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浅水背过身去，一脸不想和青阳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她怕自己又心软。

前世，他伤自己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回想起梦中。

就是他那句绝情戳心窝的话。

“像你这种无父无母没有家族支持的女子，又怎么配作我的正妃，我的正妃只有她那种高贵的女子才配坐上去，当然了，如果你还想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看在从前的旧情之上，赏你一个妾，你好好的伺候她……”

她可以还想他，也可以默默的喜欢他，但是绝对不可以没有尊严的再跟着他，和他在一起。

浅水向玉碤走去，如今王母已经回了王母殿，玉矶也受了罚被打又关起面壁思过，此处事，由玉碤主持，众仙子已经在瑶池边各就各位，浅水想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帮忙。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玉碤还未说话，青阳已经接了口，“只要你不捣乱就行。”

然后，冲着玉碤道，“我和浅水姑娘有很重要的事要谈，借桃林一用。”说着，一把就拉住浅水，准备往桃林里去。

浅水当然不干。

他活着就好！

他没死就好！

可是，她再也不要单独和他在一起。

“难不成，你是想要在这里说？”青阳环顾四周，凝眸看浅水，挑了挑眉。

众弟子都看了过来，女人多八卦，就算玉山弟子也不例外，太过清静的日子多无聊，自然八卦了。

浅水被这些热切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青阳唇角微勾，“如果你想在这里和我说也无妨，我只想告诉你……”

“停！”浅水见这仙人木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就觉得他要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个不要脸的，一向就不要脸，若是在这里说什么不要脸的话，再动手动脚……诚然她会拒绝，可毕竟，从前，她们，还那样过，虽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可该摸的该看的都那啥啥了……

浅水喝止了青阳的话，立刻拿出正经脸，“既然是重要的事，那我们还是到那边去谈好了。”

说着，手往背后一背，往桃林中走去。

青阳之前还不怀好意的笑在浅水转身的瞬间就收了，眼里是苦涩。

两人往桃林深处走，并未说话。

若不是一直有脚步声跟着，浅水还真以为那个死仙人木头没有跟来。

一副有事的样子，又不出说，是要闹哪样？

已经是桃林深处，浅水猛的转身站定，冷声道，“说吧，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有事。”

青阳望着浅水，却不出声。

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她变了。

真的变了。

前世，小时候，她懵懂可爱，依赖他信任他，长大之后，她睿智，却又倔强。

今生，是胖鱼的时候，她单纯娇憨可爱，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是刺，都是冷静和排斥。

可她不管怎么变，她都是他心间最美的那朵花儿，最纯真的小姑娘。

本来只分别了不到一个月，可是，浅水不知怎地，就从他眼中读出，一股长长的思念。

就好像有十几万年没有见面的那种思念。

比大河川还要长。

眼眸里是泌入心扉无法形容的容光，如潭水一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荡人心神。

浅水只觉得在这种眸光下无所遁形，再这样被他看下去，只怕又会上当，做错什么决定，当下怒了，跺了跺脚，“看什么看，你若没什么要说的，我走了，简直不知所谓。”

青阳这才找回神魂，悠悠然的道，“我记起前世了。”

前世？他记起前世了？浅水怵然一惊。

青阳盯着浅水，不愿错过她脸上最细小的表情，很怕她生气，可是，有些事，不说开他永远都得不到救赎，他们也永远没有办法走近，一字一句缓声道，“前世种种，我都想起来了。”

浅水脸色逐渐变冷。

这一下，是真的冷了。

如寒风般的冷咧。

好。

很好。

真是太好了！

他既然也记起了前世，那正好好好的算一算总帐。

她冷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都想起前世来，还哪里来脸找我说事？难不成，还想叫我去给你当小妾，伺候你末来的正妃？”

青阳眸色一暗，“你听我说，我们之前有误会？”

浅水眼眸极冷，讥讽道，“误会？”

嘴角的讽刺加据，“什么误会？”

她边说边盯着青阳，眸子越来越冷，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大，一句比一句的声音大，很显然怒气愤恨也一步一步高涨，她逼问道，“典籍是不是你偷传出去的？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要和我在一起，说一辈子只要我一个人，然后又转身去娶别人，让我当妾？”

青阳灰暗的眸子里有了伤意，这句戳心窝的话，是她的痛，何偿不是他的痛，为了这句话，他痛不欲生。

多少次，魂回梦里，他想起这句话，想起她绝决的转身，他的心就是揪痛一片。

就是为了能再遇到她，能再续前缘，能解开这个心结，他才会在得到焚荒天雷的时候，做出逆天大不违之事。

“你说了，是或不是？”

浅水并不看他的眼睛，而是盯着他的唇。

这一刻的她，眼底里藏着一丝希望，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的希望。

青阳唇角翕动，“是……但是……”

浅水听到那个是字，只觉得心头滴血。

眼底里的那丝希望瞬间被血清洗得干干净净，只剩一抹腥红。

如果可能，她多希望，他刚刚否认她所逼问的话。

告诉她，她在无字天书里看到的都是假的。

然而，他却说了一个是字。

她微仰起头，带着倨傲，再不看青阳，“没有什么但是，既然你已经承认，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是置问，却又不是置问，没有之前的锐气，愤然，却有一种看破红尘的万念俱灰……和绝情。

这样的浅水，才是青阳最害怕的。

心头涩然发痛，“不要这样，丫头，你听我说，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