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个人的脸变成了两个，三个，最后重影无数。

顾一念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抽离。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意识模模糊糊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海清晰了起来。

——靳嘉睿，我毕业就嫁给你。

——靳嘉睿，你不可以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娶我。

——靳嘉睿，她是狐狸精，你不能被她给骗了。

无数个靳嘉睿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回荡，似是要冲破什么。

最终，也的确，轰的一声。

好像那声音冲破了一道透明的墙，就那样呼啸、咆哮着涌入顾一念的脑海。

顾一念彻底的晕死过去……

……

再次清醒过来，顾一念觉得自己嗓子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口干舌躁。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下一刻她就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不出声不动还好。

这一出声，嗓子里似是有无数的细针在穿插。

手脚四肢如同被人打断，碾碎。

让她疼的气都喘不出来。

“你想了？别动，医生说你全身软组织受伤过重，嗓子也是，得好好休养……”

这声音让还有些懵的顾一念心头一跳。

她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转了下头，眼前一张清冽帅气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下一刻顾一念就眨了下眼，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面前的人，“你，你怎么长胡子了？”不管是这段时间的记忆，还是几年前的靳言东，在她的眼里都是全身散发着莲香般高雅清冷，如同雪山冰莲般让人敬而远之，只欣赏不能近观的那种，可是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满脸憔悴，双眼通红，且，下巴隐隐有胡碴儿？

不过话一出口，顾一念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她的声音好像破锣，嘶哑又刺耳。

眼里就有了着急，靳言东已经握了她的手，“你别着急，医生说你嗓子受伤，要好好养着，等好了就能恢复声音了……”

顾一念的眼眸死死的盯在被对方紧紧握住的手上。

而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胸口一阵阵的翻腾，眼底有暴冽的气息涌起来，用力的挣开手，恶狠狠的对着靳言东吐出一个字儿，“滚！”她嫌脏似的把手在被子上狠狠的擦了两下，一脸的冷笑，“我不用你们靳家人可怜。”

靳家人。

她怎么能忘了就是靳家人最后捅了她们一家的那致命一刀？

靳言东的身子一点点的挺直了。

他坐在那里，眼底有星星点点的眸光起伏，最后，化为深邃，幽暗。

“顾唯一，你想起来了？”

看着他那一脸的平静，顾唯一闭了下眼。

她忍着全身的痛坐起身子，“是啊，你们靳家人没想到吧，我竟然还活着，现在，准备把我这条漏网之鱼怎么办？继续弄死吗？”最后一句，特别是弄死两字的时侯，顾唯一的眼里全是恨意，滔天的怒。

那是隔着整个生死的恨。

“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你救了我，但却也是因你而起，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谢谢，以后，咱们再也不见。”顾一念伸手掀了被子就要下地，突然她的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看向靳言东，“我的衣服……换的？”刚才她还没注意，这会儿一看才发现，她全身从头到脚都换了个遍，而且，连头发都是打理过的……

想到有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自己换的衣服。

顾一念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的。

对面，靳言东哪里还绷的住脸子？他长手一伸把要下床的顾一念捞到了怀里，抱着她在床上坐好，“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咱们更加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不过是换身衣服洗个澡，你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不理会顾一念的挣扎，语气温柔而霸道，“唯一，我不管你的记忆如何，我对你的心……”他眸光灼灼，火热而轻柔的吻落在顾一念的脸颊，“对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松手。”

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