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房间的大床上。床上一对男女相拥而眠，那幅画面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他们的姿势自然得像一对老夫老妻。
男人动了动，有醒过来的征兆，乍一睁眼的时候，眼底一片茫然，只觉得头疼欲裂，想伸手按按太阳穴，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触觉光滑温热细腻，手感非常好。
嗯？光滑？细腻？
陆扬触电般移开手，一低头，看到一个女人的后脑勺，被子下她蜷缩着身体，膝盖顶在陆扬的腿上，脑袋枕着陆扬的一只手。
陆扬呆滞了片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制露出呆愣又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一大早上醒来，他被窝里多了个光溜溜的女人。
陆扬小心翼翼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借着光看到女人纤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肌肤红润白皙。
是秦婉婉……
秦婉婉是谁？是他妈的干女儿，他名义上的干妹妹，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
他想起来了，是他把秦婉婉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这样那样，妖精打架到筋疲力尽。
完了。
陆扬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对秦婉婉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秦婉婉，怎么面对这种局面。陆扬小心翼翼抽出被秦婉婉枕着的手，暗暗祈祷秦婉婉这时候千万别醒过来。
大概老天看不惯陆扬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陆扬刚把手抽出来，低头就撞见一双朦胧的眼，睁开了……
陆扬：“早上好。”
“……”我TM在说什么！
秦婉婉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早上……好。”
那个“好”字刚说到一半，秦婉婉点头的动作僵在那，她看到陆扬光裸着上半身，手撑在床上，从上到下，肱二头肌、胸肌、腹肌紧实，线条优美，蜿蜒到深蓝色的被子下，露出一点点性感的人鱼线。
不用看也知道他下面肯定什么也没穿，秦婉婉意识意识回笼，注意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陆扬？！你你你……我，我们……”
秦婉婉指着陆扬，又指指自己，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惊慌交错到语无伦次，最后所有想说的话化作一声女超高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陆扬一时被魔音贯耳，条件反射欺身上前捂住她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陆扬CNM放开我！
陆扬从她愤怒的眼神和激烈挣扎的肢体语言看出来了她想说什么，他低声道：“放开你可以，但你先答应我别叫了。”
“这栋楼上下楼的隔音效果不好，你想让楼下以为我们这里发生凶杀案了？”
肉与肉相贴，秦婉婉能感受到陆扬身上炽热的体温。
秦婉婉安静了一秒，然后更激烈地挣扎反抗，反抗中她一不小心踹到陆扬肚脐下三寸的位置，陆扬脸色一白，放开许柠，身体弓成虾状，可是秦婉婉在旁边又不好用手捂着。
他用隐忍而痛苦的声音道：“你踢到我……了！”
秦婉婉总觉得他省略了什么名词，再一看他的模样，瞬间秒懂，呸了他一声：“你活该！”
说着，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头都一同包裹进去，不留一点缝隙。
说实话她已经懵了，怎么他们两个人……睡了！脑袋里关于昨晚的片段都是些该打码的不可描述的片段。
秦婉婉把头埋进被子里，“陆扬你个混蛋！”
“我……”陆扬盯着秦婉婉，嘴巴张了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在的局面也不需要解释，他的确是个混蛋。
陆扬站起来看着她好一会，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走出房间，背影有些狼狈和慌乱，房门发出“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
秦婉婉缩在被窝里，咬着拳头，眼神放空。
确定陆扬出去了，她才卷着被子坐起来，赤脚踩在地砖上，那一瞬间，她“嘶”了声，感觉到大腿根又酸又痛，走路一瘸一瘸的。
她转身看了圈周围，这间房间一看就是一个单身男青年的卧室，黑白灰还有深蓝色的现代感设计，脚下是大理石纹理的瓷砖，没有铺地板，踩上去冰冰凉的。
床头柜有一张全家福，里面都是秦婉婉熟悉的人，面上带笑，好像在看着她。
秦婉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啪”地一声把相框反扣在桌面上。
她找了半天没发现自己的衣服，正打算翻出陆扬的衣服应急，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秦婉婉想起自己被子里还是真空的，她扬声喊道：“你别进来！”
“那衣服我放门外？”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闷沉沉的。
衣服？
“等等！”秦婉婉确定把自己裹紧了，跑进房间里的卫生间，关紧门，想了想，又开了条门缝，才道：“你进来吧。”
