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金钱宗没有多少的规矩,收徒也太不看重资质,但有一点我希望所有人都记住,金钱宗觉不需要心性不正的人!”
连城扫视过去。
对欲要加入的人的情况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心虚的人难免眼神有些闪烁。
“虽然众位都想要加入金钱宗,但有些人是不符合我宗的要求的,所以金钱宗不与录入!”连城淡淡的道。
连城的话在众人之间引起一阵骚动。
有些人不符合金钱宗的要求...那岂不是说他们当中肯定有人加入不了金钱宗。
但众老细细一想,有些人心安了,有些人紧张起来。
金钱宗的要求,不就是连城刚才说过的“心性正直”吗?
那些自忖向来行得正走得端的人自然不虚。
一直冷言冷语的周正,和曲清差点绝交的李修竹,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微微扬起了下巴,一脸傲色。
而有些人的眼神却是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诸葛雷脸色难看至极。
他可是与连城直接起冲突的。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的结果,但他又有些不甘!
以前,诸葛雷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但钱再多,在他死后,也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了。
他曾经有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那就是长生不死。
若在今天之前,每当起这个念头,诸葛雷都会自哂一笑。因为这个念头无异于痴心妄想。
但今天,他亲眼见到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发生了。
长生!似乎触手可及。但又无情地将他抛了开去。
诸葛雷不甘心,他为金钱奔走,他攀权富贵,他收容不易掌控的力量,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家族更加强大。
他没错,他只错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但他绝不会轻言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缘!
......
在片刻的工夫内,诸葛雷念头急转,也想好了对策。
诸葛雷笑容一展,透着的亲近之意,放佛和连城交好许多年。
“宗主说得对!我们做生意也是这样,能力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品性最重要!”诸葛雷附和道。
林修竹等人都是不屑地瞥了诸葛雷一眼。
诸葛雷的心瞬间凉了。
心凉倒不是因为林修竹等人,因为在他们心里,诸葛雷的形象已经没有下降的空间了,始终都是鄙视。
诸葛雷心凉,是因为连城看过来的那一眼。
......
对于诸葛雷,连城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刚子等人手上明显有人命,却在诸葛雷手下做事。
若不久前和刚子对峙的不是连城,而是一个有点脾气的普通人,和刚子起来冲突,指不定有什么下场呢!
是以连城看过去的时候自然没有好脸色。
诸葛雷犹不放弃,道:“宗主,信天居士是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师兄了?”
诸葛雷问出了一个众老都想知道的问题。众老对于修真界的规矩是一点都不懂的,虽然隐隐觉得张信天就是他们的大师兄,但国手馆的人都觉得怪怪的。
毕竟在今天以前,张信天还是为国手馆众人所鄙弃的,一下子变成在在众人之上的大师兄,所有人都觉得怪怪的。
连城普及一下宗门的知识:“没错,信天居士是在你们之前入门的,自然便是大师兄了。”
连城说完,张信天便有些恭敬地道:“师傅,您以后可不可以叫我‘信天’?”
连城一愣,随即明白了张信天的意思。他刚才便觉得叫徒弟“信天居士”怪怪的。连城笑着点了点头。
张信天脸上也露出笑意。
“宗主,大师兄叫您师傅,我们可不可以也叫你为师傅?”诸葛雷一脸好奇的问道,已将自己完全代入金钱宗弟子的角色当中。
“当然不可以。”连城立即道,“在修真界,道不轻传,拜师收徒是讲究缘分的,你们拜入金钱宗,只能算是宗门的弟子,至于以后你们拜谁为师,还得看你们的机缘!”
不少人都有些羡慕地看着张信天,修真界如此注重师徒的关系,那么同样是连城传授,但他们与张信天的待遇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张信天也是一脸激动之色。
他感觉今天,是他这一辈子过到现在最幸福的一天,不仅在中医界的权威——国手馆面前为古法炼丹之术正名,而且还实现了一直以来的夙愿——学习真正的炼丹之术!他也坚信这天,会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
后来证明,张信天是对的。
张傲菡仍是微笑着,却多了一丝真诚的味道,发自内心地为父亲开心。
叶河图则是眼睛放光。他可是与张信天关系不错的。
同样眼睛放光的还有诸葛雷,因为接触一个新世界又得到一些信息而兴奋。不得不说,诸葛雷代入角色还蛮深的。
“宗主,您刚才说我们中的有些人是没有资格加入合欢宗的,能不能容我问一个问题?”诸葛雷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问吧。”
“在修真界,冒犯侮辱大师兄该怎么处置?”
诸葛雷说出这话后,李修竹、周正等人顿时脸色一变。诸葛雷明显是在针对他们。
“轻者面壁十年,重者逐出师门。”连城道。
连城说的是实话。修真界等级森严。
“大师兄以古董字画炼丹,唐古等人因一己之欲,站在道德高地,不断干扰大师兄炼丹,这该怎么处置?”诸葛雷似乎很好奇。
连城尚未回答,唐古等人便炸了。
唐古一张老脸急得通红,连忙解释道:“连...宗主,我实在是不知道张信...哦不!大师兄是在炼丹!当今这社会,在古法炼丹之术这一块,基本上都是骗子!那些古董字画确实算是民族的瑰宝,但若我早知道大师兄真会炼丹之术,我非但不会阻止,还会奉上我多年以来珍藏的宝贝!”
