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事发突然，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刺激了赵德明，他才临时下了决心。

难道与她发现张鹏老婆几年前的那四笔汇款有关？如果是这样，说明那四笔汇款肯定有问题了。

还有，这个时候，城南支行两箱原始会计凭证神秘失踪，是一种巧合吗？

面对孙若雨的追问，她不能向她阐明自己心中怀疑的事，只好搪塞道：

“我想，他也许担心我当支行行长太辛苦了。”

孙若雨问：“陈伯林他们提出叫你来皇家宫苑，也需要东方龙腾集团和宏达集团的同意，所以，也不是他们说了就算的。但是，如果大家意见一致的话，你会接受吗？”

“我跟你说了，我还没有答应，”王晓燕再次解释说。

孙若雨紧逼着问：“你没答应，是因为这事公司还没有正式研究，没有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如果大家意见统一，你一定会接受对不对？”

“未必。”

“为什么？是不是葛主任吩咐赵董事长让你当工会副主席，你舍不得离开银行？”

“不是啊，我以前还是一个普通员工的时候，我师傅就来叫过我，叫我去东川帮他。五指峰休闲旅游公司刚成立那会儿，张鹏董事长也来聘过我，我都没去。”

孙若雨盯着她的脸道：“现在情况不一样啊，皇家宫苑是一个大公司，不是你师傅的商贸公司可以比的，也比五指峰休闲旅游公司大得多。”

“对我来说都一样。”

孙若雨道：“我看不一样，这次你肯定动心了。”

王晓燕不想再讲这个话题，道：“孙大记者，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现在心里有点烦。”

“好好，那我不烦你了，我们也去唱歌。”

两个人来到歌厅，一看设施有些鄙陋，孙若雨脸露不快，又见葛飞群芳簇拥，手舞足蹈，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这种场合，殷红自然算是专业人士，经她一番调试过后，音质好了不少。

葛飞一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唱得有板有眼，赢得阵阵掌声，又一曲《拯救》，令人印象深刻。

王晓燕听了暗暗吃惊。孙若雨说，他就这两首唱得不错，其他都要跑调的。

葛飞唱毕，走近孙若雨，低声问起王晓燕的情况。孙若雨没好气地说：

“这次陈伯林股本之争失败了，但是人事之争，很明显处于上风。陈伯林、冯爱荷和王贵生同时推举王晓燕，王晓燕也很可能会接受。他们一旦正式提出来，你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看出来王晓燕会接受？”

孙若雨反问道：“在监察室主任与皇家宫苑董事长之间，叫你选，你选哪一个？”

葛飞眨眨眼，无言以答。思忖之后道：“董事长应该由张鹏去兼的。”

“陈伯林联合五指峰村反对呢？”孙若雨问道。

“反对就烦了。但是，为了大局，不是不可协调的，”葛飞自信地说道。

孙若雨道：“如果双方协调，那总经理的位置肯定是王晓燕了。”

听了孙若雨的话，葛飞唱歌的盎然兴致顿然消失。他抽着烟，神色黯淡，独自走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赵德明见状，立即跟了出去。道：“葛主任，再唱几首啊。”

“德明，告诉你一个消息，”葛飞神色凝重，语速缓慢。

赵德明心里咯噔一下，问：“葛主任，什么事？”

“陈伯林那边，已经推荐王晓燕为皇家宫苑的董事长了。”

“啊，”赵德明深感意外，本能地惊叫一声，“葛主任，谁说的？”

“她刚才自己对孙若雨说的。”

“她自己说的？”赵德明语气有点急，“什么意思？是想通过您，征得张鹏和许云彪两位董事长同意吗？”

葛飞回头看了一眼神色焦虑的赵德明道：

“我想，像晓燕这样单纯的女孩子，还没有这种心机。我叫孙若雨向她了解陈伯林那边的情况时，她对孙若雨说起的。”

“单纯？”赵德明略作思考，摇了摇头说，“单纯，我看不出来！葛主任啊，您有所不知，这个王晓燕，看似单纯，其实那是装出来的。她人小鬼大，今天既然对孙记者说起这事，肯定是想通过您打招呼----嘿嘿，您看，很会利用人啊。”

葛飞立即说：“你看不出来她单纯，是因为你平时对下属严厉，她见了你拘束、害怕。不像我，对她和蔼可亲，她心态放松，自然真实的一面表露出来了。我觉得她的心太纯，又不设防，如果让她当董事长、总经理什么的，斗不过人家的。所以，尽管陈伯林他们一致推荐她，我觉得不合适。”

葛飞反对王晓燕出任皇家宫苑董事长或者总经理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像他嘴上说的是因为单纯，而是怕年长月久，会让她发现他在皇家宫苑有干股的蛛丝马迹。

赵德明因为城南支行自查时，突然出现令人惊悚的打款清单，余悸未消。

现在忽然听说陈伯林阵营里，推荐王晓燕出任皇家宫苑高管，自然十分害怕。葛飞说王晓燕不合适，他立即附和道：

“这么大的公司，她怎么当得了董事长和总经理？！开玩笑!”

“可是对方提出来了！”葛飞因为无计可施，也心生烦躁，不满的说。

在葛飞看来，赵德明未经他的同意，突然把王晓燕调到监察室，这一调动，正是触动她的心灵，产生摇摆心理，心旌摇曳的重要原因，着实相当的不明智。

当葛飞把孙若雨的分析说给赵德明听了之后，赵德明对自己当时乱了阵脚而采取轻率的做法深感后悔。

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想不出一个办法来，问询葛飞道：“葛主任，您...您说这事怎么办好？”

葛飞抽完三根烟，把赵德明拉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道：

“我看这样，你明天回去，立即准备职工代表大会，尽快按程序把王晓燕选为工会副主席。监察室明天就配一个监察员，监察的具体工作不要叫王晓燕做了，叫监察员做。现在的工会主席是谁？”

“丁书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