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正想了解一下淑士国占据了君子国后有什么具体的变化,身边的岳小群惊呼一声。
他顺着岳小群的目光看去,只见城门处走出两个故人。
吴之和和吴之祥是亲兄弟,分别担任固城的典吏和工曹。
看二人身上的服色似乎职位没有变化,满面春风的样子说明二人在如今的淑士国固城郡站稳了脚跟。
吴氏兄弟同时看到了唐敖和岳小群,这两位曾经的上官,互相对望一眼后快步来到近前,躬身施礼道:“两位大人竟然在这里,真是想煞我们兄弟了。”
唐敖见吴氏兄弟的热情不似作假,应了一声道:“不成想你二人还在固城谋差事,城内可有落脚的地方?我们进城会不会给你们兄弟带来麻烦?”
吴之和面色有些不悦道:“唐大人说的什么话?我们兄弟这一生最爽利的日子便是在您和岳大人手下为官,别说淑士国早已撤销了对君子国旧臣的缉捕,就算您两位是钦犯的身份,我们兄弟也不会和您二位撇清啊!”
吴之祥躬身摆手道:“两位大人里面请,虽然这固城太守是淑士国人,但太守以下皆是固城老人,见到两位大人只会欣喜呢!”
在吴氏兄弟的热情招呼下,唐敖等人来到了吴家的府邸。
新建的府邸金碧辉煌,却又不失读书人的典雅内秀。
进门之后便是小桥流水,水中种着菱角荷花,回廊上攀爬这青藤,走过回廊入眼是一片翠竹林,厅堂掩映其中尽显清雅朴素。
在吴氏兄弟的坚持下唐敖坐了主位,吴之和屏退左右下人,亲自给唐敖等人倒茶。
“唐大人,我们固城军民皆念想着您的功德,城内还立着一块功德牌坊,详细的记录着您保全固城军民的功绩呢!”
吴之祥端起茶杯:“今日无酒,下官以茶代酒敬谢两位大人,您们二人才是固城称职的父母官,在固城的地方志中必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们兄弟能以和两位大人共事为荣,引以为傲,两位大人请。”
唐敖和岳小群在君子国为官的时候可谓“久经考验”,深知这样的吹捧不能往心里去,认真了才是笑谈。
不过吴氏兄弟的态度颇让二人受用,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伸手还不大笑脸人呢!
寒暄过后,唐敖放下茶杯问道:“我离开君子国后,听闻君子国被淑士国占据,如今情形如何?岳贤弟虽然亲历了此事,但后继却不甚清楚,还望贤昆仲替唐某解惑。”
“唐大人想知道哪方面的事情,我们兄弟也仅仅是知道固城的变化而已,其他地方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呢!”吴之和谦虚说道。
“淑士国没有为难君子国的旧人吧?他们如何管理君子国的旧有疆域?你们可知道国主柳毅的下落……”
唐敖的问题很多,吴氏兄弟把知道的详细述说,听说过的也讲出来没有遗漏。
至于不知道也没有听闻的,倒是不要胡言乱语了。
淑士国吞并君子国后,首先祭出了正统的杀手锏,大大减少了君子国人的抵触情绪。
而后淑士国尽显怀柔政策,不但拨下钱粮帮助固城修筑新城池,还惠及全部君子国人。
尤其重视教化,如今君子国文风之盛更胜从前。
国主柳毅在国破后不知所踪,有人说死于乱军之中,有人说远走避祸,总之彻底消失在了君子国人的视线中,生死无人知晓。
唐敖坐到心中有数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贤昆仲可在固城守军中有相熟的人吗?能否带我进去一观?”
吴氏兄弟面露难色,吴之祥告罪道:“不是我们兄弟不帮唐大人,民政方面淑士国任君子国旧人放手施为,唯独军事上不准君子国人染指,固城守军虽然仅有万人,但却没有一人是君子国的旧军,想要进入淑士国军营非常困难。”
唐敖哦了一声,随口岔开了话题,心中却打定主意晚上的时候偷偷去军营内瞧瞧,看看淑士国的军兵和武周军是否同出一辙。
由此也可以推测武则天和淑士国的崛起有没有关联。
茶叙过后天色已晚,吴氏兄弟准备酒菜。
林之洋玩心重,非要去固城转一转,分明是打着占便宜的主意,做想着不花一块灵石就把储物袋装满的美梦。
唐敖朝多九公和岳小群使了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替他遮掩。
他趁吴氏兄弟离开的空档激发避识宝衣瞧瞧的留出府邸,直奔淑士国在固城的军营潜去。
固城军营不见冲天而起的精血狼烟,这让唐敖稍微放下心来,但是当他潜入军营后,却又觉得别扭。
整座军营静悄悄的,似乎全军一万人皆陷入了沉睡,连个守夜放哨的军兵都没有。
固城守军的确都在熟睡,唐敖钻进几座营帐探查,顿感一拳落在了空处。
本想看看淑士国的军容,看看淑士国如何保持军心士气永不低落,结果全军皆睡,想看也无从看起呀!