唐古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口小小地疼了一下。
但也只是小小地疼了一下!唐古对于古董字画的痴迷,已经到了快疯魔的境界!是以唐古在张信天拿出第一幅画——游春图时,就违背自己的原则,向张信天认输。而周正等人,是十几幅字画都扔进鼎里的时候,才忍不住违背自己的原则,向张信天认输。
但唐古等人没想到丹给炼成了!而且所有人都有接触到神秘的炼丹术的机会!
于此相比,那些古董字画全部牺牲掉都不算啥了,计算把华夏上下五千年一来的古董都毁掉,国手馆众老都不会觉得太大的心疼。
张信天之前说的那句话,所有人都深以为然。
诚然,勿忘过去,守望未来。
但是未来比过去更加重要。
若培元丹真的得以普及,那社会的收益将远超古代文化的记忆。
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不治之症将不再是不治之症,所有人都将避免病痛的折磨。于此相比,那些古董真不算特别重要。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出于学者特有的严谨...
国手馆绝大多数人怀着这样一个美好的愿望,最终这个愿望实现了,但那时的众老却发现,这样一个愿望只是一个小事而已,当然这是一个后话了...
就在唐古说完后,场上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都是误会!”一人道。
“都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大师兄!”
“不是因为不了解大师兄,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古法炼丹之术!”
“说得对,无知果然是最大的悲剧。”
“是啊。无知引起太多的误会了!”
...
“我家有一副唐寅的《山居图》,想送给大师兄赔礼道歉!”
像是一个蓄满了的水坝决了一个口中,众老七嘴八舌地道。
“我家有一副...”...
连城笑着对张信天道:“信天,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连城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些出口责难过的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张信天。
尤其是林修竹和周正,他们可是当众骂了张信天的。
张信天一脸淡然的表情,扫视了一下全场。此刻他的心思复杂,心情却是淡然的。
国手馆鄙弃他,医学界稍微有点资历的人都知道。
以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包括今天的聚会,国手馆众老在屋中对他的疏远,炼丹时的各种质疑......
张信天仍记得当时的心情,愤怒而又无奈。他想过证明自己后扬眉吐气的样子。
但当他达成了曾经的愿望后,他发现过去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而他却没有丝毫的空虚之感,反而觉得充实至极。生活才刚刚开始...
“世上难免产生误会,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众老都是因为不知道情况,所以才对我造成误解。也怪我,没有能力向国手馆证明。对于众老的能力,我还是极其敬服的。以后我们都是师兄弟了,我猜以后同门学艺,肯定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张信天笑着道。
连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信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人自己做不到以德报怨,却常常希望其他人能做到以德报怨。
连城便是这样一种人。
而以德抱怨的人往往能博得许多人的好感。
张信天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似乎很适合大师兄这个角色。
连城很满意,但令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是,他内心深处升起一丝隐忧,张信天这以德报怨的性子,以后得吃多少亏啊!
连城潜意识里,已经把张信天看做自己人了...
...
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
张信天说的幽默,说的也是一个事实。国手馆的人,每次聚到一起,都会因为学术上的分歧吵的面红耳赤。
以后的口头之争肯定是少不了的。
张信天主动为众老之前的责难找借口,令众老的老脸都红了。
在众老心里,除了惭愧外,还有感激和钦佩。
惭愧和感激则是因为张信天既往不咎,还在连城面前为他们说说。
钦佩,则是因为张信天的气度。国手馆众老自忖是做不到这般大气。若说之前众老对张信天大师兄的身份还有一些质疑的话,现在都是心腹口服了。
“大师兄,都是因为我坐进观天,盲目自大,错怪了你,请接受我的道歉!”周正鞠了一躬。
“也请接受我的道歉。”林修竹也上前一步,鞠了一躬。
“还有我...”...
张信天连忙抬手,众老安静下来。
张信天先是鞠了一躬。
周正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还躬。岂不是说张信天不接受他们的道歉。
张信天站起了身子,笑道:“众老的歉意我手下了。只是鞠躬这大礼我不敢承受。我们师兄弟以后可是要经常交流的,你们给我行这大礼,叫我以后把自己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和你们交流啊?”
众老纷纷点头。
“这么多躬,我只还一个,你们不会介意吧?若是介意,我一一当面鞠躬还去?”张信天笑道。
“不用!”...周正等人都笑了起来。
感受着融洽的气氛,连城很高心。
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大师兄说的对。不知者无罪。许多误会都是因为‘不知’才产生的,所以以后尽量把话说不清楚。大家说是不是?”
虽然国手馆绝大多数的人都极其不喜诸葛雷,但诸葛雷说的中肯,众人都点了点头。
诸葛雷又对连城道:“宗主,说到‘不知者无罪’,我有一事向你请罪。”
“什么事?”连城故作不知地问道。
“因为不知宗主的身份,又因识人不明,所以冒犯了宗主。”诸葛雷满脸自责。
“你不是‘不知’吗?又何罪之有?”
一滴汗珠从诸葛雷额头滑下:“虽然是这个理,但弟子心中内疚!”
“你是因为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听连城的言语有所松动,诸葛雷心中惊喜,立即不假思索的应了声:“是!”
“那是不是说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不会做出这种事了?”连城问道。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诸葛雷的额头便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连城的意思所有人都是心中肚明。
诸葛雷显然是连城口中那些不够入门资格的人之一。
诸葛雷自己也明白,立即啪的一下给跪了下来:“还请宗主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