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玩具厂办公室里吵过之后，马东又打过曹小贞几个电话。

曹小贞烦不过，叫朋友带上2000块钱到她办公室。她对马莹莹说，2000元利息放在她办公室，通知马东和邵家忠去拿。

马莹莹道：“2000元小钱，我发个账号，叫你朋友ATM机上存进去即可。”

曹小贞奚落道：“喔，大钱，你叫他们两个亲自来一下。我怕以后账目对不上，他们又上门来讨。”

马东和邵家忠来到她办公室，见曹小贞冷若冰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马东叫了一声曹老板，曹老板从桌子上一把抓起2000元钞票，往马东身前随手一甩。

“哗~”

纸币飞舞，飘落在地。

马东急血上涌，面如猪肝，正要发作。邵家忠拉着他往后拖了一把，自己附身拾钱，一边捡，一边平静地说：“谁跟钱过不去呢？就是仍在马桶里，我也捡。”

邵家忠捡完钱后，两人一声不吭地出了门，身后传来曹小贞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数一数，不要少了一张。”

马东掉头回敬了一句：“干尸！”

曹小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响。待清醒过来，两个人已经上了车，轰的一声开走了。

她气得胸闷，提起手机打马莹莹的电话，把脑子里所有骂人的话都倾泄出来，把马东骂成天下第一渣男。

有此经历，可以想象，当曹小贞看见马东和邵家忠跟在母亲身后，进入自己的家门后，双方的惊讶程度！

马东的第一反应，想不到曹小贞竟是屠洁梅的女儿。

曹小贞的第一反应，直想冲上去掴马东两记耳光。

只是母亲在身边，而且看上去母亲对他们很客气，曹小贞忍了忍，冷眼以待。

屠洁梅进屋后，吩咐曹小贞沏茶，大声喊小女儿曹小艺。喊了好久，曹小艺才很不情愿地下楼来。

她也瘦，比曹小贞略高，一米六八左右，脸蛋不好看也不难看，一双眼睛恍恍惚惚有点神经质。三十六、七岁了，不懂得待人接物，扫了一眼客人，一声不吭，从茶几上抓起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曹小贞沏好三杯茶，只端给应开真一杯，就走开了。

屠洁梅叫小女儿把茶端给马东和邵家忠，曹小艺盯着电视，装作没听见。她白了一眼曹小艺，只好自己端。

打开自己的画室，墙上挂满了山水画，初一看，淡雅山水之间，树木、亭子、小桥和人，颇有一番意境。

马东满口溢美之词，道是大师级的画作，应开真和邵家忠纷纷附和。

屠洁梅知道是客套奉承，仍十分高兴，满脸阳光灿烂，道：

“谢谢大家鼓励，这些都是我自己比较满意的习作。不过，难得你们第一次上我家，我把几幅大师的真迹拿出来让你们欣赏欣赏。”

曹小贞一等母亲带马东他们进了画室，就赶紧把耳朵贴上门，偷听他们说什么。听母亲说要把贵重的名家画作拿出来给马东他们欣赏，颇为紧张。

她立刻走进画室，唐突地说道：“妈，我对你说了几遍了，名家画作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

屠洁梅尴尬地看了大家一眼，对大女儿道：“没事没事，都是朋友，你去拿来。”

屠洁梅把钥匙递给曹小贞，她不接，转身走出画室，掉下一句话：“老糊涂啦！”

“艺艺，艺艺，”屠洁梅喊小女儿。

“唉，老糊涂，干吗啊？”曹小艺躺在沙发上喊道。

“真没大没小！帮妈把画去拿一下，”屠洁梅吩咐道。

“你没看见我在看电视吗？你叫大姐去拿啊。”

曹小贞反感地说道：“小妹，你瘸了腿还是怎么的？妈叫你呢！”

曹小艺怨气十足道：“干话就叫我，玩具厂厂长干吗不叫我当呢？”

曹小贞反驳道：“看你那懒样，干得了厂长吗？想把玩具厂败了是不是？”

曹小艺噌的从沙发上坐起来，骂道：

“你干的好吗？妈干的时候，年年赚钱，怎么你当厂长了，年年亏损呢？”

“你...”

屠洁梅因为客人在，对两个女儿忍了好久，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吼道：“都给我闭嘴！我自己去拿！”

邵家忠从一进门见到曹小贞就浑身不舒服，屠洁梅一发火，他趁机说道：“屠董事长，我忘了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先告辞了。”说完就走出了画室。

马东也接着说：“屠董事长，我们下次再来欣赏。”

屠洁梅见马东要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过几天我小女儿生日，你来吃饭。”

马东应和道：“好好。屠董事长，谢谢，谢谢。”

马东和邵家忠一走，应开真自然也坐不住了，告辞屠洁梅出了门，听见邵家忠对马东在说：

“马老弟，真想不到曹小贞是屠洁梅的女儿，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不过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冒着风险来一趟，也是值得的……”

见应开真跟上来，他连忙打住舌头。

马东问应开真：“应先生，屠董事长的两个女儿好像脾气不太好？”

应开真感慨万千地说道：“嘿嘿，今天算好了。有一次在饭店里，姐妹三个吵起来，这个摔碗，那个砸碟的。屠董事长可怜啊，在家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福感。她说，有时候，家，就是一个上甘岭战场。她的儿媳妇，就是被曹小贞一记耳光搧出门的。”

马东问：“二女儿也这样？”

“是的，你们有所不知，有人管屠董事长的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叫做月光姐妹，”应开真道。

“月光姐妹？”

“是的，

“就是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打上一架的意思，打架的时候，两个人相互揪着对方的领口，搧对方耳光，所以有人戏称她们为'月光姐妹'，就是月月搧耳光的意思。有时候搧了之后, 脸肿起来。别人问怎么一回事，她们说是蜂蛰的。”

马东问：“小女儿不打么？”

“小女儿曹小艺从来不打别人，打自己。听屠董事长说，她有梦游症，半夜三更蹲在两个姐姐的房间门口，噼噼啪啪搧自己的耳光。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脸颊肿，搞不清楚是什么虫子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