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学恬不明白, 白光到底是因为什么变色的,是发生了特定事件,还是跟自己画画的状态有关。

上次白光变色之后, 她再画画就变得顺畅了许多,难道这次也是这样,让自己多了点对绘画的天赋,以后画画能更得心应手。

如果是这样还挺不错的,她还怕到时候画粮食,都像今天画白菜这样慢, 那才能画多少啊, 要是多了一点天赋,速度应该能快不少。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想要确定还不简单, 霍学恬决定还是要多画几次试试。

桂兰芳还以为孙女画好一个就成了呢, 谁知道孙女还要继续画,把她给心疼的不行。

“甜甜,你天天画白菜干啥啊,你又吃不了这么多, 奶跟你爷也吃不了,咱别画了啊,这天这么热你蹲菜地里不难受啊, 你不难受奶还难受呢, 甜甜要想画画, 奶带你回屋里画去, 你画点大枣甜糕啥的自己能吃的,别净画东西给别人吃,那都是糟蹋东西。”

因为霍学恬的勤劳,霍家厨房里已经堆了不少菜叶,每天做饭桂兰芳都往糊糊里加一些,不光是霍学恬画的,也有故意从菜地里扯的,毕竟这么多菜叶,菜地里总要少点东西才合适。

还好最近都是桂兰芳做饭,她每天把厨房门锁着,其他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菜叶,反正有的吃就行了,也就经常做饭的三个妯娌觉得这菜有点多,但是婆婆表现的太正常,她们也就以为是侄女摘的太多而已。

“好。”霍学恬把手里的木棍一丢,朝她奶张开双手,她实验这么多次也足够了,终于确定自己又多了一点艺术细胞。

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受虐似的一直蹲菜地了,这菜地里一点遮阴的东西都没有,太阳一出来,她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下,每天都感觉自己黑了好几个度。

听见孙女说好,桂兰芳抱起孙女转头就走,到了屋里,就把纸和笔放到孙女面前,不管怎么画,也比在外头晒太阳要好。

霍学恬捏着比最开始短了一大截的铅笔,在纸上先画了一支铅笔,然后把手里的短铅笔放一边,才拿着新铅笔画起来。

先画了个手帕放在手边,接着就是红枣、云片糕、桃酥,霍学恬想到什么就画什么,画到最后在手帕上堆成了一堆,她拿着一块桃酥就往她奶嘴里送,“奶,吃。”

桂兰芳一下没注意,还真被孙女把桃酥塞到了嘴里,她吃了这一块,就说:“甜甜,奶不用吃这些好东西啊,奶都帮你收着,留给你慢慢吃。”

桂兰芳单独拿出几个红枣和糕放手上,然后把帕子收拢起来,藏到柜子里面,再回头捏着红枣把枣肉撕下来,喂给孙女吃,“甜甜张嘴,啊。”

霍学恬无奈的张嘴,她嘴里一吃完,她奶就再喂一个,直到剩下一个小小的枣核,撕不下来枣肉了,她奶才把枣核放她自己嘴里嚼一嚼。

霍学恬看得难受,等她奶把吃的都喂完了,她直接又画了一手帕的吃的,拿着几个红枣桂圆放她奶手心里,“吃。”

“甜甜是不是没吃够,行,奶再喂点,也不能吃多了,回头该吃不下饭了。”

我像是这么好吃的人么,霍学恬囧,推推她奶的手,“奶,你吃。”

“奶不喜欢吃这些,甜甜喜欢吃给你留着慢慢吃啊。”桂兰芳说着就要把手里的吃的放回去。

霍学恬赶紧抵着她奶的手,就是不让她奶把东西放下,鼓起腮帮子,“不要,奶吃。”

桂兰芳捏着孙女的脸,“好好,我大孙女孝顺我,奶吃还不行吗。”

霍学恬点点头,这样才对,她想吃还可以再画,不用给她留着慢慢吃,“吃完了,再画。”

“不用不用,甜甜画的够了,不用再画了知道不。”桂兰芳还真怕孙女一高兴给她画一堆出来,那可咋藏啊。

“嗯嗯,知道。”

桂兰芳吐出最后一个枣核,院子里就传来了几个孙子的声音,她赶紧把床上的纸跟笔收起来,刚收好就听见孙子的声音到门口了,又把手帕包起来放柜子里,动作太匆忙,她也没发现手帕里少了几个红枣。

做好这些,桂兰芳才把门打开,吼:“干啥呢,一个个叫魂似的。”

门口几个小孩通红着脸,霍学文激动的开口:“奶,冯三丫在山上捡着野鸡蛋了,还是两个!”

桂兰芳顿时黑了脸,“人家捡着鸡蛋关你啥事儿,你高兴个啥劲,她还能把鸡蛋给你啊,什么时候你要是捡着鸡蛋了再这么高兴还差不多,一个个傻子似的!”还以为啥大事呢,别人家捡个鸡蛋就把他们乐成这样,不是傻子是啥。

霍学文跟弟弟被他奶这么一骂才反应过来,是啊,冯三丫捡着鸡蛋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这么高兴干啥,一下子四个人的情绪就低落了。

“不是,你咋知道人家在山上捡着鸡蛋的。”桂兰芳怀疑地盯着孙子。

霍学文和弟弟听见这一问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见孙子这个样,桂兰芳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又跟冯大宝玩了,我说多少次不准跟他们家小孩玩,你都忘了是吧!”

