要去通知金朝小王爷在山下的人马,将这一场栽赃嫁祸给做实。她可不屑与这些人渣败类搞什么互报名号的江湖把戏,数年的兵戈征战早已经将果断凌厉磨入了她的灵魂,况且就算她的马比较快,她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怎么好浪费。

不曾言语,阿绫持枪平举,丈二的大枪在她手中暗暗潜伏,好像一只翩然欲飞的凤凰。枪是赤红色的,人也是赤红色的,这一片烈火之中,群鸟飞翔一般的枪影眩晕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们就好像看见了一只从火中翱翔而出的凤凰!那么炽烈,那么灼热,恐怕就是天下第一的重阳祖师,也无法将武道先天的气势运用得如此威猛刚烈,这是赤红的军势,是席卷天下的铁骑正在突击,勇往直前,至死不退!

这是怎样的枪法!漫天的枪影没有一记是虚无的,每一道枪影都穿过了一个人的胸膛,带出了漫天飘散的血雨。在这样鲜红的血雨之中,阿绫漠然穿行,她的目标是藏于车驾之中的那个人,她要用自己的大枪穿过这个人的心脏。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她所奋斗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北地。

杀死对方的理由,格外简单,也格外有力。

因为,我是汉人,你是金人。

杀意尽敛于丈二大枪之中,阿绫没有理会那些已经被自己的枪影穿胸而过的杂鱼,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而这车驾之中除了金朝小王子,竟然还潜伏了一个强敌。

淡淡的檀香缓缓从车驾中逸散出来,挑动着阿绫已经汇聚如一的杀意,但是阿绫没有去理会。此时,车驾上的帷幕忽然洞开,原本藏于车驾之上的两人也骤然显出了身形。

阿绫看见了那个惊慌失措的金朝小王子身前端坐的那个中年文士,他脸上的神色和端坐的姿态好似山岳般巍峨肃穆,尽显高手的气场。对方似乎并不在意阿绫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武艺,只是端坐着,在等待着什么。

阿绫被恶龙面具所笼罩之下的脸庞上忽然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原本稍稍发红的眼眸尽数化作了烈焰。她嗤笑着,身形却丝毫不懂,依旧保持着持枪平举的架势。

“药力入体了吗?小姑娘,这可是我极乐宫的至宝,号称极乐净土的禁药。如果你现在束手就擒,在下就将解药给你。”中年文士开口说道,他的脸上泛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不过似乎是顾忌着什么,文士也没有起身,依旧端坐着威胁道:“小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极乐净土只要吸入一点点,不出三刻,浑身上下就会手舞足蹈,陷入癫狂疯魔。你这个年纪,取得这样的武道成就不容易,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呢。”

这文士不愧是极乐宫的出身,下九流的招式隐藏在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如果不是阿绫,恐怕换了一个人,多半都会被他的巧言令色所迷惑。

可惜阿绫却不为所动,对方在等待药力发作,她何尝又不是在等待。又待对方自以为得逞的废话了两句,阿绫听到了自己的坐骑的嘶鸣,眼角也瞥见了那些大队而来的道袍。

“小姑娘,我劝······”

盯着已经贯穿了自己胸膛的丈二大枪,中年文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姑娘不已经中了自己的秘药了吗。怎么会?

“聒噪。”阿绫冷笑着抽回大枪,手腕稍稍抖动,那么粘在枪杆上的脏血就四散而去,没有一丝留存。她可不愿意自己的爱抢染上那么恶心的血,那样晚上会做噩梦的。

看着已经被自己吓到涕泪横流的金朝小王子,阿绫仔细分辨着身后那些赶来的全真教道士腰间佩剑出鞘的声音。闭上眼默默测算了一瞬,阿绫的大枪一个横扫,直接将金朝小王子扫向了那些摆开架势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全真弟子们。

这是份大礼,希望你们收好。

阿绫心中默默嘀咕着,随即枪尖猛地敲响地面,凭着那股反弹的巨力竟然直接飞跃过了全真弟子的包围,落回了自己在包围圈外的坐骑之上。她将恶龙面具推上了自己的额头,向着终南山上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响亮的嘶鸣。这嘶鸣无比嘹亮,却好似被无形却坚固如钢的内气收束,直上云霄之中的终南山顶,最终在云霄之中骤然响彻,动荡着浮动在山间的层云。她是在通知自己的挚友,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这些全真弟子都是普普通通的三代弟子,平日里都在终南山上潜心习武修道,哪里见过这么血腥又这么诡异的阵仗。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阿绫已经策马离去,而被阿绫长枪扫出的那份大礼,也准确无误地串在一个显得无比稚嫩的道童的剑上,那张无比怨恨又分外扭曲的脸庞当真将这个还没有涉足过江湖的道童吓得面无人色,浑身上下都好似散了架,一屁股瘫到了地上。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队的金人军队也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将将赶到,正巧把这无比巧合的一幕,看到了眼里。这下可是,黄泥落到了裤裆里,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