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你光是笑算个什么事儿?”祝晓棉饶有兴趣,她趴在座椅的椅背上,脑袋一直在往前排凑。

老罗开着车,时不时的回头跟我们说两句。

“现在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苏绍恺要追回他前妻,这算不算劲爆的消息。”

我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祝晓棉盯着我笑,“亦如,你家前夫这是要有大动作啊!”

我没敢说话,然后往座椅里缩了缩,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罗笑起来很和蔼,他很快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市集,指了指几家店铺。

“这里的东西都挺便宜的,你们将就先换身衣服,一会儿带你们去酒店。”

祝晓棉现在是实力四射,她拉着我逛了一家又一家店,后来我俩选择了两条吊带的短裙。

我们带着墨镜走在陌生的地方,新鲜感一下子冲散了我们心里的阴霾。

虽然我很清楚,所谓的旅行,对解决现实的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

让你难过的事情依旧存在,没有办法解决的疑难问题,依旧摆在那里,等着我们短暂的逃避之后再去处理。不过,就算能有哪怕一秒钟的安宁,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

老罗带我们吃泰国的小吃、看表演,还找地方给我们拍照。

我和祝晓棉的合照里,两个人像个傻子一样。

回收过往的二十几年,有没有那一刻真的如现在这样轻松呢。

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在孩童时期,整天傻乎乎的,有人疼有人爱,那个时候大概是最轻松的年月吧。

我们在曼谷只呆了三天,临走之前,我发现我和祝晓棉的皮肤通通被晒脱了一层皮。

老罗从自家抱了了一盆芦荟给我们用。

我和祝晓棉窝在酒店擦芦荟,祝晓棉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我用脚踢了踢祝晓棉,“腿都要震麻了,你就不能看看手机么?”

祝晓棉潇洒的甩了我一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急事儿不知道打电话么,发微信算什么本事。”

我菜祝晓棉已经知道是谁发的消息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拿过祝晓棉的手机,强迫她给我指纹解锁。

果然是秦万航发的消息,一串一串的,跟写诉状似的。

“啧啧啧。”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学长告白都搞得像打官司,一条条的有理有据,你就真不打算看看?”

祝晓棉笑了笑,“他都跟我说他喜欢别的女人,别的女人比我温柔,那现在搞这么多事儿,有什么意义么?”

我来了精神,翻身趴在祝晓棉的身边,“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都没弄明白,一会儿是结婚一会儿又爱上别的人了,你俩是在演电视剧啊?”

祝晓棉踢了我一脚,“小屁孩儿,一边玩儿去。”

我低笑了一阵,“你叫谁小屁孩儿呢?”

“他有没有爱上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他是一个律师,他应该知道成年人要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我不想结婚是事实,他用我不够温柔搪塞我是他所陈述的事实。”

我盯着祝晓棉,“你吃醋了是不是,满屋子都快被醋淹没了。”

祝晓棉白了我一眼,“我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有分寸,总之,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倒是你,自己想想你和苏绍恺到底要怎么办吧。”

这下换我没话说了。

祝晓棉翻身下床,走到浴室去洗了洗手。

“许亦如,我觉得你挺蠢的,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干嘛非吊死在苏绍恺的身上,他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不知道不知道。”我懒得和祝晓棉说话。

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说我蠢,智商不高,情伤也低。

我永远没办法成为他们眼中的既聪慧又机灵的那种女孩儿。

不过我觉得这并不妨碍我有自己健全的三观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有些走神,祝晓棉从浴室走出来,将手掌的水朝我脸上弹了弹,“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

我疑惑的看着祝晓棉,“你跟我说话了?”

“那照片你也看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我知道祝晓棉指的是苏绍恺雇凶的照片,我事前先后,还是觉得仅仅凭借照片来证据苏绍恺有做过,这个证据还是太单薄。

“我并不觉得这个是足以顶罪的证据。”我老实对祝晓棉说。

祝晓棉摇了摇头,“你啊,这辈子注定是栽在苏绍恺手里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一辈子能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好像也不错。

“得得得,许亦如你够了。”

祝晓棉表示对我这种愚蠢的想法不能苟同。

我没有多解释,毕竟不是所有事情的亲历者,她也不能完全理解我的想法。

“收拾东西吧,一会儿改去机场了。”祝晓棉将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收拾行李。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把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整理好放进箱子里。

