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琨想起,卫晗一失踪就是六十年,失踪前并未有身孕,死时已是身怀六甲,只字未留。

而他们在一起,也只有一次。

就那一晚……

诚然,藏一个人,一藏就是六十年,还有哪里比他宴龙的寝宫更合适更隐蔽。

更重要的是,易琨虽然恨青阳,却知道青阳此人,平生不打诳语。

易琨怔忡间,又听青阳道,“卫晗当日若真是被望舒关押,怎地不早将那毒下在望舒身上,硬是要等到她自己身死,望舒毁她身体时以法阵激发蛊虫,自然是她一直没办法接触望舒。”

“应该说,她算计的并不是望舒,而是你,你鬼方一族。”

青阳说话间挥手,那雷灵阵顿时化为虚无。

“天下皆知,望舒的母妃难产而死,外人不知其中艰辛,望舒却知道,她母妃是被彤鱼氏所害才会难产,于是,她选择依附于我,疏远宴龙。”

“卫晗是蛊族,蛊族依附于彤鱼氏,可一个小小的卫晗,身份低微,就算是被你纳入鬼方的门庭又如何,她只能做一个妾室,生出的孩子,也是旁支,注定不会被大用。只要望舒进了门,就算你宠那蛊女一些,有你父亲在,她也永无出头之日,鬼方和蛊族本就是有宿怨。”

“然而,只要卫晗死了,只要卫晗是望舒害死的,只要我护着望舒不让你报仇,你就永无不会站在我这边。鬼方在神族之中,本就是中立,你若与我为敌,自然只能一心为他所用。”

青阳的这一番分析,条理有据,政治和谋略。

易琨作为鬼方的少主,都懂。

因为懂,才更信。

先前在阵中被雷劈,都劈不弯的腰,和直直的脊梁背,此时已经摆脱了阵法,却显得有些萎蘼,让他看起来像霜打的茄子。

世上有一种痛是,你将他当兄弟,可以为他两肋插刀,他却在背后插你两刀。

“鬼方和蛊族有宿怨,这些,你居然知道?”

易琨抬起头,样子甚是凄凉的看青阳,“你既然查到这些事,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青阳并不为所动,“本尊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娶亲前有了别的女人,临到山前迎亲却半路而走,你将我轩辕看成什么地方,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易琨如一只受伤易怒又只能自舔伤口的小兽,“那你现在又为何要说?”

青阳避而不答,只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本尊,你只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那卫晗,只是为了引你这个棋子上勾的饵。”

易琨已经失了分寸,爆怒,“我不信~!”

那是他的卫晗。

他的卫唅绝对不会背叛他。

他的卫晗对他绝对是真心的,不是饵。

青阳并不逼他,只挑眉轻描淡写的道,“你可以选择不信,也可以选择冥顽不灵,继续被害你的人玩弄于下股掌之中,言尽于此。”

易琨到底也是一方的少主,心防不是那么容易打挎的,失态片刻之后就又用刚强伪装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