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柔狠狠地松开了自己的手道:“也难怪你会如此,瞧瞧,苍天都是有眼的,否则,今日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的,恐就是你了。”
听荷听了,缓缓开口道:“奴婢不敢。”
“不敢?”卿柔用着一贯温柔的口吻说着,以至于就连生气也显得别样动人,随后来回踱着步子道:“瞧你这盛气凌人的臭样儿,还说不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此次进宫的目的。太子殿下的旧相好,不是么?皇后娘娘一心想让你进宫来夺取太子殿下对我的宠爱。可惜了,就你这张让人恶心的脸,怎么配跟我争?倘若是我,直接死了算了。”
听荷心中一惊,淡淡开口道:“良娣,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卿柔淡淡一笑,随即扬起手边冲听荷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听荷竟被打倒在地,就连嘴角,也微微渗出血来。
“你给我听着,回去告诉你的皇后殿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用意,你也告诉她,我心领了,今后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还有你,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要离我十丈开外,我见了你这张脸就犯恶心,还有,你也不要试图去告诉太子殿下,我想你比谁都清楚,要是哪天我一个不顺心,将你和皇后的阴谋告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应该会如何,你应该不谁都清楚。好了,滚吧。我不想看见你,识相的话见了太子殿下,也最好给我绕着点走。来人,将这丑八怪给我轰出去。”
卿柔说着,伸了伸纤细的腰肢,斜卧在床榻上。虽然眼前的女人有着极其丑陋的黑斑,可是她那份处事泰然的神情却让卿柔心慌了起来,所以,她坚决不能让若溪再有何这个女人见面的机会。
卿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支起下巴,微微闭上了眼睛微翘的红唇,长长的睫毛敷在眼睑,慵懒的神情显得越发妩媚,如同一只温情而娇媚的小猫,任谁见了,都会心声起保护的欲望。
三两个宫人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见自己的主子眯着眼似乎睡着了,便一个个都不敢吭声,只是福了福身子便将瘫倒在地上的听荷拉扯了出去。
因为是主子讨厌的婢女,且又生的这样难看,宫人们边都长了胆子,听荷才被她们拉扯出殿外,便有一个故意用脚绊了一下,听荷便顺着大殿前的阶梯滚了下去。
听荷只觉得天地都转了向,胸口里什么滋味都有,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便什么也不知掉了。
几个宫女抱着膀子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丑女人狼狈的滚下去,笑得花枝乱颤了起来。
忽然有一个指着倒在地上的听荷道:“血,你们看,有血。。。”
听闻此声,几个宫女顿时吓得面色惨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知道,在这宫里只有杀了奴才们而不犯法的主子,从来就没有杀了人的奴才可以得到幸免。
半响,一个宫女才回过神来,用颤抖的嗓音道:“谁。。。谁去看看,她。。。她死了没有。。。”
另一个宫女插嘴道:“要去你去,倘若她死了做了鬼,还以为是我害了她。”
几个人还未商量好,只听一声盛气凌人的冷喝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几个宫女这才看见,她们的太子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们面前,而怀里,正抱着刚刚滚下去不知死活的丑女听荷。
这一下更是不轻,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恐惧,慌忙应声着,一个个往御医苑跑去。
若溪眉头紧锁,看着怀里昏迷不醒额头还在渗着血的听荷,异常气愤,自己刚刚才遣她来良娣这里,不想才这会儿功夫,人就摔成了这样,更可恶的是,那群可恶的奴才,竟一个个看着她滚下去却还有心思评头论足!
