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剑拔弩张的郭总顷刻换了副嘴脸,堆满笑脸道:“马总,这是干嘛呢,没必要这样嘛。你放心,我这就撤诉,咱们以后还是合作伙伴。”

“谁和你是合作伙伴?”马哲昂起头慢悠悠道,“现在不是合作的问题,我说过,不出一个月要吃掉海天,下次见面就是谈收购的事,剩下的事找我律师吧。”

郭总满头大汗,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哀求道:“马总,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放我一条生路好吗?”

马哲差点有了怜悯之心,可看到艾溪犀利的眼神痛下了决心,绝不能手软。道:“引用你的话,这就是游戏规则,你不遵守我也没办法。”

郭总愣怔半天道:“真不给活路吗?”

马哲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

郭总沉默了许久,欲言又止,最后甩袖离去。

郭总走后,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艾溪捂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刚才生怕你有一丝松懈,所有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了。我知道你心慈手软,但这时候绝对不能给对方留后路。若不给他颜色看看,金诺何以在坞州立足。”

马哲长出一口气道:“你还别说,我真下不了手。但通过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嗯,生意场嘛,也是名利场,既然做出了决定决不能回头,否则威信扫地。我估计,再有两天他就撑不住了,到时候一举拿下,直接踩到脚下让他喘不过气来。”

艾溪的狠劲与她柔弱的外表不相符,或许这正是她走到今天的血泪史。整个事件都是由她策划的,让电商平台以低于成本价搞促销活动,活动只限于海天商城实体店,线上不参与活动。而且不线上交易,直接开出购物单,到实体店兑换。

活动一推出,成千上百的消费者把海天商城给围攻了,进门拿着购物单据疯抢。要知道,平日里一款七八千的奢侈品包包只要七八百,好几百的进口奶粉只要几十块,不疯抢才怪。短短半天内,已经售出上千万的货,而且这个数据还在上涨。

海天的存货是有限的,早已超出了他的负荷。而马哲这边切断货源,完全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消费者。他要敢关门不售货,不理性的消费者不把他的店砸了才怪。用不了几日,背负巨额债务主动缴械投降,到时候再由金诺出面收拾残局,海天顺理成章收入囊中。

此举可谓是双方损失参半,但对于金诺来说是毛毛雨,即便付出巨大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一招确实有些不光彩,这就是赤裸裸的商业战争,没有一块馒头是不带血的。

艾溪拍拍手站起来道:“海天的事你就不必出面了,交给李志清就行了。新的增资扩股方案今天上午我已经写好了,今天晚上连夜发出去。另外,我从京城、天津以及南京紧急调了一批货,最快明天就能抵达广州,让那边安排人接待下。”

马哲也跟着站起来,艾溪见他的样子连忙摆手道:“打住,千万别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肉麻话,不需要。即便我不出面相信你也会平稳度过这次危机,但我太了解你了,有些时候不舍得下狠手,那恶人由我来做吧。”

“中午真没吃饱?”

艾溪笑了,白了眼道:“逗你玩的,傻瓜。”

马哲咧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马哲的手机响了,看到是陌生号码疑惑地接了起来。对方直截了当道:“我是董书平,半个小时后去新世纪大道工业园区等候,另外,把金诺尽快清场,彭书记可能要过去。”

马哲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已经挂了,谁是董书平?不过对方提到了彭书记,难道是省委秘书长?

听到彭书记要来,马哲不敢掉以轻心,立马道:“艾溪,我可能顾不上陪你了,有重要事,要不你先回家?晚上我请你吃大餐。”

艾溪撇撇嘴道:“好吧,先走咯。”

“我让曹源送你。”

“不必了,正好走走。”

艾溪走后,马哲赶紧把李雨薇、谢丽芳叫上来紧急安排后匆匆忙忙来到工业园区。刚停下车,一辆丰田商务中巴停在面前,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不少人,走在最前面正是省委书记彭光年。

从后车下来的官员迅速围了上来,电视台记者架起摄像机准备拍摄。马哲还没反应过来,不远处的董书平冲着自己招手。

马哲虽不在官场,但对官员有种天然畏惧心理,尤其是面对全省最大的父母官,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对方的重视。有时候命运就如此,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马哲一不小跑跟了上去,董书平把他推到前面在彭光年耳边小声嘀咕了句,但对方并没有回头,与旁边的官员继续热聊着。

走进正在建设的工业园区,一官员汇报道:“彭书记,该工业园区占地两千公顷,共建设十大园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科技园区,将会有十二家企业入驻。不远处是生物园区,全球最大的制药商会落户……那边是物流新城,正在与几家国内驰名5A物流公司谈判……”

彭光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颌首。一些官员发现了马哲,投来异样的目光,对其身份颇为疑惑。

而马哲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来此。环顾一周,发现了不少熟人。廖省长、周正祥都陪同左右,唯独不见赵鼎元。

周正祥也看到了他,俩人没有交流。

一群人在偌大的工业园区转了一大圈,匆匆上车前往下一站。遗憾的是,彭光年并没有去金诺商城,在参观了下一个点结束了此次调研。自始至终,对方没与自己说一句话。

当天晚上,彭光年到工业园区调研的新闻出现在晚间新闻联播,晃过马哲不少镜头。他一开始并不理解此做法有何目的,但后来在周正祥的点拨下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