桂兰芳气急了就抄起笤帚,几个小孩哪跑得过她,最后全都被抽了几笤帚,也不准再出门了,只能委屈巴巴的蹲在家里。

趁着她奶去做饭,霍学恬便跑去找哥哥们,几个哥哥全都捂着屁股,蔫巴巴的蹲在墙边,她凑过去拿出兜里的红枣,往四个哥哥手里一人塞了一个,竖起食指,“嘘。”

几个男孩马上忘了挨打的痛,兴奋地小声问:“妹妹,你哪来的枣子?”

“奶给的,你们偷偷吃,别给人看见了。”

霍学恬拿的时候只是想着给哥哥们尝尝,谁知道就变成拿来安慰他们了呢,只怪挨打来得猝不及防,她小声问:“哥哥,你们干嘛跟冯大宝玩啊?奶都说不让了。”

“我们想去挖野菜,一直找都找不到,冯大宝说,他妹妹会找吃的,叫我们跟他一块,我跟弟弟就去了。”霍学文又揉揉屁股,撅着嘴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霍学恬满脸黑线,你们能找到野菜才怪,上次那些都是我画的好不好,又挪了挪腿,问:“山上有野鸡?野鸡蛋长什么样啊?”

“以前有野鸡,现在好久没看见了,那个野鸡蛋长得黑黑的,还小,比咱们家的鸡蛋小多了。”霍学文边说边可惜,“要是咱们家的母鸡还生蛋就好了,肯定比野鸡蛋厉害。”

霍学恬也不知道鸡蛋怎么个厉害法,如果可以,她也愿意满足哥哥想让母鸡生蛋的愿望,不过现在她还真没时间,离粮食收割还有两个多月,村里已经看不到一点绿叶,如果不做点什么,可能很多人连收粮都等不到了。

在山上画一些可能出现的动植物,似乎是目前看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法。

霍学恬好不容易说动了她奶带她上山,祖孙俩找了个山腰上无人的地方落脚。

霍学恬一落地就开始画画,手里拿根长树枝在地上画起来,山上土地不平整,石子又多,画起来很废功夫,她先画野兔,每二十分钟就有一只野兔从这里跑到树林里去,兔子繁殖快,就算数量多一点,别人最多就觉得哪里藏了一窝野兔而已。

画了十几只野兔后,霍学恬就开始画野鸡,野鸡不好画太多,她画到第四只就准备停手了。

桂兰芳一边放风,一边看着从她旁边不停跑走的野兔野鸡心就在滴血,这就是眼睁睁看着肉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啊,她大孙女都没吃上肉呢,就净给别人吃去了,太亏了,实在是太亏了!

眼看孙女画完了最后一只野鸡收手了,桂兰芳终于没忍住,跑到孙女跟前去,趁着野鸡还没飞走一把逮住了它,放了那么多,自己就抓一只不算过分吧,她当即就把野鸡敲晕,扯了几根藤条把鸡翅膀和腿绑住,藏在装柴火的背筐里,这背筐本来是上山的掩护,现在却正好派上了用途。

“甜甜画完了吧,画完咱赶紧回家去,别给人看见咱抓着野鸡了。”桂兰芳动作利落,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孙女画得野鸡她咋不能抓了,这就该是她们家的。

霍学恬也被她奶这理所当然的劲镇住了,一时没想明白哪里不对,直到进了家门,她才后知后觉,她们不是去画野物给别人抓得么,怎么自己抓回来吃了。

霍学恬敲敲脑袋,有只野鸡给家人补补身体也好,不然整天干活就喝一点全是水的糊糊,时间一长肯定受不了,反正她奶只抓了一只,她就不说什么了吧。

野鸡肉紧实,为了让孙女能吃得动,桂兰芳一到家就把野鸡收拾好炖上了,怕被人闻见味,她进出厨房都只敢开一个缝,还在院子里烧上了湿木柴,用烧湿柴的呛人味道把鸡肉味给盖住。

傍晚,霍家人从地里干活回来,老远就看见自己家上面有白烟在飘,看着就像家里着火了似的,一行人撒腿就往家跑,一直快跑到家门口才发现不对劲,这烟挺小的啊。

一进家门就是一股又呛又熏的味,老大霍向东被熏得边咳边叫:“妈,你干嘛呢!”

厨房门打开一条缝,听见声音的桂兰芳从里面钻出来,“快进来把门关上!”

一家人全都进了院子里,门也锁好了,霍向东指着院子中央的柴火堆又问:“妈,这柴都湿了,你烧它干嘛啊?”

桂兰芳招招手,让他们都聚过来,才小声说:“我今天在山上抓着一只野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