陆扬的房间一进门就是卫生间，门把转动，房门被打开，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许柠的视线里。
陆扬把秦婉婉的衣服塞进卫生间，把头扭过一边，“我在客厅等你。”
“嗯。”秦婉婉含糊应道，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就是心里有没有那么平静就不知道了。
确认陆扬走出去并且关上了门，秦婉婉把衣服一抖展开，确定是昨晚的伴娘服，不过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有浓烈的酒味。
秦婉婉看着这件礼服，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句话还是有画面的，她骑在陆扬身上，陆扬的脸被酒精熏红，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眼神迷离，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秦婉婉的背脊一僵：？？？
接下来画面动了，“她”把陆扬的领带解开，衬衫扯开，对着人家的胸肌、腹肌摸啊摸，摸啊摸，笑得像个老妖精。
秦婉婉：……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把衣服套上，翻出一双拖鞋穿上，男人的鞋子很大，她慢腾腾的挪动，不敢迈太大步，姿势有些怪异。
秦婉婉打开房门，看到有些凌乱的客厅，抱枕掉在地上，沙发上有滩可疑的痕迹……
秦婉婉：……沙、沙发play？
她的耳根突然通红通红的，脑袋里忽然间又跑出一幅画面，她把陆扬扑倒在沙发上，又啃又摸。
秦婉婉：！！！
这什么鬼！难道是她先动的手？
陆扬背对着秦婉婉站在落地窗前，他身形挺拔高大，宽肩窄腰，生得一副模特身材，即使穿的是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没梳，也没有丝毫的颓废感。
秦婉婉刚一站定，他似有所觉，转过身来。
秦婉婉深呼吸，鼓足勇气，“那个，陆哥，我们昨晚……”
“婉婉，昨晚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
“嗯？”秦婉婉有些错愕，昨晚明明是自己扑倒的他，难道陆扬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秦婉婉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负责？不不……不用了，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说到这里秦婉婉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双手背在身后绞成麻花，脸上却非常镇定：“对，昨晚我们都喝醉了，酒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昨晚的事反正我们都不记得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不然以后见面很尴尬。”
她低头回避陆扬的视线，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扬迈着长腿逼近秦婉婉，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有记忆，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都记得，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发生失忆之类的狗血戏码，所有发生过的事我的脑袋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秦婉婉：……
“我……”秦婉婉狠狠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记忆力很好，但是假装不记得你、不、会、吗？！”
后面几个字秦婉婉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她瞪着陆扬，撅着嘴，表情看起来凶狠又有点可爱。
陆扬薄唇微抿，仔细看耳根还有点红晕：“好，我知道了，但是……”
“没有但是！我忽然想起来有事要办，先走了，再见。”
秦婉婉越过他，头也不回直奔大门，虽然走路的姿势及其不自然，但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走进电梯那一刻，秦婉婉觉得她像极了下了床就翻脸、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
客厅里，男人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空气里仿佛还有女人的香味，他轻轻说出刚刚没说完的那句：“但是我昨晚没有做措施啊。”
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秦婉婉吓一跳，还以为是陆扬打过来的。
幸好不是。
“喂，妈。”
“我在酒店呢，对，刚起床准备回去了，怎么了？”
“啊？！过两天去陆叔叔家吃饭？！”
“我激动？没有啊，啊！对了，妈，我学校有事，明天就得回去了，对对对，有一份设计要改，你帮我跟干妈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挂了电话，秦婉婉匆匆忙忙回家，幸好她爸妈都去上班了，没看到她这一身的狼狈。
秦婉婉洗了个澡，摊在床上，两眼无神，试图回忆起什么，但奈何醉得彻底，除了那几个画面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西吧！”秦婉婉在床上滚了个圈，“算了，不想了！”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