“没能宰苏绍恺一笔,还真是遗憾。”祝晓棉半开玩笑的说,“不过啊,肯为你花钱的男人也不错,至少肯为你付出。”

回到金清市,又是一场暴雨来迎接我们。

我和祝晓棉穿着在曼谷买的裙子,一落地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艹,这鬼天气,真是受够了。”

祝晓棉搓了搓肩膀,看着这暴雨十分的不悦。

我倒没有多大的感觉。

这个季节本就是雨季,金清市又是多雨的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我们是提前回国,我本没有告诉苏绍恺我们的行程,可是他还是及时的出现在了接机口。

他一身休闲装,看上去颇为的轻松。

看见我和祝晓棉出来,苏绍恺忙走上前,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我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苏绍恺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我没问他怎么会出现,想来一定是老罗告诉他的了。

看他的样子,今天应该没上班。

我不禁想,难不成他是可以空出时间来机场接我。

不过随后,我便赶忙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脑子里。

因为我意识到,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有些东西想多了,就可能是自作多情。

我始终觉得,我不应该被自己多余的情绪所左右。

上了苏绍恺的车,祝晓棉就开始感叹,“有人惦记着真好啊!”

我坐在副驾驶,盯着雨刮器不停的工作,有些走神。

祝晓棉戳了戳我的肩膀,“你想什么呢?”

我忙回过神,牵强一笑,“没事。”

苏绍恺现将祝晓棉送回了家,然后才开车回家的。

一路上,我都走在神,我忽然发现,回到金清市之后,我心里压抑的发慌的情绪又钻出来了。

“晚上叶拿迦要过来一起吃饭,你介意吗?”

苏绍恺突然开口说话,让我不禁吓了一跳,后背都有些微微的冒汗。

我忙摇头,“不介意。”

“我以为你会抗拒。”苏绍恺苦笑了一下,“毕竟叶拿迦是个心理医生。”

“你招呼你的朋友,我哪有资格介意。我不过是暂住在你的别墅而已。”末了,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托秘书给我找房子了,你放心,我会尽快搬出去。”

苏绍恺放缓了车速,拧眉问我,“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不太适合继续住在一起。我也会妨碍你寻找更合适你的女人。”

老实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酸酸。

“什么更合适的女人?老子除了你以外,谁都不稀罕。”

苏绍恺在我的面前很少说‘老子’,凭我对他的了解,除非是他恼羞成怒的时候。

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苏绍恺这会儿是生气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别墅。

明明是下午三四点,天空阴暗的像已经是傍晚了一样。

苏绍恺从车上拿了一把伞,然后走到副驾驶给我开门。

苏绍恺从鞋柜里把我的拖鞋拿出来放在脚边,然后才开始换鞋。

何婶忙迎了上来,“先生太太,回来啦?”

我刚想说让何婶别叫我太太,随即便对上了叶拿迦的目光。

叶拿迦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黑色的休闲裤,他从餐厅走了出来,朝我挥了挥手,“嗨。”

我没想到叶拿迦也在家,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叶医生,好久不见。”

叶拿迦摆了摆手,“别叫我叶医生,感觉怪怪的,叫我名字就好。”

苏绍恺冲着叶拿迦嚷嚷了一声,“去,帮我把车里的行李箱拿出来。”

叶拿迦指着自己,问:“我?”

何婶忙说,“先生,我去拿。”

“别,就让他去,来蹭饭不能什么都不干,当大爷啊!”

叶拿迦笑笑,“瞧你资本家的德行。”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玄关。

叶拿迦很自然的拿起雨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惊讶的看着叶拿迦,又看了看苏绍恺,“你这么对他,会不会不太好啊?”

“别理他,他就是欠收拾。”苏绍恺站在我的身侧,很自然的抚过我的肩膀,“快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一路累了吧?”

苏绍恺的话像一阵微风,撩的我心尖痒痒的。

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听了他的话,迈着步子往楼上走了。

叶拿迦拖着行李箱进了屋,“苏绍恺,你也太亏待你媳妇儿了吧,你媳妇儿好歹出了一趟国啊,什么东西都没买,也太替你省钱了吧!”

正在上楼的我,面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