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魏府已构不成威胁,唯一突破点在皇帝身上,若他坚持不同意,小十顾忌自己父亲,婚事不知拖到何年何月。

夏侯良玉淡雅皎然的面容如莹玉,牙白锦袍在微风中微微撩起衣角,他负手站在廊下,宛若修竹玉树,眉间却全无悠闲之意。

宫中形势宛如一盘死局,他若是插手,势必伤筋动骨,皇帝与皇后母子必须要有一方败落才能开拓新局面,偏偏双方都是小十至亲,她多年来游走其间维持表面平衡,难道双方之中没人察觉到?

她拼了命的想要守护前方与背后,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么多年费尽心力,无疑在逐渐消耗她本就脆弱短暂的生机。

心疾最忌思虑过重,可她想要轻松谈何容易?

帝后与太子若当真在意小十,他冒一点险让他们双方认清楚现实也值得。

“你打算怎么做?”夏侯翰看到廊亭中一名黑衣人离开,这才走进亭内询问夏侯良玉。

“父亲忘记了,夏侯氏与慕容家的婚约。”

夏侯良玉手中握着一枚雪白玉佩,玉佩飘逸的杏黄色络子从他袖口露出一角。

夏侯翰看到络子的颜色,就能大概猜到这是谁的东西。

“你拒绝八公主,如今朝野内外,谁还会在意这桩婚事?”在外人看来,皇帝还念当初夏侯家的恩情赐婚真正的公主已是大恩,偏偏夏侯家还不识好歹的拒婚。

皇帝如今按下不提还好,即便随意指一个宫女册封公主下嫁夏侯家,在外人看来,那也是夏侯氏的荣光。

还要借婚约之事挑三拣四,拒绝八公主,妄想娶皇后嫡出公主,天下谁会站在夏侯氏这边?

就是夏侯翰自己都觉得荒谬。

夏侯氏自从拒婚开始就等于得罪了五皇子慕容晔这一脉,即使夏侯家求娶十公主,不仅仅是朝堂众臣与天天悠悠之口,五皇子一脉大臣也会极力阻止。

夏侯翰仔细一想,他发现,这桩婚事,除了夏侯家和十公主之外,所有人都在极力反对。

“已经春末了。”夏侯良玉望着遥远的西南方向。“很久没下雨了。”

每隔几年,大玥不是洪水就是干旱,往往都是前两三个月大旱,接着又天降暴雨,连绵数月,转眼变成洪灾。

夏侯翰不明所以,却也点头接到:“钦天监也不是吃干饭的,目前已有一个月不曾下雨,那边已有消息传到朝堂,接下来很可能会很久都是晴天。”

但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冬季下了大雪,春季到来,霜雪消融,并不影响春耕。

“今年从四月份开始,一直到八月初,中间四个月会出现大旱。”夏侯良玉的嗓音清幽。

他轻拢袖口,目光悠远。“世人看低夏侯氏,不过因看不起商户,但当今圣上赐婚之时,夏侯家依旧是微末位置的商家,为何能得皇室赐婚?”

因夏侯氏的功劳是权势都无法遮掩的。

天灾人祸,太平盛世,人祸战争停歇,却不代表没有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