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想说，其实已经没必要了，真的没必要……

可是，望着他痛苦的样子，这些话突然间难以说出口，只机械的点了点头。

霍景城深目看她，“那……我先走了。”

景梵再一次点头。

他将发夹收入口袋，转身迈进电梯。

电梯的门，一寸一寸关上。她还站在那看着他，直到门差一丝丝细缝，即将要关上时，一股浓郁的情绪直逼而来。

大掌，挡在电梯中间，扒开电梯门，他大步从电梯里迈出。

在她惊讶的眼神下，将她深深揽进怀里。

男人的怀抱，让她狠狠一震。

那丝温暖，那股气息，都让她悲从中来。

他俯首，动情的，唇要贴上她的脸。

睫毛轻颤，她别开脸去，躲开了。

男人的唇，只吻到了一片清冷的空气。

他一怔，还是将吻疼惜的、温柔的烙在她耳边。仿佛她是他最珍爱的宝贝，他所有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唇瓣翕动，他愧疚的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三个字，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景梵闭上眼。

喉咙苦涩。

而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爱你……”

她始终别着脸，不曾面对他。霍景城也不曾再去看一眼她的神色——那样无尽的冷漠和淡然，最是伤人——松开她，他大步离开。

这一次，连片刻都不曾停留。

景梵怔忡的僵在原地。

头顶的声控灯，已经暗了下去。她陷入在深深的黑暗里，一动没动。

许久，耳边仿佛还在萦绕着他的声音：

对不起……

我爱你……

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脸盘。

那三个字，她等了太久太久。

如今等来的时候，早已沧海桑田……

——

景梵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站了有多长时间。

望着手里那刻着‘Forever’的发夹，眼泪不但止不住，反而越来越多。

仿佛将这一年来囤积的眼泪都在这时候流了出来。

原来，她不是不觉得委屈的；不是不难过的。只是，这一年，麻木到已经忘了什么是委屈，什么是难过。

——

许久，收拾了心情，才重新回到屋子里。

“妈咪。”小橙子竟然醒了，红着眼睛从房间里跑出来。

景梵赶紧抱住她，“怎么哭了？”

“叔叔呢？”小橙子问。

问到他，景梵愣了一瞬，回答：“他当然是回家了。”

小橙子很是失望。

“妈咪，以后叔叔还会来找我们吗？”

景梵‘嗯’一声，“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他对孩子的感情，她是看得出来的。

“妈咪，你还喜欢叔叔吗？”

还喜欢吗？她从来没有再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曾经那么爱过，那样奢望过，所以，才会痛得那么剧烈。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她只知道，她不想再痛了……

“你才多大，就聊喜欢不喜欢。”她没有直接回答孩子的问题。

“如果你喜欢叔叔，叔叔也还喜欢你，是不是妈咪就可以和叔叔在一起了？”

景梵抱着孩子，只道：“不是。”

“为什么不是？”

景梵叹口气，摸了摸孩子天真的小脸，“我和叔叔不合适。”

小橙子小嘴巴一扁，眼眶红红的，“可是，我觉得妈咪你和叔叔很合适。”

景梵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微微一笑，“既然你醒了，带你去洗澡。洗完澡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