“不对劲。”唐敖看着一动不动的满帐军士,故意跺跺脚仍然不见军兵们受惊醒来,下意识的朝最近的一名军士的口鼻间探去。
没等唐敖的手落下,一道惊人的神识从他的身上掠过,直把他惊骇的缩手不迭。
以他的感知强度判断,散发这道神识的修炼者最少也有元婴初期的实力,难道这是一个陷阱不成?
唐敖当即不敢再停留,依仗身上的避识宝衣可以隔绝元婴期修炼者的神识,迅疾退出了营寨,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中。
多九公没想到唐敖回来的如此之快,看到唐敖微微摇头就知道是无功而返。
加之有吴氏兄弟在座便没有细问,等宾主尽欢吴氏兄弟离去后,多九公问道:“没有什么发现吗?”
唐敖苦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城外的淑士国军营看起来就是一座死城,近万军兵竟然皆在呼呼大睡,晚辈正想一探究竟,却被一股疑似元婴期修炼者的神识惊退,此时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引起淑士国修炼者的注意诸多不妥,还是前往淑士国再说吧!”
多九公深以为然,君子国毕竟不是真正的淑士国,保持军心士气永不低落的法门,在固城想必也探究不出个根底。
正想说些什么,只见出去逛夜市的岳小群和林之洋回来了,林之洋一脸的不高兴,走路都带着愤懑。
“唐大哥,这君子国还是淑士国,简直欺人太甚。”
林之洋气呼呼的把出去逛了一圈的经历说了一遍,别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还险些被讹去了数十块灵石。
岳小群满面含笑道:“之洋不听我的劝告,又不熟悉君子国之风,直愣愣的跟人讨价还价,没有被人留难就不错了,还想着占小便宜,简直笑死个人。”
唐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君子国集市的遭遇,不用问就知道林之洋没有掌握交易杀价的精髓。
安慰一番后叫众人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就前往淑士国的都城。
林之洋在夜市没有得偿心愿,临离开固城之际,却得到了吴氏兄弟的诸多馈赠。
吴氏兄弟准备了些灵草和丹药,还有一只充当坐骑的斑斓猛虎,这些东西全落在了林之洋的手中,直把他乐的小嘴合不拢,在飞车上训教着猛虎坐骑不亦乐乎。
此时唐敖驾驭飞车掠过一片八百里湖泊,这座大湖被称作琉璃大泽,看起来面积广阔湖水却仅有十丈深,因为湖水蕴含彩雾而得名,是远近驰名的肥美湖泊,养育了周边为数不少的君子国人。
就在即将掠过琉璃大泽的时候,唐敖等人耳边传来了呼救的声音,飞车不禁在空中一顿。
唐敖顺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神识在湖面彩雾中扫过,不由得惊咦一声。
多九公和岳小群也看出了些许端倪,多九公皱眉道:“那个女子似乎被禁制困住了,小心有诈,我等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快些赶路吧!”
唐敖正想驾车离去,突然将飞车下降了百丈左右,因为被禁制困住的女子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黑色鳄鱼。
如果没有人施救,那个女子非丧身鳄鱼之口不可,见死不救不是他的性格。
要知道明心见性有所收获就在君子国,他有在此经历了梦魇一般的噩梦,对这片国度多少有些感情,更不能一走了之。
飞车遁入彩雾后,唐敖等人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被手腕粗的水草缠住。
水草颇有灵性,像极了传说中的食人草,水草上密布的毛刺已经刺入女子的皮肉肌肤,直呼正在汲取了女子的精血元气。
百丈外,一条长着金黄双眼的黑色鳄鱼缓缓靠近,微微张开的巨口露出成百上千颗尖锐的牙齿。
喷吐出令人作呕的腥气,目标亦是被困住的女子。
“诸位大人救我一救,小女子姓廉名锦枫,乃是君子国水仙村人氏,家母重病在床,小女子本想来琉璃大泽采药替家母治病,不成想被食人草困住……”
廉锦枫自报家门,因为她看出唐敖和岳小群颇有君子国官人的风采,想必不会见死不救。
她却不知真正的危险并非缠绕她的食人草,而是身后缓缓而来的巨型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