大步跨进了卿柔的寝宫,宫殿里却不如平时那般光线暧昧,较之平常亮堂了那么一些,若溪并未在意,只是抱着听荷,大步流星的往卿柔的床榻上走去。
卿柔听见了脚步声,她知道是他来了。嘴角微微扬起,轻轻的笑了一下,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若溪会给她一个轻轻地吻。
“让开。”
岂料没有亲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粗暴的怒喝声,卿柔睁开眼睛,无辜的双眼看着若溪,待看到他怀里的女人听荷时,顿时所有的怒火直上心头。
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让若溪这样对她,要知道,自从大婚以后,若溪从来都没有冲她大声说过话。
一瞬间,卿柔的泪水已经溢满眼眶。
若溪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知道他的良娣何时变得如此愚钝了起来,还有她这幅可怜兮兮的神情,只想让他有种将她扔出去的感觉。
他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越来越弱的呼吸,她单薄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一般。
若溪腾出一只手,一把将还躺在床榻上的卿柔扯了下来,怒道:“良娣,我叫你起来你没有听见是么。”
声音冰冷而决绝。
紧接着,卿柔看见,那个带自己百般温柔的男子将另一个女人,放置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放置在了自己与他夜夜温情的床榻上。
都是她!听荷!卿柔紧紧咬着下嘴唇,泪却还是忍不住,想断了线的珠子般,洒了一地。
若溪对身边的卿柔仿佛视而不见,只是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副焦急的模样。
卿柔缓缓站了起来,开口道:“殿下。。。”
“说。”
依旧是冰冷的嗓音。
卿柔点了点头,想哭却更想笑,自己的骄傲被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在这一刻,践踏在脚底下,卿柔缓缓吸了一口气,接着道:“难道殿下忍心为这样一个丑陋的女人而这样对卿柔吗?卿柔是你的妻,而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奴才,殿下怎可让她躺在臣妾的床榻上。”
“够了。”若溪冷冷说着,紧接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卿柔,随即又抱起放置在卿柔床上的听荷,头也不回的往太子住所走去。
“殿下!”卿柔哭道:“殿下。。。”
然而任凭她呼唤,却只换来若溪头也不回的背影。
卿柔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听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殿外传来若溪的声音:“你们都给我听着,若是御医来了,全部叫到太子寝宫,若是谁敢有丝毫怠慢,即刻打入暴室。”
声音在卿柔听来,别样刺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能让太子殿下如此着急?而她,是发誓不会输给那个丑女人的,永远不会。
太子住所,若溪皱着眉头问御医道:“怎么样?”
御医忙跪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位姑娘暂无大碍,只是昏迷和失血过多而已,只要稍加调理,便可无恙。”
若溪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跪道:“回殿下的话,多则两三天,没有意外的话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若溪点点头,坐在了床边,轻轻抚摸着听荷右眼皮上黑色的斑皱了皱眉道:“你们行医多年,可知这是怎么个一回事?”
御医上前,仔细的看了又看,又重复的把了一次脉接着道:“回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右眼上乃是胎记。”
“混账。”若溪怒喝道:“我当初见她时,并非如此,怎可是胎记,看来我父皇平日里是白养活了你们,竟连这都不清楚。”
御医一听,一个个慌忙过了下去,之前那个御医解释道:“太子殿下,并非微臣无能,此位姑娘并非有中毒迹象,右眼处的黑。。。黑斑乃从皮肤生成,是为胎记。胎记并非一出生便显露出来,向这位姑娘的胎记,就是只有长到一定年岁时才显露出来啊。太子殿下饶命。”
若溪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你们有谁可知道有何办法医治?”
另一个御医缓缓道:“微臣倒是知道民间有医者将白酒拌以石灰石粉末,将其黑痣弄伤,涂抹其上,数日痊愈可去除黑痣。但微臣见此姑娘乃胎记,又生其眼上,倘若以其办法医治,恐会伤了姑娘一只眼睛,使不得啊使不得。”御医说完,自己也斟酌了一番,连连摇头。
但见听荷的眉头皱了皱,紧接着长长的睫毛也开始微微颤抖着,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见若溪正坐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所在的位置,身上所盖着的被褥皆绣有蟒的图腾,这才明白自己是躺在太子的床榻上了,慌忙坐了起来便欲下床去,却被若溪又按了下去。
听荷低垂着眼帘道:“太子殿下,奴婢。。。”
“无事。”若溪淡淡道:“你身上有伤,暂且躺一会儿吧,我还有事,就出去了。你们,都下去吧。”
若溪说着,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但是却甜甜的,因为,她终于没事了。而眼下卿柔那边。。。若溪缓缓皱了皱眉头,抬脚向着刚刚离去的那座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