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马匹,黎素卿便只能向扛着布袋一般,把华容扛在肩上。这华容一向身子骨弱,所幸的是重量也算轻,所以黎素卿扛着也并不吃力。

黎素卿轻功一向不错,脚下如灌了风一般,唰唰几下在树上踩点跳跃,然后再腾飞。动作娴熟且一气呵成,看来当年的名号乃是实至名归,而并非浪得虚名。

刚才她扛华容出来之时,不料他竟会如此听话,头一次没有反驳于她,且还对她这般百依百顺,不免有些诧异,回眸望了怀中人儿一眼,不料他亦是抬眸望向她,四目相对之时,虽未有言情剧种,狗血的火花擦出,但也着实让黎素卿动作上慢了一拍。

银色的光晕渲染着华容的脸,而那双眼睛,更是褶褶生辉,堪称美的极致。尖削的下巴,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张紧闭的红唇,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是那般的俊朗飘逸。

“小心!”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厢黎素卿正观赏着某位绝色男子的容颜之时,冷不防前方五米处出现一棵大树,正面对她两,黎素卿由于未曾看前面,又是急速飞驰中,这会子,一时间竟有些刹不住。

华容大呼一声,心里叹道他华容竟是死于如此形式,不禁感叹连连,眼睛一闭,打算就此与黎素卿双宿双飞,撞死在这棵古树上。

黎素卿心下一阵赫然,立马回神之时,只见前方不到三米处的地方,突然冒出一株大树,横插一脚,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时迟那时快,待与那树干仅差一米不到的距离之时,她快速一个翻转,由原本的相撞,变成了双腿直接踏于这树干之上,一个返身,疾步踏上了这棵树干。

耳边呼呼的风声吹起,华容正壮烈的等着与这大树光荣相撞的一幕,却发觉等了半天,好像并未发生此事。

遂睁了眼瞧了一瞧,却发觉黎素卿与他早已经落在了地上,黎素卿挑高了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某人。

“我们没死?”华容显然还未恢复过来,张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一问,黎素卿当场就有吐血的冲动,未必她黎素卿就是如此一位不堪的王爷?死都要死的如此轰轰烈烈,被一颗树撞死?

而且更甚的是,临死前还要怀中抱着一位美男,好显示她美男身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响亮名声?

“废话,你见过阎罗殿有这么皎洁的月光么?你见过阎罗殿会如此炎热,似在火炉中烘烤么?况且,本王是谁?一代逍遥王爷,若是本王自己不死,他阎王老子也不能提前把我收了去,不然本王定叫他阎罗殿永不安宁,美丽帅气的男鬼统统归于我的衣摆之下!”

黎素卿压制着自己要翻白眼的冲动,只好恨恨的向华容如此说道,华容撇了撇嘴,这会子总算是回过了魂来,从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而后竟甩袖往前走。

“哎!我说,你这是去哪?”黎素卿望着前方那渐渐没入夜色中的青衫,不禁张口问道。

那青衫脚步轻盈,每走一步,像是踏在棉花上一样轻盈,别看他手无束鸡之力,亦没有任何武功,可动作一样轻盈潇洒,并不比任何会武功的人,要逊色到哪里去。

他头也不回,继续踏着他的步子,只是徐徐回道:

“王爷请我回来,自然是回王府,不然去哪?”

黎素卿一听他如此回答,当即仰头,用一只手抚了抚额角,无不是无语问青天。

“华容,你去的那个方向,与王府正好方向相反,你如此走,只怕三五十年,也未必能够走到王府!”

以前一直听说这华容是路痴中的极品,极品中的战斗机,却不料,他竟是极品到了如此地步,她都把他带到了家门口了,他也能选个相反的方向离去,果然是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路痴竟折腰。

那远去的青色身影闻言,顿时一愣,站在当场愣了片刻,而后终于转身,望向站在前面的黎素卿。

他眉头皱了皱,似在深思什么,片刻后,终于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只不过是在试探王爷,王爷你行走一向迷路,我这般做,完全是为了提醒你,出门在外,不比在自家院子,一定要注意分寸,记好回家的路。”

说完之后,完全不顾此刻早已经是一脸青色,双目中喷着熊熊烈火的黎素卿,飘飘然从她身边走过。走过之时,还不忘望她一眼,眼中透露的无不是惋惜之情。

黎素卿再一次无语问苍天,只好扬起头来,对着天空那一轮银白的月亮,深深的吸气再吸气。

翌日一早,黎素卿便从王府中出发,前往晋国,美名其曰,微服私访。也因为此次去晋国,纯属私访,所以一切从简,并未有任何大张旗鼓。

一大早,德佑女帝便派宫中小太监宣了圣旨,赏了黎素卿不少金银珠宝,以及美男数名,以表示对她微服私访晋国,聊表一片心意。

黎素卿统统微笑着接纳,金银珠宝尽数让白玉离保管,权当作为王府每日的开销。至于美男,一样也没推辞,都让他们进了王府的一个别院,也就是德佑女帝每次赏赐她美男,她安放的一个地方。

又与那公公寒暄了几句,赏了那小公公一些银两,这才算是把出门前的正事办完。

只是今日她并未见到白玉离,启程之时,来送她的不过是那哭的稀里哗啦,像死了爹娘的凌波宇。

凌波宇一双大眼,哭得红肿,鼻涕更是横流,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掩饰住他俏丽可爱的容颜。只是由于哭得有些厉害,鼻头与眼圈稍微红肿了一些,不过这样更显示着他的可爱。

今日出门,除了一位马夫,她带的便只有洛辰与昨日才接回王府的华容了。洛辰作为贴身侍卫皆夫侍,每次黎素卿远行,必当陪伴左右,以保安全。而华容,虽然只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男子,但是他却懂得奇门盾术,况且看人自是一等一的厉害,带上他,自然很是有用。

“姐姐,真的不带小宇么?你都带了他们二人,为何就是不带小宇?”

凌波于红肿着一双眼睛,样子真是楚楚可怜的很,每每黎素卿见他如此样子,就会不由想到那些仍在母亲怀中吸奶的孩童,虽然有些过分,但却是恰当的很。许是母爱太过泛滥,黎素卿抬手轻轻摸了摸凌波宇的脸颊,轻声说道:

“王府中一样需要你,记得姐姐上次与你说的话,一定要好生辅佐玉离哥哥,还有照顾好自己。”凌波宇闻言点了点头,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后,终是依依不舍的放了手。黎素卿上马车的那一刹那,不由自主的往身后望了一眼,除了凌波宇之外,那袭白衫却并未出现,心中不由有些失落,掀开门帘,转身进入马车之中。

别院的一颗树下,一袭白衫矗立在树下良久,若不是他仍在呼吸,给人的感觉还真像是一块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