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元似乎明白了什么,怒目圆睁道:“你叫什么,哪个单位的?”

“我……我……”

赵鼎元回头对舒永达道:“把这个人的信息查清楚,下午送到我办公室。”

工作人员一下子软瘫了,满头大汗央求道:“赵书记,我……我……”

“滚出去!”

马哲见状,连忙上前笑着道:“赵书记,您消消气,我和他闹着玩的,要不太无聊了。”

赵鼎元看了看他,又瞟了眼桌子上的空白纸,走过去拿起笔打开笔帽看到笔头上还有蜡油,慢条斯理盖上转身道:“在这里待着还习惯吗?”

比起彭光年的儒雅风范,赵鼎元身上多了些霸道,甚至是匪气。前者总是面带笑容,说话极其严谨,滴水不漏,而后者性子耿直,情绪表现在脸上。常年混迹官场的一眼就看透其中的奥秘,赵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而彭是从上级机关空降来的。

相比起彭光年,赵鼎元虽脾气不好,但更容易接近。马哲开玩笑地道:“好着呢,难得的清闲,要是把手机还给我再加个WiFi,这辈子不出去都成。”

“要不要再给你配个美女?”

“嘿嘿,那也不错。”

赵鼎元瞪了一眼,背起手四周打量一番,转头道:“那你好好待着吧,走了。”

马哲急忙拦着道:“赵书记,您不打算救我出去啊。”

赵鼎元停止脚步并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马哲不死心,追问道:“我爸还好吗?”

“好着呢,放心吧。”说完,一连串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马哲并不知道赵鼎元此趟有何意义,但能猜到他的用意。明知道是彭光年下令双规的,任何人不得接触,而他敢挑战对方的敏感神经,算是公然叫板。此外,他似乎也在担心什么,看到稿纸或许放心了不少。

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折磨,马哲已经好几天没抽烟了,内心一阵刺挠,甭提多难受。站在窗户口望着被乌云遮蔽的阳光,似乎要下雨了。

……

坞州,亚辉集团。

赵雅坐在办公桌前拿着打印好的举报信仔仔细细浏览了遍,小心翼翼折叠好装进信封里放到最下层抽屉。想了想觉得不踏实,又取出来从书柜取出一本书夹在里面,刚放进去门开了,吓得她手无举措。

回头看到是李文娜,镇定地捋了捋头发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李文娜往沙发上一坐,直截了当道:“赵雅,我知道马哲进去了你很着急,但奉劝你老实点,不要忘了,今天的一切是我给你的。”

赵雅瞥了眼优雅地坐下道:“李文娜,我觉得我们之间是该有个了结了。当年你胁迫我嫁给秦羽,如今他也进去了,亚辉现在是我的,和你没任何关系,你要是再死皮赖脸纠缠着不放小心撕烂你的嘴!”

“哟呵!翅膀硬了,敢和我叫板了。”李文娜有些不可思议,哼笑道:“赵雅,在坞州地盘上你想要搞地产业,过不了我这一关甭想生存下去,没有人敢私自给你拿项目的,明白吗?”

“是吗?拿我到要看看了,到底谁的手段厉害。别以为你干得那些事瞒天过海,莫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敢伤害马哲一根毫毛,我和你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别和我咬文嚼字的,今天正式通知你,别耍什么花招,要不然你会死的难看。”说完,起身气呼呼转身离去。

赵雅望着李文娜飞扬跋扈的背影,本来刚才还没下定决心,现在没什么顾虑了,从书柜里取出举报信放到包里下了楼。

“赵董,您去哪?”

“哦,我出去一趟。”

秘书小声道:“待会富田的刘总要过来找您谈事。”

“哦,你替我接待吧,我有点事。”

赵雅精神恍惚下了楼坐在车上,内心翻江倒海,无处安放。马哲进去了,而她却没有任何能力去帮助他,更懊悔的是,对他隐瞒了许多事实真相。

自从踏入李文娜这趟车,赵雅似乎一天都没踏实过,整天活在惊慌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而今天,她要卸下沉重的包袱,鼓起勇气做一件从来不敢尝试的事。

发动了车,赵雅来到邮局把写好的举报信丢进信箱里,她不知道有没有作用,至少她迈出了这一步。

从邮局出来,赵雅又来到平安区公安局。狠下决心进入大厅四处看看,坐在一名民警前淡淡道:“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民警抬头瞟了眼道:“报案去隔壁的立案大厅,我们这里不受理。”

赵雅走出来心跳加快,抬头望着大楼上挂着的神圣的国徽格外刺眼,本能地用手遮挡阳光,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的笑容。

进了立案大厅,赵雅坐下铮铮道:“警察同志,我报案。”

民警镇定自若甩出一张报案单道:“报什么案啊,先填写吧。”

赵雅接过单子打开笔盖不假思索开始罗列李文娜的罪行,报案栏里填了满满当当。

民警漫不经心接过去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认真看了遍道:“同志,你没搞错吧?”

赵雅心静如水,道:“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民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慌忙拿起报案单进了旁边的房间,不一会儿一男民警出来了,仔细打量一番道:“你是谁,报案有证据吗?”

“我是谁很重要吗,当然有了,要不然来这里干嘛。”

“哦。”男警察急的挠挠头道,“这样吧,我们先给你立案,回头请示领导后再给你答复,好吗?”

“多长时间?”

“一个工作日给你答复。”

“太长。”

“同志,我们办案是有程序的,再说这么大的案子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的,还得上报市局审批,说不定还得省厅把关。”

赵雅没有搭理,起身提着包走出了大厅。出了门的刹那,感觉身上无比轻松,终于可以卸下压在心口许久的石头了。

马哲,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